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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鐘鳴鼎食,計上心頭

玉姝面帶微笑,從旁邊的女侍手中將一樣樣吃食端了過來,擺在子嬰跟前的案幾之上。

一盆雪白濃郁的羊骨湯,配上厚實清香的黑色麥餅,旁邊的銅鼎之中則是燉得軟爛的手把羊肉,佐以精心調制的韭菜蘸醬,雖不及后世各色菜肴的精致,但卻別具一番風味。

“良人前些時日告訴妾身懷念當年在甘泉東胡宮中所用的胡食,臣妾便讓人按當年的菜式準備了一番,快快試試,看還是不是當年的味道?”

先秦時期,夫妻之間互稱良人,后秦統一之后逐步變化,夫與妻之稱謂也逐漸普及開來。

猛然聽到對面的玉姝這聲良人,子嬰心中微微一顫,妻子對丈夫的一種信賴與尊重感油然而生,的確是有那味兒了。

在記憶中搜尋一番,的確,當然子嬰與玉姝第一次相遇便是隨始皇帝巡視九原駐軍,路過甘泉宮之時,在東胡宮之中偶見。

玉姝當時是那宮中的一方侍女,生得溫婉可人,笑容甜美,但卻不失胡女特有的豐腴,子嬰一眼相中,便索性將她帶回了府中。

而嬴政當年也是在不經意間臨幸了那東胡宮中的侍女頭領,后生下了一名男孩。

這男孩因為生在乙亥年丁亥月亥時出生的,他的生母上書說:“生逢三亥,母為胡女,請名為胡亥”。

這些辛秘,子嬰也是聽宗正府的宗正嬴騰偶然間透密出來的,原因是身為宗正,嬴騰一向對胡亥這種混血的后裔沒有什么好感,認為其血統不純,身體內老秦人的血脈已經不干凈了!

子嬰看著眼前這溫婉可人的妻子,伸手拿了一塊手把羊肉,蘸上韭菜醬汁,入口便是天然原始的肉香混合著特殊的韭菜味,羊肉的腥膻之味幾乎沒有。

再喝上一口濃郁的羊肉湯,咬上一口大麥餅,那種空蕩的肚子瞬間被填滿,先前的饑餓感也是蕩然無存。

“恩,吾妻安排得甚好,你也一起坐下來吃。”

子嬰向玉姝揮了揮手,玉姝恭順地在他的側面跪坐下來,旁邊的侍女見狀躬身退出,不打擾兩人的親密時光。

“良人,近來妾身學習了鐘樂之道,不若你一邊吃著,我一邊為你擊奏如何?”

玉姝一邊侍奉子嬰享用美食,一邊看向屋內一側的一列造型古樸的青銅編鐘。

這是當年秦滅楚之后,從楚國的王宮之中搜刮過來的戰利品,巨大的“7”字形彩漆鐘架兩端由蟠龍紋飾銅套加固,中央掛有5個造型精致的青銅編鐘。

別小看這些看似笨拙的大鐘,據說后世中國第一顆人造衛星之上播放的那首《東方紅》樂曲就是用出土于長臺關楚墓中的編鐘演奏的。

子嬰點了點頭,能夠有幸親自欣賞到秦漢時期的編鐘之樂,自然是一大快事。

玉姝拿起奏錘,以一種獨特的手法敲打在那鐘體之上。

清脆、空靈帶著質樸的鐘聲在屋內響起,子嬰從聲音中仿佛聽到了那句經典的“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這是一首以《詩經》為基礎編撰的曲目,名為《君子淑女》,也是玉姝特意為子嬰而學的曲目。

“彩!”

子嬰擊掌而喝,對玉姝為他特意學奏的這曲目非常滿意。

“這,便是傳說中的鐘鳴鼎食了吧?”

他心里暗道。

的確,唯有像子嬰這樣的貴族子弟,才能享受到現今這樣的飲食娛樂待遇。

曲罷之后,子嬰將送來的吃食一掃而光,身體頓時感到暖意橫流,充沛的精力澎湃而來。

“呀,良人你這食量比平日大了不止兩倍啊?”

看著眼前不剩一肉的銅鼎,以及空蕩蕩的陶盤,玉姝臉上露出驚訝之色。

子嬰的飲食用度向來都是她親自照顧,對他的飯量自然是知曉,今天乃是破天荒的將送來的食物全部吃光了!

子嬰撫了撫略微鼓起的肚子,笑道:“若是再來一盤肉,估計也能下肚。”

“好,那日后妾身為你多備著些,太好了,吃得好良人的身體便會更加康健!”

隨后,侍女進來將餐盤等收拾出去,玉姝輕輕地倚靠在子嬰的懷里。

從原主的記憶子嬰知道,夫妻二人多年來都是伉麗情深,子嬰對玉姝非常專一,這點在古代倒的確是難能可貴。

“對了,良人,妾身有一件事想要拜托良人。”

玉姝是胡人,有什么事情向來是心直口快,今來過來,的確是有件事情想要讓子嬰出面幫幫忙。

“你我夫妻之間莫須客氣,有事便說來。”

子嬰雖然是現代人的靈魂,但收取了原方的記憶之后,說出來的話自然也會條件反射地轉化為古人說話的語氣。

若是用現代的語氣語調,恐怕會引起周圍人的懷疑,也不便融入這個古代社會。

“妾身有個胞弟,弓馬嫻熟、武藝了得,但就是性格忠厚,不善交際,聽聞二世皇帝正在四處征集胡人材士,說是要組建一支材士營,他很想加入,為國盡忠。”

聽了玉姝這話,子嬰倒是心頭一亮。

的確,在他的記憶中,胡亥在趙高的建議之下,在咸陽周邊廣收胡人材士,組建了一支5萬人的材士營,由趙高的女婿閻樂統領。

這支特殊的力量,也是趙高用于威懾咸陽城內一眾官員的核心武裝力量。

5萬兵馬,在沒有外圍支援的情況下,咸陽的守衛根本無法抗衡。

趙高正是憑著這支力量,在咸陽城內大肆殺戮,李斯、馮劫等大臣也是無可奈何,究其原因,還是誰手下有刀誰說了算。

“若是能在那材士營中安下一根釘子,對將來對付趙高必定有利!”

想到這里,子嬰伸手撫了撫玉姝柔順的秀發。

“這事不難,等我改日面見二世陛下,向他推薦便是了。”

“良人你真好,不若讓臣妾好生侍奉侍奉你......。”

面對如此熱情的玉姝,子嬰自然必須要好好盡盡身為丈夫的義務!

......。

云騰雨歇之后,子嬰在玉姝耳邊輕聲說了幾句。

玉姝臉上浮現出一陣嬌羞之色,點了點頭:“良人放心,此事包在玉姝身上,定會為二世陛下尋得一名才藝雙絕、勾魂奪魄的美艷胡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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