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一盤盤山珍海味端上飯桌,崔敬元笑著說道:“殿下平日素來節儉,今日點如此昂貴酒菜可是發財了?”
聽到這番話眾人齊齊看向李琩,臉上有著詢問之色。
李琩知道崔敬元在試探自己,也不點破。
“發財倒是談不上,只不過最近找到一個賺錢路子而已。”
“哦?什么賺錢路子?”盡管已經知道了李琩的秘密,但崔敬元還是裝出一副好奇模樣。
李琩神秘一笑:“汝等不必著急,等明天客人到了你們就知曉了。”
說著舉起酒杯:“來,今天咱們不醉不歸!”
眾人對視一眼紛紛端起酒杯跟李琩碰在一起。
酒過三巡,崔敬元見李琩滿身酒氣起身拱拱手:“殿下,天色已晚您早點休息。”
“在下明天還要迎接從長安來的貴客就不奉陪了,告辭!”
眾人躬身一禮結伴離開了太白樓。
望著眾人遠去的背影,原本醉眼朦朧的李琩漸漸恢復清醒。
他先前還有些擔心自己關于修建荔枝道的推斷出現差錯,現在看來顯然是猜中了。
李隆基那個老家伙為了博得楊玉環的歡心確實要打算修建一條往長安運送荔枝的道路。
“殿下,咱們該回行轅休息了。”侍劍走過來給李琩披上斗篷輕聲說道。
李琩看了一眼消失在夜色中的馬車,轉身走下樓梯……
一夜過去,李琩早早洗漱完坐在椅子上翻看《齊民要術》
按照路程計算工部的人最快也得午時一刻到達瀘州,等本地大戶和朝廷簽訂完契約他再登場也不遲。
不知過了多久,武大從外面走進來在他耳邊低語幾句。
“終于來了嗎?”李琩撂下書籍起身整理一番錦袍。
“走,我們去給那些莊園大戶吃顆定心丸去!”
……
瀘州驛。
此時的這里站滿了衣服華麗的莊園大戶,正翹首待盼的看向官道。
“周刺史,此次拿下修路契約官府功不可沒,請您放心事成之后崔某定當親自上門感謝。”崔敬元沖身旁的周三立說道。
周三立滿面春風的擺擺手:“崔公子說得哪里話,咱們合作多年本官出點力也是應該的。”
說話間官道上出現兩輛馬車緩緩向這邊而來,旗幟上面寫著一個大大的唐字。
看到這一幕眾人眼睛一亮快步走上前去拱拱手。
“下官瀘州刺史周三立,請問來人可是工部的鐵郎中?”
馬車停下一名身穿淺緋色官服的老者從里面走出來,目光在眾人身上掃了一眼最后落在周刺史身上。
“周刺史太客氣了,本官何德何能敢勞您來迎接,這不是折煞老夫嘛。”
周刺史陪著笑臉道:“鐵郎中為了給我巴蜀修建一條通往外面的道路,不惜跋山涉水遠道而來。”
“下官身為瀘州刺史焉有不來迎接之理。”
“來人,給鐵郎中把板凳搬過來!”
兩人雖然同為五品,但他只是一個下等州芝麻小官,上面還有劍南節度使節制。
而鐵行則是掌管朝廷修建的工部郎中,太子心腹,論地位遠在他之上。
鐵行對周刺史的態度非常滿意,踩著板凳坐進事先準備好的轎子。
一行人浩浩蕩蕩前往酒樓,到了太白樓周刺史命屬下上菜,不料鐵行搖搖頭。
“先不急著吃飯,本官這次入蜀身負朝廷重任,咱們還是把正事辦完再說。”
說著鐵行從懷里拿出一疊厚厚的契約放到酒桌上,對眾人嚴肅道。
“修建荔枝道絕非易事,其中利潤固然豐厚,可前期投入的人力物力也絕非小數目。”
“一個不好鋃鐺入獄傾家蕩產都有可能。”
“你們跟本官說句實話到底有沒有能力接下這個工程?”
荔枝道涉及荔枝能否快速運入長安,一旦出現問題他這個工部郎中將難逃罪責。
因此簽訂契約之前他必須弄清楚瀘州大戶的真實實力。
周刺史看了崔敬元一眼,后者起身朝鐵行躬身一禮。
“實不相瞞為了修建這條長達千里的荔枝道,我等已經籌備五十萬貫銅錢以及數萬名有經驗的匠人。”
“只要簽訂契約隨時可以投入修路當中,保證不會耽誤朝廷定下的工期。”
聽說瀘州大戶做好了準備,鐵行臉色這才緩和了幾分。
“如此就好,往長安運送荔枝是陛下親自下的旨意,一旦耽誤工期我們誰都吃罪不起呀。”
感慨幾句,鐵行遞給崔敬元一份契約示意他檢查上面的內容。
確定沒有問題后雙方各自代表工部和莊園大戶在上面蓋章按手印。
一旁的周刺史見拿下修路權,一臉笑容的說道:“鐵郎中,這回咱們可以放心的喝酒了吧?”
鐵行哈哈一笑:“當然,老夫在長安時素聞巴蜀的酒與其它地方不同,此行前來正好品嘗一二。”
“來來來,諸君舉杯共飲!”
就在眾人熱烈慶祝簽訂契約時,一道嘹亮的嗓音在酒樓里響起。
“壽王殿下到!”
話落,一身黑色錦袍的李琩快步登上二樓,一邊走一邊歉意道:“對不住鐵郎中,本王來遲一步。”
“咱們這就把契約簽了,你放心絕不會耽誤修路!”
“咦,周刺史,你們怎么也在這里?”
看到酒桌前眾人李琩停下腳步一臉不可思議,似乎沒想到幾人會出現在這里。
周刺史捂著嘴咳嗽一聲:“朝廷要修建一條荔枝道,下官特來和鐵郎中商議簽訂契約一事。”
“實在沒想到殿下也是奔著修路而來,慚愧,慚愧……”
“是啊,我們還以為殿下家產豐厚看不上這點蠅頭小利,就把契約簽了,誰想到會是這樣。”崔敬元跟著說道。
看了眾人一眼李琩問鐵行:“這么說來,你們簽完契約了?”
鐵行點點頭:“下官不知壽王殿下也要修建荔枝道,否則斷然不會把契約交給它人。”
“只是如今契約已簽再想反悔恐怕有損朝廷信譽……”
“好了!既然諸位已經瞞著本王把契約簽了,那本王就沒什么好說的了!”
“告辭!”
李琩陰著臉一甩袖袍離開了酒樓,似乎非常的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