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真的打算就這么走了？”蕭微抱著水壺跟在封言身后，發覺他正在往化妝間走。
封言回頭看了她一眼，她正在亦步亦趨地跟著自己。
意識到自己走得有點快，他放慢了腳步，與她并肩走到一起，摘下了面具，露出一雙沮喪的桃花眼。
“不走怎么辦？導演都趕我走了。”
“再爭取一下嘛，這根本就不是你技術不過關啊，你不是還有傷在身嘛！”蕭微十分為他感到不平。
走到化妝間門口，封言推開了門，無所謂地笑了笑：“算了，反正陳導就不喜歡我，我還是自己滾遠點兒，省得礙他的眼了。”
起初蕭微看到他的粉絲后援團里說他佛系，她還不相信，不爭不搶在復雜的娛樂圈里怎么可能混的好呢？
現在看來，這竟然是真的。
怪不得以他的相貌和實力，花了五年才勉強躋身三線，敢情他把好資源都放過了。
化妝師都去現場看熱鬧和補妝去了，房間里沒人。
封言自覺地拿起了卸妝棉，試圖卸下臉上的妝。
蕭微連忙阻止他：“先洗一下臉啊，看不到你的臉上都是土嘛！”
“哦……好。”
封言走出化妝間，到洗手間認真洗了把臉，又轉身往回走。
剛回到門口，卻看到了一雙不屬于蕭微的鞋。
封言正低著頭，抹臉上的水，不得不疑惑地抬起頭。
盛譽城笑著朝他打招呼：“準備卸妝啊，還真聽話呢，滾得這么麻利。”
封言不卑不亢地看他一眼，并不打算搭理他。
盛譽城見他想走，直接上手關上了化妝間的門。
“怎么？要做縮頭烏龜？”他一聲冷笑，像冰碴敲在地上，“真是將窩囊廢的作風貫徹到底啊。”
封言以同樣冷漠的眼神瞪回去：“怎樣？盛大明星還有興致管我一個小透明的事？”
“我今天心情好，所以賞臉來關照一下親愛的師弟。”
盛譽城曾經也就讀于C大表演系，比封言大了一級，為人高調，性格桀驁。
他曾經的畢業大戲獲得了母校有史以來最高的嘉獎，但被隨后晚一年畢業的封言給打破了。
他覺得不服，十分想同對方來場比試，看看他究竟幾斤幾兩，偏偏封言剛畢業那幾年沒掀起太大的水花，便也作罷。
反而封言剛出道時，蕓姐為了讓他招攬觀眾緣，搶了他一次資源，被他小氣地一直記到現在。
拋開人品不說，盛譽城的演技在國民中有目共睹，剛剛斬獲了玉林電影節的最佳男主角獎。
也因這次奪獎，他被陳導欽定為新劇的男主角。
封言跟他不對付，平常也是避著他走。
“不勞煩師兄關懷了，我自己識相，知道該做什么。”
“識相就好，有的東西你承擔不起就不能要，希望師弟以后看清自己的位置。”盛譽城舉起手中的折扇，輕輕拍了拍他的臉。
“憑你這張小白臉，演一輩子的無腦偶像劇，也夠你榮華一生了。”
封言嘴角微抽，正欲離他遠點兒的時候，化妝間的門突然被人從里面打開了。
盛譽城的手還搭在門上，萬萬沒想到里面還有人，一時失去支撐，身子左搖右晃，差點兒重心不穩摔在地上。
迎面是蕭微的一張臭臉：“要摔滾到別處摔去，我們這里不歡迎臟狗。”
盛譽城臉色一青：“片場也不是隨隨便便的阿貓阿狗能混進來的。”
“是啊，真想叫個安保把化妝間門口的阿狗給趕走。太掃興了。”蕭微面不改色地懟回去。
“你們兩個喪家犬才是最該滾的那一個，片場里的所有人都看你們不爽了。”
“有些人表面上看是人，其實本性是狗，沒禮貌地一直沖人嚷嚷，煩不煩啊。”
盛譽城臉色鐵青，還想回嗆回去，助理卻已經著急地跑過來叫他了，再不過去的話，陳導該發火了。
“你們給我等著，看看還能在娛樂圈里混多久！”
蕭微囂張地沖他豎了個中指。
她可不是嚇大的，打開了手機，沖著他舉起攝像頭：“要不要再說一遍，讓廣大網友看清你的嘴臉？”
盛譽城噤了聲，長袍一揮，怒氣沖天地跟著助理走了。
“切，還真把自己當塊兒寶了。”蕭微嗤之以鼻，看向旁邊干站著的封言，“不是要走嘛，還不快點！”
“……哦。”
封言麻溜地卸了妝，換掉了衣服。
“你在C大那四年學的是忍氣吞聲吧？導演罵你就算了，連個破明星蹬鼻子上臉都不知道回擊。”
坐進了保姆車里，蕭微終于說出了心里話。
她真好奇他這幾年是怎么過的。
看似風光無限，實則碌碌無為。
從C大表演系畢業的高材生不至于如此吧？
封言涼薄地扯了扯嘴角，仍是那句話：“耍嘴皮子有什么意思呢，我進娛樂圈只是打工，沒想過大紅大紫。”
“是啊，區區打個工而已，畢竟封二公子就算回家什么都不做，也不會被餓死。”蕭微感覺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封言嗯了一聲，開車上路。
不一會兒，蕓姐從陳導那里接到了解聘書，氣勢洶洶地來電：“你又怎么了？這個戲有這么難演嗎！你到底什么時候才能爭口氣？”
“對不起蕓姐，是我的問題，身體實在不舒服，從馬背上滾下來了，害得陳導不滿。”他老老實實地承認自己的不是。
“……”
“蕓姐，原諒我這一次吧，下次我不會再出差錯了，你最好了，不要計較啦。”他自然地夾起嗓子。
蕓姐拿他沒辦法，上了年紀也扛不住大男孩的撒嬌：“放你幾天假，過兩天我再安排你上個綜藝。”
“好的，收到，蕓姐真好！”
蕭微近距離聽到他嬌滴滴的聲音，嘴角都快抽搐了。
封言卻顯得很開心，打開了車載音樂，搖頭晃腦：“耶，又放假啦！”
蕭微有點受不了他，自顧自地拿起手機看微博。
兩條嶄新的熱搜橫空出世。
#封言演技遭嫌棄#
#封言是娛樂圈花瓶#
蕭微好看的柳葉眉略蹙了蹙，點開了詞條。
果然，里面附加了在片場里封言被陳導狠罵的視頻。
畫質比較模糊，可能是距離比較遠，封言和陳導的臉勉強都能看清。
八成是現場的工作人員拍下來散播的。
蕭微感到一絲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