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我看到眼前血肉模糊的場景,才不由得想起多年前我還是孩子時,與十三歲的哥哥在田間小路玩的場景,旁邊就是金黃的麥穗,風刮起來就是麥浪一片,不過這些都是我遐想的景象,我只記得哥哥和我那時笑得很開心。
哥哥在田間跑得很快,我拼了命地去追上他,不是因為想跑得比他快,我只是想追上他,不讓我們分得太遠,媽媽說過,我們是雙胞胎,命運給我們連了一條線,我們絕不能分割太遠,任何時候都得在一起互相照顧,我們出生前后時間相差不超過一分鐘,長得也一模一樣,每當我們站在一起,不論是爸爸媽媽,還是最親近的婆婆爺爺,都不能分辨出誰是哥哥,誰是弟弟,但神奇的是,只要我們一說話,誰都能看出來哥哥弟弟。原因在于我倆的性格完全不同,哥哥積極好動,弟弟聽話保守,哥哥的聲音總是洪亮自信,而弟弟的聲音細小膽怯。
我一直在追哥哥,后來我讀到了一本書名叫《追風箏的人》,我才意識到,哥哥他是我的風箏。
我繼續幻想著那時的場景,夕陽西下,天上的云被染成了血紅色,我倆一直在路上跑,我不明白哥哥為什么要跑,他嘴里一直叨叨著,“要到了,要到了,”哥哥回頭看了一眼屁股后面的我,“阿木,你跑快點。”
我每跑一步都喘著大氣,夕陽余暉下,臉上的汗水浸入衣服,讓短袖與我的身體緊緊粘在一起,我感到很不舒服,臉上表情卻不敢有半點埋怨。
終于,哥哥停下了,在廣闊麥浪旁的林間,向里再走兩百米,方向向左,我害怕地閉上了雙眼,躲在哥哥身后,而哥哥臉上卻充滿了興奮。
“它們是什么?”我膽怯地問道。
“它們是‘人’,看不出來嗎,阿木?”哥哥聲音還是那么洪亮。
“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就是這么一回事啊。”哥哥笑瞇瞇地看著我,還用手指著林間各處,耳朵,眼睛,肝臟,鼻子,胃……它們被掛在枝頭上,有些器官血液還沒流干,一直順著樹干往下流,成了布滿深紅色的樹干。它們排列地整齊有序,像是精心布置的藝術品。
我一直閉著眼睛,說道:“哥哥,難道說你殺了人嗎?”
“當然沒有,我來的時候人就已經死了。”
“你來的時候就已經這樣了?”
“那倒也不是,我來的時候人還是完整的,他被拆開是我干的。”
我終于把眼睛睜開了,惶恐地盯著哥哥,好似在問他為什么要這么做。
哥哥發現我在盯著他,也只好無奈地解釋道:“喂,我也是好奇人的生理構造而已。”
“哥哥,這里很恐怖,我們趕緊離開吧。”我的心臟跳的很厲害,眼里乞求著哥哥趕緊帶我離開,但哥哥就是對這里很感興趣,而且還在欣賞欣賞著他的“杰作”。我越來越感到不安了。
哥哥眼里又閃爍起光芒,他興奮地用雙手捏住我的肩膀,激動地說道:“阿林,你知道我為什么要再來這個地方嗎!”
哥哥的動作讓我感到害怕,我慌張地搖了搖頭。
“欣賞!我想再來看看我的作品!”
我依舊盯著哥哥,哥哥見我仍未明白又興奮地說道,“他也一定會回來看的!”
“他是誰?”
“當然是殺人犯了!”
聽到“殺人犯”三個字時我的腿不由得發軟,整個人如同橡皮泥般軟了下去,哥哥見狀連忙把我扶起來,“你怎么這么沒出息,你是我弟弟,媽媽說過,我倆是一樣的,你要像我一樣,明白嗎?”
