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倉走進屋內,李四迅速關上門,轉身問道:“這么晚了,你來干什么?”
高倉環顧四周,確認門窗緊閉,才壓低聲音說道:“我有重要的事要告訴你,是關于我家將軍的。”
李四眉頭一皺,示意高倉坐下,自己則坐在對面,盯著他問道:“高將軍?他不是和劉體純、谷可成兩位將軍都反對投降朝廷嗎?怎么還派你來找我?難道?”
高倉點點頭,神情嚴肅:“沒錯,其實高將軍和劉體純、谷可成兩位將軍都是愿意投降朝廷的,但礙于事關重大,不敢輕易表態,所以剛剛才拒絕你。
高將軍希望劉芳亮能夠在皇帝面前美言幾句,為他們爭取到一個好點的官職。”
李四聞言,眼中閃過驚喜,隨即又陷入沉思。他知道高建等人一直是闖軍勢力的核心人物,如今突然提出投降,會不會是假的?
“他們為什么要投降?”李四試探性的問道。
問完,李四就后悔了,自己管他們為什么投降干嘛,只要給他們做好中間人,自己就算是立下大功。
真要管了不該管的事,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只怕自己小命難保。
高倉嘆了口氣,說道:“形勢所迫。朝廷大軍威武,我們的人馬損失慘重,再這樣下去,恐怕只有死路一條。
再加上朝廷免了田畝稅,老百姓十年不用為田畝稅發愁,都老老實實回家去了,都不愿意再跟著闖王干,兵源少了很多。
高將軍宅心仁厚,不想看到兄弟們白白送命,所以決定投降,希望能保全大家的性命。”
李四沉思片刻,說道:“好,我馬上回去和劉將軍匯報。但這件事不能讓其他人知道,否則后果不堪設想。”
高倉點頭表示同意,隨即起身告辭。李四送他到門口,看著他消失在夜色中,心中涌起一股無限的激動。
隨后李四快馬加鞭趕回京城,找到劉芳亮,將高建,劉體純,谷可成三人的意圖告訴了他。
劉芳亮聽后,眉頭緊鎖,陷入沉思。
“你覺得他們的話可信嗎?”劉芳亮問道。
李四搖搖頭:“不好說。但高建他們現在的處境確實很艱難,投降也許是他們唯一的出路。”
劉芳亮點點頭,說道:“我會考慮的。但這件事必須謹慎處理,不能讓朝廷被高建他們算計了,否則,我們在這里就待不下去了。”
李四也感覺劉芳亮說的有理,兩人又商議了一番,決定先觀察一段時間,看看高建等人的動向再做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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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自成的營帳內,燭火搖曳,映照出他那張因憤怒而扭曲的臉。他手中的信箋被捏得皺巴巴的,上面是高建的回信,字跡潦草,充滿了推諉和借口。
“這個混賬東西,竟然敢用傷病來搪塞我!”李自成怒吼著,將信箋狠狠地摔在地上。
帳外的親兵們聽到這聲怒吼,都不由自主地縮了縮脖子,生怕觸了霉頭。
李自成喘著粗氣,眼中閃爍著兇光,“高建,你這個膽小鬼,當初是誰把你從死人堆里拉出來的?現在翅膀硬了,就想飛了?”
他猛地站起身,大步走到帳外,對著夜空大喊:“來人,給我把高建叫來!”
不多時,高建被兩名親兵“請”進了營帳。他臉色蒼白,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顯然是心中有鬼。
“闖王,我……”高建剛要開口,就被李自成打斷了。
“你什么你!”李自成指著他的鼻子罵道,“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盤嗎?你也想學劉芳亮投降朝廷,是不是?”
高建渾身一顫,連忙跪下,“闖王,我絕無此意,我只是……只是傷病纏身,實在無法出征。”
“傷病?”李自成冷笑一聲,“你當我李自成是三歲小孩嗎?你那點小把戲,能瞞得過誰?”
他一腳踢在高建的肩膀上,將他踢翻在地,“你給我聽著,明天一早,你必須帶兵去攻打清澗縣,否則,別怪我不念舊情!”
高建捂著肩膀,裝著很痛苦地慘叫著,心中卻是五味雜陳。他知道,自己已經沒有退路了,要么跟著李自成拼死一搏,博一個開國功臣。
要么徹底背叛,一心一意投降朝廷。
夜色漸深,營帳內的燭火也漸漸熄滅,只留下一片黑暗和沉寂。
第二天一早,高建拖著疲憊的身軀,帶著五千人馬出發了。他心中明白,這一去,要么是生,要么是死,再也沒有第三條路可走。
隊伍行進在崎嶇的山路上,高建的心思卻早已飛到了九霄云外。他回想起自己跟隨李自成起事的那些日子,那些血與火的歲月,那些生死與共的兄弟。
“闖王,你為何如此絕情?我本不想和你這么快翻臉,為何你要逼我?”高建喃喃自語,眼中閃過一絲迷茫和痛苦。
就在這時,前方突然傳來一陣馬蹄聲,一匹馬迎面而來。高建心中一驚,連忙錯開隊伍,迎了上去。
來人是一名信使,他奉了劉芳亮的命令來見高建,翻身下馬,將一封密信遞給高建,“高將軍,這是劉芳亮劉將軍的密信,請您過目。”
高建接過密信,心中卻是忐忑不安。他知道,這封信很可能就是自己命運的轉折點。
他拆開信封,仔細閱讀起來。信中,劉芳亮許諾皇帝很重視他的投降,答應給他高官厚祿,只要他能夠歸順,并且協助朝廷剿滅李自成的殘余勢力。
高建的手微微顫抖,他知道,自己已經沒有退路了。他深吸一口氣,將信箋收入懷中,對著信使說道:“回去告訴劉將軍,我高建愿意歸順,但需要一些時間來準備。”
信使點點頭,翻身上馬,疾馳而去。
高建望著信使遠去的背影,心中卻是五味雜陳。他知道,自己已經踏上了一條不歸路,但為了生存,他別無選擇。
隊伍繼續前行,高建的心思卻已經在盤算如何給朝廷交投名狀。
他知道,自己必須盡快做出決定,否則,等待他的只有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