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衛侍的牙關緊咬,拳頭緊握,青筋一根根暴起,眼中燃起熊熊怒火。
但就在衛侍又要失控之際,他背后突然響起一道聲音。
“前輩,凝心靜神,平心靜氣,莫要被言語激怒,失了方寸。”
這股聲音似有某種神奇的力量,竟將衛待心中的滔天怒火,給硬壓回去,內心重新歸于平靜。
衛侍眼中怒火消散重折變得清明,仰著頭,深深吐出一口濁氣,頓時間重物落地,身心輕松。
衛侍轉過頭,望了過去,這才發現這道聲音的來源是剛結束對決的東方玉融。
“多謝!”
衛侍由衷的道謝,若非東方玉融及時將他從暴怒的狀態中拉了出來,恐怕最多五回合,衛侍就被羅秋斬于刀下。
至于東方玉融僅靠一句話就令原本失控的衛侍恢復正常,那是因使為東方玉融在此之前,就口念清凈口決,使自己的語言具備寧靜,祥和的氣息,正才使得東方玉融的語言能讓衛侍恢復清醒。
對面的羅秋神色詫異,像是沒想到東方玉融會來攪局,同時心中又不由的高看幾眼,畢意只一句便使衛侍心中清明,又如此迅速解決掉紫十與王川,又豈能是等閑之輩。
羅秋本是一個極其心細的人,只一眼便注意到東方玉融青衫上的血跡,這才斷言紫十與王川已然身亡。
紫十與王川的實力,羅秋心里門清,都是半只腳踏進凡境門檻的人,從剛才的細察中,東方玉融約莫有地境修為,可紫十與王川都渾身懷丹藥修為也能提升到凡境,再加上他們還有著詭秘莫測的虛妄陣加持,就算東方玉融是自在地境,也不該如此輕松快捷便打殺了他們二人。
此時羅秋臉上己是愁容不斷,握著長刀的氣力不由得加重幾分,警惕的打量眼前面容較為普通的少年,心中不敢有絲毫輕視。
一臉風輕云淡的東方玉融對著渾身浴血的衛侍,淡淡道:“前輩,如今你身負刀傷,不宜戀戰,且退去援助齊大哥,這里就交給我。”
衛侍也并非是忸怩作態,優柔寡斷之人,知道自己留在此處,非但幫不了東方玉融,反倒會成為拖累。
衛侍點了點頭,臨走前轉頭對著東方玉融說道:“羅秋刀法與血氣有關,剛猛異常,切莫被他的長刀砍到,否則傷口極難愈合,血液難止,你自己多加小心!”
這是衛侍頭一次對東方玉融一次性說這么多話,平常的他說話惜字如金,能沉默決不開口,能開口,決不多說。
如今變得啰嗦起來,倒令東方玉融反倒不適應。
衛侍的反常,正在于他十分了解羅秋所習的刀法,依賴龐大的血氣,所揮出的刀法便是狂暴至極,戰力能翻上一翻。
即使東方玉融的境界與羅秋‘相當’,他依然認為東方玉融會被壓制。
所以他便想著幫齊少爺迅速解決戰斗,再與東方玉融會合,三人合力擊敗羅秋的勝算便要大上許多。
若是衛侍了解東方玉融的真實境界,恐怕就不會如此多想了,想必那時衛侍臉上必是常掛驚愕神情,再也不是冷冰冰的一張臉。
羅秋望著東方玉融許久,方才沉悶道:“你令我很意外,原本在最初的計劃中,站在我面前的應是紫十與王川而非你。”
“我不得不承認你很了不起,能在幾招之內就輕松擊殺二人,就算是我,在不用那本刀譜的情況下,也不可能在幾招之內破掉虛妄陣并將二人擊殺。”
“所以能殺死你這樣的少年高手,是一件極其亢奮的事情。”
“對于你這種變態殺手,我可提不起絲毫興趣,不過現在我很惱火啊!”
“我這人平時不愛動手,可你偏要作死,若你將前輩打死,我還怎么吃前輩做的烤魚!”
東方玉融俯身前沖,掄起拳頭便向羅秋面門砸去。
羅秋不敢懈怠,急忙抽出長刀擋在身前。
只聽一聲鈍響,羅秋被擊退數丈,腳下犁出兩道由深入淺的溝壑。
羅秋雖早不將東方玉融以等閑視之,但東方玉融的年紀太有迷惑性了,給人一種這小子不經打的錯覺,可現實卻截然相反。
羅秋甩了甩被拳勁震麻的右手,不由得咒罵!
“狗日的,手勁這么大!”
羅秋當下也不藏著掖著了,直接用出自己壓箱底的本事,畢竟自己再不拿出點真家伙,自己很可能連用出的機會都沒有。
只見羅秋咬破手指,橫握長刀,將手中血液從左往右劃出一道線條。
頓時間,羅秋手中長刀開始劇烈震動,發出陣陣刀鳴,同時刀身散發出妖異的紅芒,連帶著羅秋的眼睛也變成了暗紅色。
“秘術?”
東方玉融用手頂著下巴,淡淡開口道。
如果說武學是正道,道法是奇道,那秘術更偏向于邪道了。
真正修煉秘術的人極少,也不過雙手之數,其原因有二:一是修煉秘術需要超強的精神力,常人并沒有這般天賦,二是因為修煉秘術有違天道,修煉者往往形容枯槁,身形消瘦,最后不得善終。
沒想到羅秋這刀法也是種秘術,還研習成功,學會了這套秘術。
不過東方玉融臉色并無波蘭,依舊氣定神閑,靜靜看著對方蓄力。
秘術?
很強嗎?
恐怕連我一張神雷符都扛不住,有什么資格我讓提起精神?
羅秋起先對于東方玉融知曉秘術一事,剛要開口,卻見他是這副欠摟模樣,心中不自覺有些惱意,隨即冷笑道:“小子,在生死對決中如此托大,可是要命的,你這可是在找死。”
東方玉融對子羅秋的諷刺置若罔聞,只是靜侍羅秋出招。
東方玉融此舉并非自大而是自信,心中有著無敵的信念,自當有世間再無此人的豪氣。
可東方玉融這番舉動,落在羅秋眼里就是赤裸裸的挑釁,心中不爽猶勝可及。
羅秋手持長刀,箭步向前,雙手緊握長刀,一躍而前,向著東方玉融的頭顱劈去,氣勢尤為洶涌。
東方玉融腳尖一點,倏忽而去,悄無聲息。
羅秋那一刀威勢不小,地面留下了一道不大不小的長溝。
羅秋心頭一緊,顯然認出東方玉融施展的輕功身法,愣愣道:“梯云縱,你竟是武當山的弟子!”
羅秋對道家弟子最是忌憚,他曾被武當山子弟不眠不休追殺一年,數次險象環生,最后還是躲入荷瑞城許家才算徹底擺脫那膽顫心驚,狼狽不堪的日子。
羅秋就怕東方玉融真是武當山的弟子,若是自己行蹤被他泄露出去,就算是許家也不能破財消災,護他周全。
眼下只能宰了東方玉融,自己的蹤跡才不能暴露給武當山,方可保住這條性命。
言罷,羅秋周身殺意更盛,長刀所過之處,生機全無,殘枝敗葉。
羅秋腳力極快,數息之間,便落至東方玉融身前,血氣與刀氣交錯縱橫,細密如針,來勢洶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