哥哥是我的風箏,我要成為他,聽到這里,我振作了精神,但仍然心里感到害怕。
天色已經有些晚了,但仍然還有些光。
“我猜殺人犯一定會晚上來。”哥哥自顧自地說道,但我卻不這樣認為,晚上這么黑,殺人犯一個人到這里來也會感到害怕吧……
我想要把我的想法告訴哥哥,當我的眼睛看向他時,發現他的瞳孔放的很大,一直盯著我,不,是盯著我的背后,我緩慢轉過身來,一道人影站在幽黑的林間,我剛想要大聲尖聲叫喚,就被哥哥用一只大手捂住了嘴巴,他在我耳邊說道,“別叫,他在看著我們。”
我不明白哥哥的話,就使勁搖了搖頭。
“阿木,我們在人間也活了十三年了,在我們認識的人中,你,我,爸爸媽媽,婆婆爺爺,在學校里認識的朋友,還有些說不出名字的大人,在我的眼中你們都很怪異,我們是完全不一樣的這是無法言表的感覺,阿木,那是種感覺,它只在心里面慢慢敲擊著,有時我會覺得很痛,有時也只是無奈,”他繼續說著,“你還無法理解我,但你是我弟弟,你始終會理解我。”
林間的樹木晃動著,天空中的光芒只剩下皎潔的月光。夏天的夜晚在鄉下有些涼的刺骨,我只能聽見樹枝晃動的啪啪聲,還有哥哥厚重的呼吸聲,這不是因為害怕而加重了呼吸,是興奮,哥哥看見了與他一樣的人。那道黑影矗立著,他也在看著哥哥。
出乎意料的是,那道黑影動了,他轉過身去便要離開。我也轉動雙腳,試圖讓眼光離開他。“哥哥,他要走了,也許我們該回家去了。”
接著哥哥又湊在我耳邊,低聲說了一些讓我有些吃驚的話。“阿林,你要記住,這是個平凡的日子。”我明白哥哥的話,他讓我只字不提,讓我把今天看到的事全部咽進肚子里。
“如果你不這樣做的話,你就永遠無法成為我。”哥哥又說道。
“我明白了,哥哥。”我點了點頭,決定就這樣把事情永遠忘記,但那實在不可能。
那天剩下的時間在我記憶里十分模糊。我記得那時我們沒能來得及離開,因為那個人又回來了,我對他的臉也有些記憶,他的臉上布滿了陰霾,眼神深邃,有些鋒利的長下巴,鼻梁高挺,濃密的眉毛緊鎖,仿佛在思索著什么。那張臉上沒有一絲溫暖的笑容,只有冰冷,我感到有些不寒而栗。
“那是你做的?”那個男人明顯是在跟哥哥說話,我也已經躲到了哥哥身后。
“嗯。”哥哥點了頭。
“你弟弟?”
“嗯。”
“把他交給我。”男人盯著我說。
“為什么?”哥哥將我護到身后。
“他跟你不一樣,他是看見了一切的目擊者,我得殺了他。”
我慌了神,將頭緊緊貼在哥哥的背上,“不要……”我說,雙眼緊緊閉上。
“你在猶豫什么?”那個男人說道。
“他是我弟弟,有一天,我們會變成一樣的。”
男人看了看我,“我看不會,你們相差太大,從你們的眼神中就能看出,你們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我心里涼了一大截,反倒生出了些憤怒,“你就是個殺人犯而已,你趕緊走開!我生氣地說道。”
誰能料到,沒等男人先過來,哥哥轉身抬起手掌重重打在我的臉上,我沒站穩就摔在了地上。
我一臉疑惑地看著哥哥。
“你不該那樣說。”哥哥說道。
“對不起,哥哥。”我說,男人在一旁看著。
“就算是這樣,你弟弟還是得死。”男人說道。
哥哥沒有反駁他,而是轉頭看向我,一句話也不說。
“我會變得像哥哥一樣,我發誓!”我用力嘶吼著。
男人又看著我笑了笑,他又看向哥哥,哥哥先開了口,“你改主意了嗎?”
