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看今日那情形,沈鳶應是死了。
白無彥頓覺此事有些麻煩。
又捏了個訣,再次探查之下松了口氣。
林驚桐的魂魄還在此畫舫內,也就是說,落水那人并不是林驚桐。
沈鳶魂魄不在,三日后,黑白無常定然無法將其魂魄勾走,日后,她的魂魄回來,無法去到地府,便只能徘徊在畫舫或江面,和江面上那些魂魄一樣,既無法消散,也無法投胎,長此以往,魂魄越積越多,便會形成怨靈。
白無彥蹙眉,看來,只有把沈鳶的魂魄找回來,同時找出有那么多的魂魄聚集于此的原因,這件事才算是真正了結了。
思及此,他輕步來到層梯不遠處,將手中幾枚細長銀針打過去,幾個守衛頓時如同木偶似的,目光呆滯,一動不動。
白無彥走上二樓層,繞過長廊,來到今天舉辦酒宴的會堂。
會堂內有兩個侍女守著,白無彥依舊將其二人木偶化,隨即又給其中一人扎了一針,問道“沈鳶房間在哪?”
“會堂左邊走廊盡頭數第三間。”
沈鳶房內,共有三人。
為首正是周晟。
王來壽在其左,其右是一位婢女。
白無彥進了第二間屋,捏訣后看到屋中景象。
“鳶娘究竟怎么死的?”
“周老板,我都已經說過了,今日酒宴過后,姑娘彈奏結束,回了屋,說有點累,想一個人待一會兒,我便為她焚了香,退了出去。”
“之后我一直守在外邊,并沒有人進出,直到聽見有人落水,我才進屋想將姑娘叫醒,卻不料,那時姑娘已經,已經沒了……”
這個應該就是沈鳶身邊伺候她的婢女,白日里聽人說,好像叫香佩。
“爺,定是今日畫舫人太多,再加上有人落水,混亂中有歹人趁亂殺了人。”
王來壽對周晟倒是特別恭敬,軟聲細語道。
“碰——!”
周晟狠狠一掌拍在桌上。
“今日宴請眾人,本想為鳶娘贖身求娶,卻接連發生命案,旁人也就算了,鳶娘沒了,叫我如何是好。”
周晟應是真心傾慕沈鳶,此言之中帶有泣音,字字句句,都是心痛。
“爺,等明早船靠岸,便交由官府,定會將此案查的清清楚楚。”
周晟長嘆口氣,竟是落了淚。
白無彥心下細細盤磨。
先是有人落水。
之后林驚桐失蹤。
繼而沈鳶死亡。
還有江上那些魂魄。
一種不詳之感再次襲上心頭。
夜越來越深。
時間過得很慢。
白無彥在二層又找了一圈,既沒找到蘇菱也沒見到林驚桐。
無奈只得返回一層。
白無彥依舊無眠,月亮又大又圓,月光皎潔,江面波光粼粼,如此美景卻暗藏殺機,給人一種陰冷之感。
他本是同州雁廿人,無父亦無母,自小長在師父身邊,聽師父講解魂。
師父是解魂師傳人。
他說,人有三魂六魄。
和為魂魄,散為靈實。
人生,是因魂魄具散,靈實具和,所成靈魂,所謂生。
人死,是因靈魂泯沒,魂魄出竅,肉體死亡,此為死。
死后魂魄盤踞在肉身旁有三日之久。
三日結束之時,黑白無常起來勾魂,魂魄轉而進入陰府,再入輪回。
倘若魂魄沒有進入陰府,便只能游蕩人間,久而久之,成為怨靈,為禍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