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感覺其實沒啥區別。”

趙安將金燦燦的血丹吞入腹中，只覺入口頗為腥澀，是一種難以言說的烤焦的尸體味道，。

血丹滑入腹腔，直至丹田，與前一顆猩紅色的血丹互成犄角之勢，相互碰撞幾番后便旋轉起來，運動方式有點像前世物理書中的雙星運動模型。

即兩顆相距較近的恒星在相互之間的萬有引力作用下，繞連線上一點做周期相同的勻速圓周運動。

此刻趙安的丹田里就是這樣的情況。

“……雖說【屠龍密藏】里記載的正確情況應該是相互融合才對，但我這樣，好像也沒太大毛病？”

“反而我這個好像還比原版要快上一點。”

外界靈氣自趙安身周毛孔涌入丹田，正好沖向兩顆相繞旋轉的血丹，血丹將涌入的外界靈氣通通吸附，加速旋轉，使趙安煉化靈氣的速度大幅度加快。

雖然沒搞懂原理是什么，但畢竟最后的結果是好的，于是趙安也就沒再把腦細胞浪費在這無關緊要的地方，雖然他一個練氣一層的小垃圾大概率也研究不出來什么就是了。

“資質提升完，接下來就是借龍脈氣運滋養肉身了。”

“嗯……還是先再錨定一下和原皇帝之間的關系好了。”

趙安睜開眼眸，靈氣順著手臂延伸而下凝在五指前段，右臂前伸在身前擺動，勾勒出一個渾圓的球體結構。

這一式便是趙安自創的術，不過說是自創，其實也是節儉了剝皮取代法的基本原理，然后將他曾經學過的一門武功的驅動物質由真氣轉換為靈氣后進行的照貓畫虎行為罷了。

隨著靈氣輸送量的施加，空氣中那道球體的外形特征也隨之越發凝實，逐漸呈現出方國皇帝夏純的……臉？

趙安看著空中靈氣化作的凄慘豬臉，有些不確定了。

“這道術應該還沒到召喚異界生物的程度吧。”

“唔……殺了我，殺了我！求你……”

那張臉在看到趙安的一瞬間就張口大喊，眼里是趙安從未見過的恐慌、無助與絕望。

“欸？你在跟誰說話呢，我的……皇帝陛下～”

“您怎么能死呢，您要是死了，您前世犯下的罪，又該由誰來還呢？”

“……”

在那絕望目光的注視下，趙安毫不猶豫地驅散了這個術，他真怕冼如星因為自己發現了她不為人知的一面而把自己滅口。

“在我有把握打過她之前，還是減少跟她的接觸為好。”

趙安下定了決心，轉而關注起頭上的龍脈氣運。

說來也怪，經過這一天一夜的殺伐后城中皇族士族基本都被殺盡，只剩下黃巢率領的小批軍隊、大批難民和原住民，國都可以說是已經淪陷。

按照【屠龍密藏】的描述，龍脈氣運應該處于極其躁動但卻無比虛弱的狀態才對，這樣才有利于他出手竊取其內部蘊藏百千年的精粹。

但如今方國的龍脈氣運身周卻燃燒著一簇簇火焰，圍成一個蛋的形狀將它盡數包裹，蛋中的金龍銜尾團身，雙眸緊閉，身上舊有的鱗片在火焰的炙烤中一點點融化，垂到火焰之外。

“……”

趙安沉思片刻，調用神念向上攀升，憑借皇帝的命格與【屠龍秘藏】的相關秘術成功接觸到了本應虛無縹緲的龍脈氣運。

“然后是最后一步，吸收精粹，錘鍛身魂……”

趙安將神識凝成觸手輕輕撫上火焰蛋殼，開始小心翼翼地摩挲，這種事情就相當于一頭狼披著羊皮去羊圈里抓小羊，不能懈怠大意，不然很容易出問題。

于是趙安控制神識觸手小心翼翼地抓起一小團蛋殼外那些鱗片融化后形成的精粹，然后迅速收回身體。

“嘶～”

精粹入體，趙安瞬間便感覺到一陣難言的愜意舒爽，身體不由得一顫。

“有點過于爽了，要不……再來點？”

于是趙安膽子又大了些，探出去的精神觸手也隨之稍稍大了些。

從一顆花生米的體積，到乒乓球，再到與西瓜的大小無異，見龍脈氣運一直未曾反抗，趙安的膽子也越來越大，最后更是如剝雞蛋一般將龍脈氣運火焰之外的精粹全部剝下，一口吞入腹中。

溫暖，安心，舒暢，幸福。

這是趙安當前唯一擁有的感受。

他閉眼躺倒在地，四肢蜷縮在一起宛如嬰孩，臉上是最最純粹的笑容，他又張開雙手，對著飄渺的天地擁抱著。

“世界真美好啊。”

趙安如是感慨道，無數漆黑色的斑點色塊從他身上飄出，那是血丹內無數冤魂的哀嚎，是殺生諸多的罪業。

它們被一股力量吸引匯聚綿延成黑色的河流，原本闔眸沉睡的龍脈氣運陡然張開嘴，如趙安剛剛吞食國運精粹那般將黑色物質全部吞食。

噼里啪啦的聲音從龍脈氣運的喉中響起，猶如烈火烹油濺起的油渣。

而在外界，則是道道天雷驚擾塵世。

“天雷？先生這次又想告訴我什么？”

黃巢遙遙望著天空，不斷思索著先生的深意。

而在另一邊，冼如星則是依靠在一間小屋的窗前，她身周環繞著無數蹁躚飛舞的蔚藍螢火，它們所經之處火焰主動為之避讓，靈氣衍化洞天福地內，水火不入，刀槍不侵，這便是筑基修士的威能。

現在掌握這具身軀的是白?冼如星，黑?冼如星已經完成了她今日預定的懲罰日常，所以就把身體丟給她，自己跑去休息了。

不過說是休息，但白?冼如星還是不太相信的，她的狀態明顯不對。

但或許是因為對方是重生歸來的緣故，神識強度是她的數倍不止，所以一般情況下她才是這具身體的主導者，白?冼如星也就只能聽從她的命令，一邊活動著身體，一邊護著睡得正酣的阿巧。

呼嘯而過的驚雷直直打入火焰，雷火相接綻開銳利的閃光，凝出混沌的爆炸，冼如星坐在窗前，赤腳懸空不斷擺著，靜靜看著。

有人被殺死，有人被救活，有人趁亂作惡，有人以暴制暴。

這短短一天時間內的見聞，卻比冼如星過去十幾年經歷的一切加起來還要……精彩？

或許這個詞語并不合適，但冼如星卻找不到更合適的形容詞了。

殺戮，欺騙，暴力，猖獗，信仰，秩序。

人類的復雜遠超她的想象，遠比師父曾經教導自己的更加抽象。

“……我想回山了。”

另一個她沉默半晌，沒有拒絕，“可以，但我們要先回家看看。”

冼如星的雙腳搖擺的速度頓時快了起來。

“仙道無爭～玄道莽莽～哼著師父教的修行歌，冼如星看向遠處那個與師父教導完全背道而馳的男人，也是將她們命運徹底改變的男人。

“唔……練氣三層了？好快，不過比過去的我還是要慢一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