“老實說,我還是不相信這孩子會有所改變,不過我也確實改了主意。“
我站起身,站在凄冷的夜里,我們三個人互相望著。我看到在遙遠的路邊,有些小人影在路過,更遠處,大地在灰蒙的天空下宛如鉛板,土路延伸而去,消失在一排碗狀的山丘之后。
“你們兩個只能活一個,我給你們一把刀,你們去搶,搶到的人把另一個人殺了就行。”男人的臉上擠出一個笑容,而冰冷而僵硬。
我兩眼流露出慌張,手足無措地看著哥哥,又撇了一眼男人,他掏出一把刀,輕輕一甩手仍在了遠處,但離我這邊更近,或許他是故意的,我從他的眼神里判斷不出來,他的眼中全是空洞。
“我帶著一把槍,所以你們不用想著逃跑,跑不遠就會被我殺死。另外,如果你們誰都不動,我也會殺了你們倆,好了,時間交給你們了。”男人說著。
我對男人的話深信不疑,我小心翼翼地看著哥哥,哥哥哪里都沒看,他只是低著頭,這就意味著他不會動,他想讓我殺了他,但那不可能,我絕不會殺了我哥哥,我絕不會……他抬起了頭,臉上掛著微笑,還是那個自信的哥哥,他的微笑永遠充滿了陽光。
那段記憶徹底模糊了,剩下的記憶在腦海里也是零零碎碎、時隱時現,昏暗的的月光,清脆的蟬聲……接下來我還記得的是,是滿身是血的我看著皎潔的月光,我記得自己抬臉向天,瞇著眼睛,大口呼吸,仿佛世間的空氣即將用完。我躺在裹滿血的林葉旁,為活著感恩。
哥哥在此時無處不在了,他的耳朵,眼睛,肝臟,鼻子,胃……掛在任何地方,男人不知在何時已經離開了,他一定是帶著笑容離開的。
我翻過身,仍趴在冰冷的泥土上,我聽到有人在呼喚我和哥哥,是爸爸媽媽,我意識到什么,就大聲哭了出來,哭的撕心裂肺,到后來甚至不是哭喊,而是哀嚎。
有個殺人犯在這里殺了人,我和哥哥正好瞧見了,他也把我們抓起來了,并對弟弟先進行了分尸,當他要對我動手時,你們就來了,我這樣對家人說道,他們很難過,沮喪,盡管這樣,我還是對他們說了謊,我不知道死去的人是誰,是的,我不知道,當我在回憶此事的時候,是以弟弟的視角進行回憶的,實際上在經歷那件事后,我也忘了自己是哥哥還是弟弟,只是當我說話時,爸爸媽媽就把我當做了哥哥,或許我是弟弟的話,我一定很開心,因為我終于成了哥哥,或許我是弟弟的話,我也應該很開心,因為我又完成了一項杰作。但都不是,我處于哥哥與弟弟之間,我有哥哥的做事風格,但卻沒有他那般自信與好動,爸爸媽媽認為我因為弟弟的死而性格大變,但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只是以哥哥的身份活到了十八歲。
后來,這一案件轟動了全國。我沒有對任何人說過那個男人的面貌,這件事也在很長一段時間后沉入了水中。
我對那件事始終耿耿于懷,我想知道到底是誰殺了誰,我腦海里有兩種情況,第一,哥哥殺了弟弟后,將其分尸,在悲傷過度后忘記了自己的身份,第二,弟弟殺了哥哥,為了成為哥哥,他學著哥哥的手法將其分尸,而之后后悔而悲傷,也忘掉了自己的身份。
明明是個親歷者,卻表現的像探求真相的旁觀者,我不得不懷疑自己的精神狀態。在那之后我狀態一直很不好,我需要傾訴的對象,但我不愿意找任何人,于是我寫起了日記,盡管那件事不能對任何人說,我依舊把我所知道的所有事寫進了日記本,用不帶任何感情的文字詳盡的寫在了筆記本上。所以,我不會讓任何人看我的日記本。
到底怎么了呢,我回憶著從前,但卻不得不先解決眼下的事,面前是一具女人的尸體,肚子里的器官已經被挖走了,另外眼球也已經不在了,我細細打量了一番,我不是哥哥,不會對這具尸體做什么,也不是弟弟,不會轉頭就跑,我拿起電話,撥通了110。
要是那時兩個小男孩沒有在那田間小路奔跑就好了,我望著遙遠的天邊,那里掛著一顆明亮璀璨的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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