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就說過裘朗這張嘴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了。
阿妙正忙著吃面,突然聽到裘朗叫自己的名字,她啊了一聲,把嘴里的面條吞下去,含糊不清的道:“緊田布肥辣!(今天不飛了)”
“什么?”
裘朗沒聽懂,阿妙把自己最后的面條咽下去,終于能好好講話了。
“這幾天都不打算出國了。”
“為什么?”
裘朗一開始是覺得訝異,但是過了幾秒,他反應(yīng)過來,笑起來的時候,眼角都藏著曖昧。
“哦,我知道,你是因為沈越澤這家伙是不是?”
“他出車禍了,而且這件事跟我脫不了關(guān)系,一走了之,不是我的風(fēng)格。”
裘朗趕緊點頭。
“沒錯,我剛剛就跨國阿妙你是一個聰明大方善良美膩的女子!哈哈,我畢竟是個大老爺們,照顧沈越澤肯定是不夠細(xì)心的,現(xiàn)在有你,那我就放心了!”
裘朗一開始把這件事告訴阿妙的時候,其實也抱著是讓她想留下來的心思,但裘朗那時就在想,阿妙未必會愿意。
畢竟她跟沈越澤之間有一道隔閡。
沈越澤自己都說了,想跨過去,沒那么簡單。
所以他就想,阿妙肯定跟沈越澤也是一個想法,可沒想到,阿妙比沈越澤要想的明白。
雖然,現(xiàn)在阿妙心里肯定還是不舒服的,可是她可以放棄出國的機會,跑來照顧沈越澤這家伙,就說明他她里肯定還是在乎沈越澤的。
只要阿妙心里在乎沈越澤,沈越澤心里在乎她,這件事,不就成了嗎?!
裘朗的心里一下子就放心了。
“好了好了,我突然想起來我公司還有事沒做!”
裘朗手里橘子還有半拉,可他現(xiàn)在也不想吃了。
阿妙奇怪的看著他:“你剛剛還說公司里后一個月的事情都忙完了,現(xiàn)在怎么突然想起來有事情了?”
“哈哈,我大概是年紀(jì)大了或者昨天晚上沒睡好,漏掉了還有兩個合同等著我簽。嘻嘻,你們就在醫(yī)院里好好養(yǎng)傷,我就先走了!”
裘朗覺得自己是個很識趣的人。
剛剛既然阿妙都說了,她今天不打算走,那他還不趕緊麻溜的滾蛋啊?
占著沈越澤好不容易可以跟阿妙在一起的私人空間,他在那邊瞎扯淡,這簡直是會遭天打雷劈的!
裘朗一邊往醫(yī)院門口走,一邊心想著,等沈越澤好了之后,肯定得讓他給自己加工資。
他這么負(fù)責(zé)任的撮合他跟阿妙,這是一件多辛苦多舍己為人的事情啊!
裘朗想到明年的年終獎?wù)f不定會翻一倍,頓時心里就美滋滋起來。
只是……
他剛走到門口,突然腳步就停住了。
在醫(yī)院的正門口停著一輛黑色的加長限量版勞斯萊斯。
一男一女氣場十足的從車?yán)锵聛恚赃呎局辶鶄€保鏢,氣勢非一般人能比擬。
男人牽著女人的手,仿若眾人不在一般的往前走。
這兩個人跟裘朗擦肩而過的那一瞬,裘朗一下子就認(rèn)出來了那個男人。
那個,不是商場上的神話,不敗戰(zhàn)神席御臣嗎?
天啦嚕,沈越澤的岳父大人來了!
啊哈哈,他突然不是很想走了!
裘朗眼睛轉(zhuǎn)了轉(zhuǎn),覺得自己一會兒肯定有一場好戲可以看。
所以他立刻朝著樂多雅跟席御臣剛剛過去的方向跟了上去。
“阿妙。”
病房的房門突然被推開,熟悉的聲音子在門口響起,阿妙正在收拾剛剛吃面條留下來的垃圾,猛地回頭一看,手里的筷子噼里啪啦的全都掉在了地上。
“爸,媽?!”
阿妙瞪大了眼睛,驚訝的看著站在門口的一對男女,沈越澤半躺在床上,剛剛吃了面條,剛剛整個人都感覺很舒坦,但他看到了門口的那對夫妻時,整個人的心情也跟著沉重起來。
阿妙原本以為樂多雅他們不會過來,可現(xiàn)在看來……
好像事情沒她想的那么簡單。
“爸,媽,你們怎么來了?”
阿妙低著腦袋,像是一個做錯事的小女孩,不敢看自己的父母。
席御臣看了躺在床上的男人一眼,然后臉就變得更加陰沉了。
“阿妙,你出來!”
