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你說什么？”

被抓去槍斃？？

誰他媽的造我謠啊！

“川哥，你不是好幾天沒回土嶺鎮了嗎，鎮上有人傳言看到你在勝利礦廠區被投機辦抓住了，然后拉去槍斃了。”

陳川哭笑不得。

幾天沒回鎮上，竟然還傳出被槍斃消息。

簡直是離譜他媽給離譜開門，離譜到家了。

“我好著呢，記得明天送五百雙尼龍襪到盛興百貨大樓，貨到付你錢。”

“川哥牛逼啊，在盛興百貨大樓賣尼龍襪！沒問題，明天一定送到。”

掛斷電話。

陳川放下心。

有了虎子這個穩定尼龍襪供貨商，每天賺千把元不成問題。

成為鎮上第一個萬元戶，指日可待。

1988年日賺千元，打敗全國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哪怕是二三十年后，日賺千元的人都不多。

“不知道青青在做什么。”

好幾天不見，還挺想念。

和老貓打了聲招呼，陳川踏上回家客車。

.......

.......

土嶺鎮，服裝廠。

“王廠長，我能繼續回來上班嗎？”

徐青青小心翼翼站在王娟面前，低下頭，不敢直視對方眼睛。

鎮上傳言陳川出事，她比任何人著急。

第二天就趕到吉春市里打聽消息。

奈何。

一沒有關系，二沒有門路，完全像只無頭蒼蠅般，不知道該做什么。

不過她確實聽說勝利礦區抓了批做買賣的商販。

具體有哪些人，關在什么地方，面臨什么處罰，一概不知。

陳川沒回來，生活還要繼續。

“哈哈，徐青青你他媽的還想廠里上班？”

王娟雙腿放到辦公桌上，斜眼看著徐青青。

“那天你男人得罪了我，我就說過，整個土嶺鎮，任何一家廠，你都別想在進去。”

“不能進廠，我看你一個人怎么活下去。”

陳川出事，她比任何人都開心。

恨不得陳川立馬槍斃，帶著自己的把柄永遠閉嘴。

徐青青明白多說無疑，在求王娟也于事無補。

“王廠長，那天你說要給我結算工錢和獎金，麻煩現在給我...”

陳川留下些錢，加上結算工資，還能勉強撐幾個月。

王娟拿起左手邊茶缸，悠哉悠哉喝了口熱茶。

“回去等著吧，等我算出來就給你。”

擺明是想賴賬。

無賴樣子讓人氣得牙癢癢。

那天答應結算工資，是有把柄在陳川手上，不得不妥協。

現在呢？

陳川是死是活都不知道，還給個屁的錢。

徐青青鼓起勇氣再次爭取。

“王廠長，我們家情況你知道，能不能提前把錢給我。”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呸。

王娟吐出口里茶葉，擺著臉。

“要是人人都跟你一樣，家里有困難就來要錢，我這廠長還干不干了！”

“都說了，讓你回去等，聽不懂話是吧。”

徐青青無奈，只能轉身準備離開。

王娟看到徐青青還是那副軟弱可欺模樣，神情越發得意。

“你那個廢物男人不是說要養你嗎？讓他養你啊！”

“哦，忘了，他現在可能已經被槍斃或者關起來....這樣的廢物男人，早點死也是為社會做貢獻...”

嘩！

滾燙茶水，全部潑到王娟臉上。

徐青青滿臉怒氣，手里拿著茶杯。

“你欺負我，我可以忍，但是你不能羞辱陳川！”

情緒失控。

青青骨子里不軟弱，只是她顧慮太多，很多時候只能忍。

可陳川現在下落不明，王娟還羞辱陳川。

忍不了！

“徐青青，你他媽的是想造反嗎，信不信老娘打死你！”

王娟臉通紅，不知是燙的還是因為怒氣。

樣子猙獰，恨不得手撕徐青青。

原本軟弱的青青，此時強硬起來，絲毫不懼。

“我現在懷著孕，你要是動我出了什么事，后果你承受得起嗎！”

懟的王娟無話可說。

猛砸書桌泄憤。

真不敢動徐青青一下。

搞不好一尸兩命，自己百分百也要槍斃。

“徐青青，好好好！！！”

王娟狼狽不堪，滿臉茶葉沫子。

“活該你家陳川那個廢物被槍斃，我詛咒他死了也要下十八層地獄，陳家斷子絕孫...”

啪！

徐青青把手中茶缸砸到王娟臉上。

“就算陳川不在，這個家也不會倒，我會把陳川孩子撫養長大。”

說完。

不再理會王娟，徑直走出辦公室。

兩人吵架，早就吸引來廠里女工圍觀。

其他人感嘆徐青青還有反抗的時候，心中覺得暗爽。

王娟當廠長，自私自利，管理蠻橫，經常隨意克扣她們工錢。

女工們敢怒不敢言。

徐青青做了他們想做，不敢做得事。

秦寡婦看完這一幕，不知道在想什么。

王娟愣在辦公室里，愣了半晌。

朝外面女工們吼道。

“你們他媽的看什么看，誰不去上班，我把她這個月績效全部扣完！”

.......

傍晚時分，太陽斜落。

陳川回到家中。

“青青、依依，我回來了！”

站在庭院，朝屋里喊。

期待青青和女兒跑來迎接自己。

等了會，無人出來。

家里沒人。

“青青和依依人呢？”

陳川走進臥室，摸了摸被子。

冰冰冷冷。

說明兩人離家很久。

“青青和依依會去那里，難道走人戶去了？”

不對。

往年初八沒有人戶可走，再說天快黑了，也該回來了吧。

“陳川，你怎么回來了？！”

門口。

秦寡婦驚訝道，

“什么叫我怎么回來了，這是我家我不回來能去哪里？”

陳川懶搭理秦寡婦。

對方倒也好理解，

虎子說小鎮上到處傳言自己被抓和槍斃，突然回來，其他人不驚訝才怪。

“秦寡婦，你見過青青嗎？”

秦寡婦站在門口，搖搖頭。

“沒有，青青今天從廠里回來后，我也不知道她去哪里了。”

陳川眉頭皺起。

“青青去了廠里？”

秦寡婦把王娟和徐青青發生矛盾的事，一五一十說出來。

陳川聽完，怒火中燒。

“王娟你真是欺人太甚！”

隨手抄起地上磚頭。

秦寡婦腦子發懵。

“陳川，你要做什么？”

陳川冷笑。

“做什么，王娟三番五次欺辱青青，老子今天要讓她知道。”

“欺辱徐青青，要付出代價！”

說罷，提著磚頭，徑直朝老黃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