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酹心下一驚,問道:“諸侯王難道給圣上進貢火藥嗎?”說完又感覺不對,“不對,圣上的禁軍都只得使用刀劍,且火藥在京城嚴格管控,進出都需經過檢查,這些馬車實是有些怪也。”
楊夔挑挑眉,道:“小兄弟似是對火藥的管控甚是了解啊。”
曹酹道:“家君之前勝任過相關的官吏,因此略知一些。”
楊夔道:“沒想到曹尚書之前居然還管控過火藥。”說完頓了頓,對曹酹道:“去看看。”
曹酹一愣,才意識到楊夔說的是去看看馬車,于是立即跟著楊夔走過幾輛馬車。
只聽楊夔回頭低聲道:“這些馬車蓋不全是火藥,只是少數,其余應都是普通進貢品。”
曹酹點點頭,低聲回道:“那哪些是裝有火藥的?我們去看看。”
楊夔沒立馬回答,又走了一段,道:“那輛。”說罷,指了指一輛馬車。
曹酹順著楊夔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那輛馬車緩緩駛在車道中央,與周圍其他的馬車無二,被其他馬車相互遮擋,很難被人關注。
曹酹雖不知這馬車與其他有何二異,卻下意識對楊夔不疑,隨著楊夔繞過其他馬車,很快便到了那輛馬車前。
曹酹向前看了看,只見他們與皇城的大門不遠了,又想到這馬車內可能是火藥,心下慌張起來。
押送那輛馬車的官兵見二人靠近,腰間的劍順勢外拉,打算將二人嚇走。可劍未出鞘,只覺手上吃勁,連著劍鋒一同被壓回了劍鞘中。
那官兵向下一望,只見一張骨節分明的手正壓在自己的手臂上。他向上一掙,那手竟紋絲不動。他不禁心下大駭,尋思著在大街上還能遇到劫車,連忙向后一退,順勢抽出劍,大聲道:“劫車!”其他馬車的官兵聽得這話,都停下馬車,紛紛抽出長劍圍住了二人,嚇得周圍的百姓都連連退了開來。
那官兵抬頭一看,只見一位墨衣男子正輕搖折扇,笑瞇瞇的看著自己,邊上還站著一位白衣少年。他頓覺這張臉貌似有些熟悉,他回想片刻也未想起,問道:“閣下何人?”
曹酹見這么多長劍直指自己,心中恐慌起來,但抬頭又見楊夔鎮定自若,心中這才安定幾分。只聽楊夔微微道:“在下楊夔。”
那官兵聽得這話,瞳孔放大,頓時將劍一收,單膝跪地,道:“楊將軍,恕在下有眼無珠,讓將軍受驚了。”其他官兵見這邊似乎無事,便都將劍收了,趕著馬車繼續向皇城走去。
楊夔將那官兵扶起,道:“無妨。”
那官兵站起,道:“楊將軍,在下昔日遠征西域時曾在將軍手下,有幸見過將軍。將軍待我們將士向來不薄,將軍可還記得在下?”
曹酹聽得楊夔似乎不是只待自己不薄,心里頓生出一絲煩躁。只見楊夔思索片刻,道:“你可是擔任的斥侯?若未記錯,你可叫王鉉?”
那人道:“正是在下,將軍竟還記得在下,實是感激。”
楊夔確實對這王鉉有印象,當時他遠征西域時王鉉曾臨時被調來擔任過他的斥侯。他出入敵營甚是英勇,故楊夔曾親自贊揚過他,對他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楊夔問道:“王斥侯怎的來壓運馬車了?憑王斥侯的才能也應成了將軍罷?”
王鉉拱手道:“將軍過獎了。在下本在將軍征服西域后被調回鎮守,不過近日在下被襄陽侯臨時調出壓運此等貨物。”
楊夔想了想,對這襄陽侯似是沒什么印象,道:“襄陽侯是何人?”
那官兵正欲開口,只聽曹酹搶道:“襄陽侯可是蔡崢?”
那官兵道:“正是。”
楊夔看向曹酹:“小兄弟認識襄陽侯?”
曹酹道:“嘗家君到襄陽巡查時我正好跟去,也見過那襄陽侯。”
楊夔點頭道:“原來如此,那這襄陽侯可有何奇怪之處?”
曹酹回想片刻,道:“這襄陽我爹巡查時百姓都安居樂業。聽襄陽百姓說這蔡崢自上任以來興修水壩,為官清正廉潔,頗得百姓民心。不太像是會造反之人。”
王鉉聽得“造反”兒子,心頭一顫,低聲問道:“將軍是認為襄陽侯會造反?”
楊夔小聲道:“不一定,王斥侯可知道這馬車里裝的是什么?”說罷拍了拍馬車的車廂。
王斥侯道:“在下也不知,這進貢品十分貴重,我等壓運的是不得隨意查看的。不過將軍若是想看……”
楊夔打斷道:“不必了。那王斥侯可知道這襄陽侯來到京城了嗎?”
王鉉答道:“昨日便已抵達。”
楊夔問道:“那王斥侯可知道這襄陽侯住在何處?”
王鉉答道:“應該就住在皇城附近的‘酩酊酒棧’,許多諸侯王都住在此處。”說完,看著皇城大門已在眼前,“將軍,在下先進京城去了。將軍若是懷疑襄陽侯造反,在下也會幫助將軍調查。”
楊夔拱手道:“多謝,告辭了。”于是便和曹酹走出馬車群,到了街上。
曹酹問道:“楊將軍,現下打算如何?”
楊夔道:“小兄弟,我本打算帶你去的便是那‘酩酊酒棧’,現下正好可以前去。”
曹酹道:“楊將軍的意思是……去拜訪襄陽侯?”
楊夔答道:“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