席御臣的聲音聽起來很沉重,阿妙是很了解自己父親的,她感受到了自己父親的不悅,但是……
不管今天發(fā)生什么樣的事情,阿妙都不會在沈越澤身體好之前離開。
這是阿妙現(xiàn)在的底線。
她回頭看了沈越澤一眼,道:“藥我放在了床頭,過一會兒我再來喂你吃藥。”
沈越澤現(xiàn)在手不能動,腳也不能動,就跟一個很無力的小孩子一樣。
沈越澤看著阿妙自己一個人走出去,她還把門關(guān)上了,所以他根本不知道外面發(fā)生了什么事,他很想下床去看看,可他的雙腿現(xiàn)在動不了,整個人就跟被卡住了一樣,這種無力的感覺,讓他很難受。
“爸。”
阿妙低著腦袋,站在樂多雅跟席御臣的跟前。
“一個晚上了,你照顧他這么久,現(xiàn)在任性夠了嗎?”
席御臣一開口,語氣就很不好。
“爸,什么叫任性?我不覺得我這是任性。”
“還記得你之前是怎么跟我們說的嗎?既然已經(jīng)分手了,那就是一刀兩斷,你現(xiàn)在又跑來照顧他,還整夜未歸,這是什么樣子?”
“爸,媽,你們不知道他為什么這次會出車禍。這件事跟我有關(guān)系,所以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這樣還坐視不理。”
“席妙嘉,你在自己給自己找借口。”
席御臣打斷她,每一句話,都很犀利。
“你分明就是舍不得那小子,所以,現(xiàn)在你才會這樣說。阿妙,你怎么這么天真?沈越澤他之前傷你傷的還不夠嗎?你現(xiàn)在這樣一而再再而三,不是求著他給他機會讓他再傷害你嗎?”
“爸,不是你說的那樣,我真的留下來只是為了照顧他。你們也看到他現(xiàn)在什么樣子了,我……我不想做一個不負(fù)責(zé)任的人。這不也是你們小時候經(jīng)常教育我的嗎?說做人要負(fù)責(zé)任,不能逃避。我現(xiàn)在不想逃避,所以……”
“所以你現(xiàn)在為了他,不打算去紐約了是不是。”
阿妙沉默了幾秒,然后點頭。
“對。我想等他好了,再……”
“沒那個機會了。”
席御臣突然打斷了她的話,阿妙被自己父親這句話嚇了一跳。
“什么?爸,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沒機會了?”
樂多雅拽了拽自己老公的袖子,覺得他板著臉的樣子,真的會嚇壞女兒的。
“阿妙,你別擔(dān)心,你爸剛剛話的意思是我們看出了你跟沈越澤兩個人之間現(xiàn)在不可能說斷就斷,所以,昨天我跟你爸善商量一晚上,決定如果你實在放不下他,我們可以給他一個機會。”
阿妙愣了幾秒,然后才反應(yīng)過來。
“爸,媽媽,你們誤會了。我跟他現(xiàn)在早就沒有感情了,我現(xiàn)在留下來就是為了照顧他,不讓我心里愧疚罷了……”
“阿妙,你別再跟我們解釋了。你現(xiàn)在冷靜一下,好好問問自己的內(nèi)心,你真的是像你剛剛說的一樣那么想的嗎?你心里真的沒有沈越澤了嗎?如果你真沒有沈越澤,那好,我們允許你現(xiàn)在留下來照顧他,但只有五天時間,我問過醫(yī)生了,五天之后,他的手就可以拆繃帶了,自理吃飯肯定是沒問題的,到時候你可以坐你爸爸的私人飛機到紐約,我們也會為你找好住宿的地方,阿妙,你怎么想?”
五天……
樂多雅的意思很明確。
如果阿妙的心里真的沒有沈越澤,那就索性這次徹底一刀兩斷。
阿妙本來應(yīng)該肯定的答應(yīng)下來,可是,話突然卡在了嘴邊。
她忽然變得很猶豫,不敢把那句話講出來。
明明只有兩個字,卻突然很艱難。
因為她的心底一直有一個聲音:
席妙嘉,你別犯傻了。
這次是你唯一的機會,你也看到了,他心里是有你的,你心里也有他,既然如此,為什么你還要死鴨子嘴硬?
一旦你離開了,你們以后可能都沒有機會了。
席妙嘉,這是你唯一的機會,你都不敢好好把握嗎?
席御臣冷漠的看著她,樂多雅也在注視著他。
面對父母凌厲的眼神,而她背后,就是沈越澤的病房,阿妙感覺自己好像突然陷進了一個兩難的胡同里。
半個小時之后。
阿妙回到病房,席御臣跟樂多雅已經(jīng)走了。
阿妙的手上,還提著一個保溫湯鍋。
這是樂多雅早上親自煲的湯。
阿妙把保溫桶打開,頓時一股濃郁的豬骨香味竄進人的鼻子里,讓人聞了之后就有點飄飄然的向醉了。
“這是花生豬腳湯,對病人復(fù)原最好,這是我媽媽煲的,你喝一些吧。”
樂多雅做飯不怎么樣,可是煲湯的技術(shù)還是很不錯的。
阿妙對這一點,還是很有自信的。
因為,她剛剛進來的時候,就是怕難喝丟人,所以特地打開偷偷嘗了一小口。
味道雖然有點淡,但對病人來說,是正正好的。
阿妙盛了一碗,拿到沈越澤跟前,但沈越澤沒有要喝的意思,他眼睛定定的看著她,仿若一位有魔力的魔法師,他可以用小小的手法,就輕易看穿你心里所有的喜怒哀樂,悲歡離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