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周桐佳帶著小雨搬回了老房子。

陸臨硯的事情對她的打擊極大，她是如此的信任他，到頭來卻遭到這么嚴重的背叛。

小雨似乎也感知到了她的情緒，幾乎很少哭鬧，經常就瞪著倆大眼睛看著她，兩只小手左右晃晃，“寶寶……抱……阿……”

“阿姨抱。”周桐佳半蹲下身，用臉頰蹭蹭她的小梨渦，“還有一年你媽媽就出獄，我能陪你的時間也不多了。”

小雨聽不懂，把小手吃進嘴里，咯咯直樂，一股無言的悲傷從心脈處川流而過。

活到最后她好像什么都失去了。

三歲之前的小孩是沒有記憶的，小雨最終也會忘記她的存在。

所以周桐佳決定在剩下的日子里，去多留存一些屬于她倆的共同回憶。

想想一開始對小雨的嫌棄，到現在的依依不舍，人果然都在變化。

周桐佳本來是想辭職的，但沈辭不同意，她就只能先休一年的假，等調理好了再回去上班。

辦理完停職手續，沈辭還親自開車送她回家，反正都已經恢復單身了，倒也沒那么多忌諱。

“你準備去哪？”沈辭轉動方向盤，偏過頭看她。

周桐佳揉了揉太陽穴，最近幾天老做噩夢，都沒怎么睡好。

“先去古城吧，等國內逛完，就去國外。”

沈辭點點頭，沒再多問，畢竟誰經歷這種事，最差都要嘔吐上一周，更何況周桐佳又那么敏感。

車輛緩緩駛過公路，停在了紫園公寓門口。

周桐佳推開車門，一只腳剛落地，就聽沈辭問：“這次可以請我上去坐坐嗎？”

“當然。”周桐佳轉過頭，嘴角微微上揚。

沈辭的臉上終于露出笑意。

兩人并肩而行，坐上電梯來到家門口，周桐佳掏出鑰匙，剛一開門，就聽見小雨的哭泣聲。

她也顧不上沈辭，就往嬰兒房里跑。

保姆正坐在床上啃著蘋果，悠閑極了，轉臉看到她時，騰地一下站起身，跟看見鬼似的。

“王阿婆，這就是你們公司的服務態度嗎？”周桐佳抱起小雨，順手往下一摸，濕了一大片，頓時氣得想罵人。

王阿婆理不直氣也壯，“小孩子嘛，晾她一會兒就不哭了，我家的三個姑娘都是這么過來的，也沒見出什么問題。”

“行，你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我錄個音，明天去問問你們的負責人。”周桐佳作勢就要掏手機。

王阿婆瞬間認慫，求爺爺告奶奶了好一陣，見周桐佳沒理她，就啐了口痰繞過沈辭離開，嘴里還罵罵咧咧的。

沈辭站在門口，“這個孩子哪來的？”

其實他對于周桐佳的近況了解的一清二楚，但還是象征性地問上一句，免得她懷疑。

周桐佳邊給小雨換尿布，邊粗略地解釋了一下。

沈辭點點頭。

可能是太難受了，小雨哭得直打嗝，周桐佳內疚地拍拍她的背。

要是早知道王阿婆不靠譜，她死都不會把小雨留在家里。

沈辭徑直走過來，拿起旁邊的撥浪鼓，左右搖晃幾下，嘴里還哼著好聽的調子。

小雨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伸出小手嘗試抓握，沈辭慢慢靠近，小雨卻一把揪住他的小拇指。

周桐佳有些哭笑不得，原來還是個看臉的小家伙。

沈辭似乎也很喜歡小雨，抱進懷里左右轉圈，小雨開心得不停鼓掌。

可能是被陸臨硯傷得太深了，周桐佳很難去相信會有別無目的好意，她總覺得沈辭是故意，像是為了博取她的好感在作戲。

她晃了晃腦袋，將那些陰暗的想法散了散，“我去做飯，你們倆玩。”

“去吧。”沈辭沖她笑笑。

她關上房門，臉上的笑容瞬間垮了下來，她現在只覺得身心俱疲，已經失去了和人交流的欲望。

可能是很久沒做飯了，她足足折騰了一個小時才做好，看著那通體焦黑的茄子，她嘆了口氣。

以后還是點外賣吧。

周桐佳把菜端上桌，就朝樓上喊了一聲。

沒過多久，沈辭抱著小雨下來，一眼就被那桌上別致的菜肴吸引了注意，他壓制住想笑的沖動，咳嗽兩聲，一本正經地坐下。

周桐佳撇了他兩眼，“沈總如果不想吃就算了，別強求。”

她夾起一塊放進嘴里，畢竟是她的勞動成果，總得嘗嘗咸淡。

沈辭還沒說話，周桐佳的眉頭皺成一團，拿出一張衛生紙吐了出來。

那茄子又酸又苦，實在是難以下咽。

小雨好奇地看著她，嘴巴一張一合地不停流口水，沈辭趕緊拿紙擦掉，又轉頭看向周桐佳，“還是倒了吧，一會兒我來做。”

“嗯。”周桐佳沒有任何異議，起身將小雨接過，就去沙發上看電視。

小雨開心地直拍手，周桐佳面無表情地盯著屏幕，明明沒人說話，她的心里卻愈發煩躁。

窗外漸漸下起大雨，烏云遮蔽住天空，室內變得昏暗。

很快一陣誘人的香氣四溢，沈辭端著盤子出來，袖口挽至小臂，嘴角掛著笑意。

周桐佳忽地一愣，反應過來趕緊移開視線，卻發現小雨早就睡著了，她趕緊將人送回臥室。

從樓上下來，她抽出凳子坐下，在沈辭期待的目光中，夾起肉絲放進嘴里，好吃到能咬掉舌頭。

“你的廚藝怎么這么好？”

“那你就多吃點。”沈辭拿起公筷給她夾了一大碗，“之前在國外生活了幾年，那邊的飯菜特別難吃，無奈只好自己做了。”

周桐佳一下不吭聲了，她禁不住回想起那時狼狽不堪的自己。

“怎么了？”沈辭立馬察覺到異樣。

“我當時去找過你。”周桐佳抬頭看向他。

沈辭夾菜的手一頓，“是找錯地方了嗎，怎么沒給我打電話？”

“你手機關機，根本打不通。”周桐佳深吸一口氣，“我還碰到了你的未婚妻，她說你很忙。”

“桐佳，對不起。”沈辭眼里閃過一絲痛色，原來他們錯過了這么多年。

周桐佳搖搖頭，臉色有些蒼白，“你吃完飯就離開吧。”

說完就要起身，回臥室躺下。

“桐佳，你還喜歡我嗎？”沈辭起身一把拽住她的手腕。

“不知道。”周桐佳已經被感情傷透了，她不敢再談喜歡。

沈辭眼底一暗，將人拽入懷中，“桐佳，我會等你的，如果你哪天想好了，我希望你能第一個考慮我。”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