綰凈和司恒的結局算是皆大歡喜,曼莉小心翼翼退出屋子,離開留給他們屬于自己的時間。
可在轉身出門那一刻,還是不經意間紅了眼睛。
她知道綰凈這些天有多苦,在兩人心意相通之后就開始布的一場局,從安排人到安排身份,每一步的小心翼翼,努力不露出馬腳,只為引蛇出動。
還好,綰凈等到了司恒。
一切都還不算晚。
魏延看著面前的一節手指,身上的冷汗一個勁的往外冒,他就算不認得那個手指,也認得手指上的那一枚戒指,那是他太太的。
他太太說戒指的花樣很好看,襯著她手很白凈,魏延當下二話沒說,就給她買下當做禮物。
而現在,那節手指就在他面前,他甚至可以看到那些手指不平整的切面,還帶著淡淡的血腥味,聞得他止不住的反胃,嘔吐物在胃里翻腔倒滾,差點忍不住吐了一地。
魏延以為自己爬到這個如今的地位,并可藐視一切,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那一把刀已經砍到他的脖子上,只需輕輕一下就可見血。
“你想要什么”
魏延雖然問,但是已經猜到了。
于淵仔細端詳著自己的手,發現自己也少點東西:
“我要全部”
他要把最后的收尾干的干凈,連同那個人的命一起。
于淵從魏家出來,阮安坐在主駕駛座,一路開車上了山。
山上有一片墓,這一片地是阮安的地盤,有人看管著,平白里幾乎沒人能進來。
這片墓其中一個,普普通通的,甚至沒有名字。
無名墓旁邊還有一個,跟它緊緊挨著,這個墓不一樣,它有名字。
任歡。
于淵扭頭看向旁邊的人。
一下什么懂了。
旁邊這一個無名墓,是裴瑩的。
阮安在裴瑩的請求下,偷偷將她換了地方安葬,裴瑩死后最后一個愿望,就是希望能找到自己的女兒。
阮安看著墓碑上的那個人,心想好久不見。
“任歡,你交給我的事情,我也是快完成了。”
于淵握著阮安的手緊了緊。
“你讓我代你好好活著,你看,我現在算做到了吧。”
“我如今過的,是你本來應該過的生活,你的母親依舊很思念你,直到臨死的那一刻還在念著你,我告訴她你的名字了。”
任歡在阮安還是遙安的時候就陪在她身邊,她是遙家一個胖胖女仆人賣來這里的,任歡被那個女人撿來時剛剛開始記事,她知道那個人不是她的母親,那個胖女人撿她回來就是為了賣錢,從不管她的死活。
任歡太過瘦小,被許多主人家嫌棄,胖女人以為這個孩子要砸在她手里賣不出去,竟然在大雪天對任歡打罵。
“你這個沒有用的東西,活著也是浪費,還不如去死。”
她又痛又冷,仿佛整個人沉到最低端,她以為她自己這輩子就這樣了。
可遙安救了她,給她重新活一次的機會,她把身上的披風蓋在任歡,說著話伴著熱氣一下一下傳到她耳朵里:
“你別聽她的,她說的不對,你跟著我,我帶你活回一遍。”
遙安也說到做到,帶任歡重新活了一遍,她帶她讀書認字,帶她去見大好河山,把她當做知己好友。
遙安也知道任歡心里有一件事,就是找到自己的家人。
直到那一夜,任歡義無反顧送遙安逃走,她用自己這一條命去換遙安。
“死丫頭,你真是固執,你現在在那邊過的好不好啊,見到裴瑩了沒有,你說的沒錯,她就是你還沒來得及見面的母親,我代你去見過了,她依舊很愛你,哪怕忍痛著疾病的折磨也想見你最后一面。”
如果沒有那場意外,他們本要見面的,任歡害怕自己說不出口,還特地將那些話寫在信上,正是那封信,阮安轉頭看向裴瑩的墓。
就是那封信,裴瑩才相信她說的話,相信她那每一句聽起來都像謊言的話,這一切發生就像話劇一樣,可偏偏又是現實。
“不說那些了,你看看今天我把誰帶過來了。”
阮安舉起于淵的手朝所有的墓碑晃了晃,下一秒就被于淵緊緊反握回去。
“這么多年,我終于把他找回來了。”
“你們放心吧,現在我不是一個人了。”
阮安看向身旁的人。
他早已沒有十幾歲時的稚氣。
卻依舊干凈。
依然是她心中的白月光。
不對,朱砂痣也是他。
爸媽,我們現在挺好的。
你們在那也要好好的。
阮安把任歡交給她的懷表放回墓前,懷表上刻著一個大大的字。
“歡”
“你為什么叫任歡”
阮安坐在秋千上晃著腳問。
“我沒有名字,但是我有個懷表,懷表身上有個歡字,所以我就給自己取名叫任歡”
她希望她自己永遠歡快自由。
就像小鳥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