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各位大魔，我說的句句屬實。”
“別打了，別打了！”
一只小惡魔正被綁在一株深淵植物上，它的身上傷痕累累。
聽著這猶如殺豬一般的慘叫，戴蒙朝手持長鞭的龐貝使了個眼神，示意它停下。
龐貝有些懵，但它還是應了下來。
一個眼神……
這到底是啥意思啊？
它讀不懂。
可龐貝向來自詡為一只聰明的惡魔。
在片刻的思索后，它認為它找到了答案。
隨即，在受害者的震驚目光下，龐貝掄圓了鞭子，狠狠抽去。
“嗷！”
慘叫聲再高八度。
見此一幕，戴蒙無奈扶額。
他錯了。
他不該對這只腦袋大，智商低的戰魔抱有任何期望的。
“停！”
“我的意思是——別抽了。”
龐貝不好意思地撓撓腦袋，露出和犯錯的孩子一樣的表情。
戴蒙責備的話還未出口就又咽了回去。
小孩子不懂事，罷了。
他順從了。
手杖輕敲地面，大地隆起，變化為一把椅子。
戴蒙坐下，盯著面前那只被抽得半死的小惡魔。
這只惡魔腳如羊蹄，背生雙翼。
羽翼雖不寬大，卻仍可助它低空飛行。
它是一只翼魔，深淵惡魔的常見種族之一，以速度快而聞名。
通常作為其他強大惡魔的信使，并以此賺取靈魂。
戴蒙本來是不想抽它的。
但這雜毛玩意實在是太過囂張。
它剛來這片區域時，一口一個“快快臣服”，一口一個“奉上靈魂”。
龐貝嫌它太吵，用惡魔之尾把翼魔拍了下來。
不得不說。
抽了一頓后，它瞬間就老實多了。
這么一看……
龐貝大夫還真是妙手回春吶！
“所以，那只中位惡魔召集我們，到底是為了什么？”
戴蒙發問道。
“哎喲，這位大魔。”
“我就一跑腿的，哪里知道這個呀！”
翼魔的臉上露出諂媚而狗腿的笑容。
“那位大魔只叫我來通知周邊地區的統治者。”
“說有重要的事情相商。”
“其他東西，我是一概不知啊！”
“您開開恩，就把我當個屁放了吧！”
戴蒙在心里揣摩著這只中位惡魔的來意。
說起來，這片區域的實際統治者雖然是他。
但名義上的統治者是一只叫做尤蘭迪的上位惡魔。
它統轄著約一百萬平方公里的土地，并在中心建立起了一座惡魔城邦，名字就叫尤蘭迪之城。
很明顯，尤蘭迪的影響力跟本輻射不到遠處。
出了那座惡魔城邦，每塊地盤上的主人都不一樣。
縱使尤蘭迪擁有壓倒性的力量，對此卻也無能為力。
它想要這片土地上的靈魂與資源，但占據著土地的統治者們不會配合它。
于是，誕生稅應運而生。
這是歷經無數次嘗試后，尤蘭迪與實際統治者們達成的平衡。
每逢誕生季。
統治者需要上繳總惡魔之卵產出的三成，以表達對尤蘭迪的敬意。
現在，一只中位惡魔來到這里，并且征召周邊的統治者。
只有兩種可能。
第一，它是尤蘭迪的稅務官，來此地只是為了收集誕生稅。
這是比較好的可能。
第二，它是一只外來惡魔，來此地是為了再抽一道誕生季的油水。
這就很難辦了。
油水，油水。
抽多了就只剩水了！
戴蒙皺著眉頭——看來這一趟是非去不可了。
他感到事情有些棘手。
最主要的問題是，除了動用神格的力量外，他沒有反制中位惡魔的手段。
“我去應邀。”
戴蒙整理了一下衣裝，又轉頭對米洛吩咐道。
“先扣著這只翼魔。”
“如果我留在你身上的印記消散，殺了它。”
“然后你自己跑吧。”
米洛應了下來，沒有勸阻。
它知道，想要在這里發展，這只中位惡魔是過不去的坎。
米洛單膝跪地，望著戴蒙越走越遠的身影。
“等候您的凱旋。”
……
離永恒之海較遠的一處荒地上，正站著十幾惡魔。
它們的種族各異，相貌不一，卻有著一個共通點。
它們都是下位惡魔。
當然，某個身穿暗紅色燕尾服，頂著黑色禮帽的家伙除外。
他還只是小惡魔呢。
見統治著周邊區域的下位惡魔已來得七七八八。
一只噬心魔走到惡魔們的正前方。
它體型龐大，有著一嘴鯊魚利齒，右手是一個血跡斑斑的鐵鉤。
它是深淵惡魔中的稀有種族，最大的喜好就是將敵人的心臟與靈魂一起吞下。
看來，組織這場會面的中位惡魔，就是它了。
“大魔，話我們已幫您傳到了。”
“您看，約好的靈魂……”
三只翼魔撲棱著翅膀，在噬心魔的面前跪成一排，討好地說道。
“少不了你們的。”
噬心魔冷哼一聲，極不情愿地從懷中取出三個白色靈魂，丟在三只翼魔的身前。
后者頓時傻眼了。
約好的報酬明明是三百個白色靈魂。
它們怎么可能會為三個白色靈魂四處奔波。
“大魔，這報酬不對吧？”
一只翼魔忍不住了。
它才誕生不久，急需靈魂來補補身子，增長實力。
它自認為噬心魔不敢拿它怎樣。
畢竟，翼魔與翼魔之間是會互相交流的。
若是在翼魔中臭了名聲，那就別想再得到它們的服務了。
“哦？”
“依你看，我該給你多少靈魂？”
噬心魔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當然是……”
“……”
勇當刺頭的翼魔已經開始后悔了。
在噬心魔的幽幽目光下，它的聲音越來越小。
“噗嗤！”
一把鐵鉤瞬間穿透了翼魔的身軀。
噬心魔收回鐵鉤，連帶著勾出了一顆血紅心臟和一個白色靈魂。
它把這道美味放入口中，細細品嘗。
“現在，我付夠報酬了嗎？”
余下的兩只翼魔如小雞啄米般地連連點頭，抓起地上的白色靈魂便落荒而逃。
只可惜，它們逃不了多遠。
鐵鉤兩度伸長，又兩度回拉。
多了兩顆心臟和兩個白色靈魂，少了兩只鮮活的翼魔。
“嗨。”
“既然要殺，那就殺個干凈。”
噬心魔大快朵頤著，掃視著沉默的十幾惡魔。
好一招殺雞儆猴。
戴蒙瞇起了雙眼。
尤蘭迪的稅務官可做不出拿翼魔來立威的舉動。
來者不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