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道劍氣自院中襲來，目標儼然是正在樹上打瞌睡的云斂。在劍氣即將碰到她時，她若有所感般睜開眼，恰與劍氣對上。

只聽一聲輕笑，面前的劍氣消散于空中，與此同時，一柄雪白的長劍出現(xiàn)在她身前。

凌尋月踏空而來，白色的衣袍于空中飛舞，宛如天上仙子。

兩人對視一眼，云斂笑容燦爛，凌尋月面若寒霜。

接過踏雪劍朝院中揮出一道劍意，霎時大雪飛舞，一片寒意。

攏了攏外袍，云斂打了個噴嚏：“尋月，劍意練得不錯。”

她勾勾手，遠處石桌上的劍朝二人飛來，此劍周身漆黑，隱約可瞧見幾分血氣。

跳上飛劍，云斂回頭朝凌尋月笑道：“只是那一群，可要遭罪了。”

凌尋月踩著踏雪，二人一同御劍而立。

聞言凌尋月冷哼一聲：“目無尊長，該打。”

“在他們眼里我算什么師長？”云斂搖搖頭，“你就是太執(zhí)拗了。”

“師姐怎么不算師長！我的劍是師姐教的，是師姐教我養(yǎng)大的！”

眼見凌尋月一副不說個清楚不罷休的架勢，云斂雙手舉過頭頂作投降狀。

“好好好，我不說了，我們走吧。”

凌尋月抿抿嘴，不情不愿地點點頭。

兩人剛到院里，那一群就從大到小排排站好，瞧著頗有喜感。

云斂坐在石桌旁，瞧見這一幕沒忍住，樂了。

“喲，這是怎么了？”

她慢條斯理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品了一口后愉悅地瞇起眼睛。

下方的赫連時牙都要咬碎了，他廢了半個月才做好的靈茶，自己沒喝一口就算了，還被這個廢物喝了一半兒，他只覺得心都在滴血。

云斂自然沒錯過他的表情，哼哼兩聲，當著他的面又喝了一大口。

“這茶不錯。”

云斂給凌尋月倒了一杯推過去，“嘗嘗。”

凌尋月沒工夫喝茶，自從進來后她的目光就沒從謝初景臉上落下去過，看的謝初景是直冒冷汗。

“二……二師姐。”他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我錯了。”

可惜凌尋月根本不理他，只一個勁兒盯著他看。

“好了。”云斂食指微曲敲了敲桌面，“老四心眼兒實，怪他還不如看看是誰教的。你嘗嘗這茶，挺好的。”

一瞬間，赫連時面如死灰。

“二師姐，大師姐，我不是故意的。”

“對對對，你不是故意的。”云斂笑道：“你是有意的。”

原本赫連時還挺開心，這下懸著的心終于死了。

所幸，他破罐子破摔。

“是我挑唆老四去攻擊大師姐的，跟其余人沒關系。”

咚的一聲，凌尋月的踏雪一下拍上桌面。

“赫連時，你知不知道行刺師長在宗門里是大罪！”

“我沒想行刺，就是嚇嚇！”赫連時不服氣，扯著脖子跟凌尋月喊。

“呵。”凌尋月重新坐回去，看著隊尾的瞳瞳，“那你不如問問她，用上她的陣法，謝初景的劍氣會翻幾倍。”

瞳瞳小臉煞白，嚇得眼眶里滿是淚水：“翻……翻三——”

“翻三倍！你大師姐會死的！”

凌尋月快被這一群氣死，看著那一群她只覺得心煩，索性將踏雪拿在手里。

“一個個這么閑，不如來跟我練！”

這下幾人臉更白了。

二師姐可是元嬰！跟她打，不要命了？！

“哇——大師姐，對不起！瞳瞳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你修為這么差。”

本來云斂還笑盈盈聽著彤彤的道歉，只是聽著聽著她笑不出來了。

瞳瞳啊，你咋還帶貶低的呢？

她咳了兩聲，“別哭了。大師姐原諒你了嗷，可不許有下次了。”

瞳瞳瞬間收聲，大眼睛直勾勾盯著云斂：“真的？”

“真的真的。”云斂站起身，拍了拍凌尋月的肩膀，“尋月他們說到底也是不服氣，你意思意思算了，別嚇著孩子。”

凌尋月瞪了一眼云斂身后的瞳瞳，轉而看向云斂的眼神卻滿是溫柔，“聽師姐的。”

下面幾人：好一出川劇變臉。

“好了。”云臉伸了伸懶腰，“你們練吧，我去睡會兒，這下可別再打我了啊。”

“師姐……”凌尋月拉住云斂，“你？”

云蓮轉過身笑道：“我沒事，就是困了。”

哪怕云斂的身影徹底消失不見，凌尋月眸中的擔憂也還未散去。

是舊傷又復發(fā)了嗎？

……

云斂找了個人少的地方，三兩步爬上樹，躺在上面不動了。

不一會兒她就睡著并做了夢，只是這夢……

“云錚，妖魔突然入侵，在外的長老一直回不來，你如今已經(jīng)元嬰。又習得陣法，為師命你去守大陣西南角，切記西南角絕不可破。”

下方一身紅衣的少女單膝跪地，眉眼間盡是意氣風發(fā)。

“得令。”

那是十七歲的云斂，鮮衣怒馬任誰見了也要稱贊一句：“少年英才。”

那時的云斂還叫著另外一個名字。

——云錚。

錚錚傲骨，不容侵犯。

可惜，誰也想不到，天妒英才。此次過后，三道同修的千古第一人會成為宗門里整日混吃等死的云斂。

云斂抱著劍同破錚一起坐在樹梢上。

破錚是她的劍靈，來路不明。但總歸不是什么壞劍。

兩人盯著遠處烏壓壓一片魔兵妖兵，半晌后，云斂開口了。

“你說妖兵能吃嗎？”

“能啊。”破錚叼著根不知從哪兒搞來的狗尾巴草，“味還不錯。”

“嗯？”云斂猛的轉身，逼近破錚，“你吃過？”

破錚還沒意識到有什么不對，依舊點頭，“吃過。”

“我就說你是被人練成劍靈的吧！哪有劍靈能吃東西的！”

此言一出，云斂呆住了，破錚也呆住了。

云斂是后悔，哪有提人家傷口還撒鹽的。破錚也是后悔，早知道就該多個心眼，被人練成劍靈，多丟人吶。

于是兩人心照不宣的揭過這個話題，又開始討論妖兵怎么樣好吃。

最后二人得出一個統(tǒng)一答案，刷油扔火上烤了，又香又脆。

“但是妖兵都有靈智了，吃它們不太人道吧？”

破錚嗤笑，“你沒吃過開靈智的妖獸？”

“吃過啊。”

“那不就成了，妖兵、妖獸一樣的嘛。”

云斂認同的點點頭，“有道理，那要不整一只？”

“可以。”

破錚把自己的本體提在手里，躍躍欲試，“整只鳥怎么樣？”

“肉少，骨頭還多。”

“那王八？”

“腥。”

“要不就豬？”

“太肥了。”

破錚又坐下來，盯著云斂，好看的眸子微微瞇起，透露出幾分邪性。

“你說，吃什么？”

“嗯……沒想好。”云斂撓撓頭，“整個好吃的吧。”

破錚有些抓狂，“天上飛的，海里游的，地上跑的，還有什么？”

“還有海陸兩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