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把頭對周懷遠說:“你有沒有發現?我們的進度比以前慢了很多。”
周懷遠:“我也發現了,但我們一直在趕路,也沒有停下來多休息一下。”
張把頭:“其實在剛出城門的時候,我已經推測到了,此次路程怕是要多耽擱幾天。他們張家雖然是大門大戶,但是從來沒有走過馬。你看么,這馬雖然是好馬,但是它不適合托運貨物,而且這些馬長時間被精心飼養和照顧,這個從它么的糞便就能聞出來,哪趕得上我們這些平時經常走馬的馬和騾子,所以速度會越來越慢,越來越慢,讓大家在多休息休息......所以說在南滇走馬還得是騾子和馬混合一定比率比較好......”
周懷遠忍不住直呼內行地說道:“原來是這樣啊。原來......”。
話到嘴邊立馬忍住了,心里想著:原來那天晚上,我看見頭兒聞馬糞,還以為頭兒有這方面的特殊癖好呢?哎!是我沒眼見了,打死我也想不到,一個簡簡單單的聞有這么多學問。
周懷遠邊想邊感嘆地點著頭,心中不由得又對頭兒心生了幾分仰慕之情。
張把頭:“唉唉,周周發什么呆呢!”
周懷遠才回過神來,連忙說道:“沒什么,沒什么,頭兒真是注意觀察啊!”
張把頭自豪地說道:“那是。”
老李頭說道:“哎,這里風景真心不錯,你看那邊有兩棵樹,一棵樹是石榴樹,另一棵樹也是石榴石......”
張把頭立馬坐不住了,站起身來走到老李頭身邊說道:“老李,這回我可要說你了,你這水平怎么說出這么沒水平的話呢?”說完還一臉洋洋得意的微笑著看著老李頭。
老李頭不緊不慢地說道:“頭兒,我之所以這么說,是為了強調這兩棵樹的重要性,我對這兩棵樹有很深的感情在里面。”說著停頓了一下又說道:“你看,你有沒有發現這兩棵樹有什么特別的?”
張把頭像是丈二的和尚摸不到頭腦,支支吾吾地說道:“不都是石榴樹嗎?你才看他們多久,你就有很深的感情了?!”
老李頭:“的確都是石榴樹,但你有沒有發現,一棵石榴樹長得很大卻很彎曲,另一顆石榴樹呢,有點小卻相比較直。”
張把頭似懂非懂地哦了一聲。
老李頭也不賣關子了,說道:“大的那棵石榴樹,想必他在夏天的時候一定會結很多果實,是不是有點像我們中年人一樣,被生活、工作、家庭和各種瑣事壓低了脖子,就像我們中年大叔的生活狀態:錢難掙,肥難減,情難續,夜難眠;小的那一棵石榴樹呢,像我們還年輕的時候,沒有太多煩惱和顧慮,初生牛犢不怕虎,不肯向無理低頭......但是年輕的時候的我們怎么會知道,我們一直被父母保護著,還有父母的艱辛......所以說,看到這兩棵樹,我就想到了我們的父母,想到了我們現在也是扮演著父母曾經的角色,想到了我們也曾年輕過,也曾任性和執著過,想到了那一年我在夕陽下的奔跑,那是我們逝去的青春......所以說我對這兩棵石榴樹有很深的情愫。”
張把頭連連點頭:“老李還是老李,果然厲害,佩服佩服。”
尹義霆坐著想了好一會,突然激動地對老李頭說道:“老李,我就說你唱的這首歌怎么這么熟悉,原來是我喜歡的,最近最流行的傳奇歌手唱的歌,那歌名我一下子想不起來了,叫什么來著?”好像根本沒聽見他們剛剛的講話一樣。
老李頭:“《奢香夫人》”
尹義霆:“對對對,就叫《奢香夫人》,老李,沒想到你一把歲數了,還挺Fashion的么。”
還沒等老李頭回話,張把頭想找回一下剛剛丟的場子,就搶著說道:“翻身塘,義霆啊,我這就要說說你啦!雖然你是第一次走馬,但是你去過翻身塘啊,你是怎么搞的......翻身塘離我們還很遠呢,走馬要先學會識路,看地形,還有看地圖等等。”心里面想著:哼,老李頭我搞不了,你我還不輕松拿捏。
尹義霆也是很無奈,只好說道:“好的,張叔,我一定好好學學。”
眾人聽了很是無語,周懷遠更是無語,他好不容易升起的仰慕之情一下子就蕩然無存了。他又一次用右手猛拍一下自己的額頭說道:“頭兒,Fashion是洋文,意思是說比較時興的,流行的。還有,你是怎么聽成翻身塘的啊!還有......。話到嘴邊又吐了回去。
張把頭尷尬的笑了笑,氣勢不輸地說道:“哦。你們這些年輕人,不要欺負老年人嘛,雖然我芳齡四十,但我少年老成,更何況從輩份上看也是你們的長輩嘛,怎么能嘲笑長輩呢?”
周懷遠語默,也不好意思再說下去了,只能在心里面默默地說道:哎,已經快五十的人了,非得要即裝嫩又裝老,也不騷的慌。
張把頭又接著說道:“咦,小史,你的飯做好了嗎?怎么那么慢啊!我都快餓的前胸貼后背了......”
......
過了大概十盞煙的功夫,史昊已經把飯做好了,便吆喝大家一起開梢。出門在外,當然還是那些老三樣,用完餐之后,休息了好一陣子,眾人便出發,又開始了下一段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