雙首怪推開一道狹小的城門，放兩名玩家進城。

這扇城門也不簡單，從外面向里看，只能看到一層淡紅色的光幕。

穿過紅色光幕，玩家們算是正式進入了五仙城。

『主線任務已完成：進入五仙城。』

『主線任務已更新：在血祭值達到100%以前，抵達五仙道宮。』

林辭歲打開系統菜單，果然在最上方多出來一個赤色的進度條。

【血祭值（當前5%）：在五仙城內發生的任何屠殺、戰斗和自殺行為，都會增加血祭值。】

林辭歲略有明悟：“所以所謂的祭祀大典其實就是拿城里的人當活祭品，進行血祭？”

說完這句話以后，他就感到了不對勁。

進城以后，他感到了內心升起了一種原始的沖動，一種殺戮的欲望。

簡而言之，他現在……很想殺人。

黎淵顯然也有相同的感受，驚奇道：“怪了歲哥，我現在好想殺幾只怪來發泄一下啊。”

誠如黎淵所言，暴虐的情緒在玩家們的心中肆意擴張，在系統禁止傷害隊友的前提下，他們確實都激起了高昂的戰斗情緒。

“情況不太妙啊。顯然在新的主線任務里，我們要盡量拖延血祭值增長的速度才對，而玩家殺怪的行為，無疑是會使血祭值增長的表現。”

林辭歲皺起了眉頭，

“也就是說，我們要在壓制殺意、避免戰斗的情況下，在規定的時間內，找到那個完全不知方位的五仙道宮……還真是有些麻煩。”

不過，林辭歲并未表現出任何的不滿或其他的負面情緒。

既然是噩夢難度的副本，那就需要更有挑戰性才對。

不然通關以后，如何在論壇上更好的發（裝）帖（逼）。

前方，一陣嘈雜的嘶吼哭喊聲打斷了林辭歲的思緒。

只見那條原本靜謐空寂的街道上，突然涌現了許多雙首怪。

它們的體型比之守衛的那位，要小上許多，但眼眸之中，多了一絲嗜血與瘋狂。

沖向城門。

城門這邊，自然不止林辭歲和黎淵兩名玩家，還有許多一起進城的其他NPC。

或者說劇情炮灰。

“快溜！”

林辭歲拉著還在看戲的黎淵遠離城門。

“怎么回事？我好想……好想殺人啊！”

“各位，這里不對勁，大家最好團結在一起……然后，讓我把你們全都殺掉。”

城門的人群，爆發出浩大的戰斗聲。

還未等到雙首怪抵達，就已經有心志薄弱之徒開始向周邊人下黑手。

霎時，詭異四起，血雨飄搖。

有一佝僂老婦，手持招魂幡，原地搖幡幾次，便有陣陣陰風襲來。

接著，老婦的身體便寸寸裂開，幾道渾身纏繞血絲的怨鬼從她破敗的體內鉆出，這些怨鬼漂浮空中，不受實體傷害克制，瞬間殺死了好幾個人。

……

提前遠離城口的林辭歲和黎淵不敢多做停留，全力沖刺，穿過一個個街口。

所有的街道都散發著刺鼻的血腥味道，到處可見的尸體說明了這些地方曾經爆發過激烈的戰斗。

而血祭值，此時也一直飆升，很快就來到了10%的關口，并起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

“真是見鬼了，這個副本根本到處都是致死陷阱！”黎淵激動地小聲喊道。

他不敢吼得太大聲，生怕將附近游蕩的怪物給引來。

“就算是噩夢副本，也一定存在正確的解題思路。”

飛奔的路上，林辭歲一直保持思索，

“五仙、血祭、仙石……我遺漏了什么線索嗎？”

不多時，兩人來到一處幽靜的庭院，庭院的大門緊緊閉著，似乎并不歡迎外人進入。

這庭院的出現十分突兀，接近時，有一股淡淡的、熟悉的米香味于院內散出，與城內的血腥場景格格不入。

米香？

這鬼地方還有人在煮米？

林辭歲和黎淵帶著兩分好奇，三分小心，悄無聲息地翻入了院內。

院內依舊是一片昏暗，并無半點光源，但俗世點數所帶來的隱形加成讓玩家們在夜間也能正常視物。

兩人的目光逐一掃過院內的布局，最終定格在庭院中間，一道佝僂的身影上。

從外形上判斷，那似乎是個老太太，渾身伏于地面之上，口中正在低聲念叨著什么，似乎祭拜著什么。

而她的面前，則擺著一個碗，碗里盛著滿滿的白米飯，米飯里插著一根大紅長壽香。

那奇異的米香就是從這碗米飯里散發出來的。

林辭歲無聲湊近，聽清了老太太的喃喃低語：

“國事問天，家事問米。星移斗轉，谷神在在。”

“國事問天，家事問米。星移斗轉，谷神在在……”

問米……是指問米之術？

林辭歲興趣涉獵極廣，對民俗傳說亦有研究，還真聽過這種古老的靈媒之術。

主持問米之術的靈媒通常被稱為問米婆，基本都是年老的女人，她們能夠與鬼神進行溝通，并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這時，疑似問米婆的佝僂老太太直起身子，看見了不請自來的兩名玩家。

她的皮膚如同雞皮一般干癟褶皺，兩顆眼珠子渾濁不清，也不知道能不能視物。

林辭歲注意到，她的臉上并不像城內的其他那般充滿暴虐之意，反而非常平和。

“老婆婆？”黎淵試探著喊了一聲。

問米婆改伏為跪，丑陋的臉龐上泛起了笑容，很是滲人：

“呵……有趣，不知道多少年沒人光顧過老身的棲息之所了。”

林辭歲很想吐槽為什么所有游戲里的老登NPC都得來上這么一句，但他強行忍住了。

在這個副本里說錯一句話，說不定就會招致團滅結局。

“這座城池里，到底發生了什么？”

林辭歲直接開門見山，問出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

“想要問問題嗎？你們得問它。”

問米婆指了指擺在地上的米碗。

“還請婆婆細說。”

林辭歲表面輕松，暗地里實際上注意著問米婆的動作，對方若是稍有不對勁，就掏出銅錢劍砍了她。

“哼哼，一滴血，兩個問題。不能重復使用。”

問米婆再次發出滲人的笑聲，同兩名玩家說道。

她頓了一下，開始給玩家們介紹問米的流程：

“你們當中隨意一個人，用尖銳的物件刺破手指，滴下鮮血到米碗里。如果插在米上的長壽香有所反應，證明鬼神對你的血很滿意，可以向祂問兩個問題。”

問米婆豎起三根手指：

“不能多問，也不能少問。如果你們問的問題在鬼神知曉范圍之外，那將不會得到任何回應，并且問題次數仍然視作消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