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顆一顆,我把勞拉西畔,一顆一顆的放到嘴巴里,含到舌頭下,這個藥是含服的,含到舌頭下面兩秒就化了,沒有什么味道,當吃到第30片的時候,宸澤推門而進,反應迅速的一把把藥搶了過去,大吼道:
“你他媽的,吃了多少…”
“你是不是想死…”
“你到底吃了多少,走,去醫院…”
我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他,沒有情緒,也不想說一句話,宸澤急了,把我從床上拉了起來,
打開衣柜,拿出衣服就給我換。我就像個木頭一樣任他擺布,毫不反抗,打車來到離家最近的醫院,我坐在急診室門口,看著宸澤進去跟醫生說著什么,眼睛看著,耳朵聽著,但是大腦做不出任何反應,無喜無悲,無憤無怒,心如止水,沒有漣漪,沒有絲毫的情緒。
只見醫生從凳子上跳了起來,嚷嚷的出去叫人,宸澤瞬間緊張,隨后走廊時上傳來慌亂的腳步聲,我依舊傻傻的坐在凳子上,醫護人員扶起我就往急診室內走,我就像丟了魂兒一樣被醫護人員牽著,隨著她們的動作緩慢的躺在病床上,宸澤進進出出的,不知道在忙什么,躺下去被燈光照的眼睛一片白芒,什么都看不見,耳邊是醫護人員的說話聲。
他們把我衣服扣子解開了幾,說讓我配合著不要亂動,我也不知道他們要干什么,依舊平靜的沒有任何反應,看到護士拿著一根根管子,在我胸前來回比劃了半天,然后用一個擴囗器把我的口腔擴開,嘴巴艱難的張到最大,將管子插了進去,越插越深,好像能插到我的胃里,這種異物感很難受,嘴巴大張著無法閉合,也發不出任何聲音,這時床邊的儀器嗡嗡開始工作,隨之而來的感覺就是我的胃部像氣球一樣慢慢的被撐大,一直撐到極限,我的眼淚,鼻子,口腔因為生理上的刺激,分泌了很多液體出來,順著臉頰,順著脖梗流淌著,這個過程是痛苦的。
我雖然大腦清楚,但是我做不出任何反應,就像個死人一樣迎接著這一切,隨著分泌的液體越來越多,醫護人員不停的擦拭著,嘴里的分泌物,因為擴囗器的關系,分泌物沒有辦法及時流出來,堵住了口腔,鼻腔里的分泌物,讓我無法呼吸,產生了窒息感,沒有足夠的氧氣,心臟劇烈的跳動著,想把血液里僅有的氧氣輸送給大腦,大腦青筋凸起,眼部充血,我還是沒有任何反應的,瞪著天花板,痛苦嗎?
應該是痛苦的,但是為什么內心會如此的平靜,毫無波瀾,這應該就是死亡的感覺吧!
我的手腳并沒有被束縛,為什么我不掙扎?不反抗呢,就這么平靜的接受著,允許一切的發生?我能感到醫護人員在看我的反應,但眼里我看不到她們,雖然耳朵能聽見,但是眼前還是白茫茫的一片,隨著機器的工作,脹到極限的胃,又慢慢的縮小,恢復到正常狀態,進入胃里的東西隨著另一只管子抽了出去,些許片刻,又從另一個管子灌進胃里,直至撐到極限,整個洗胃的過程,一直在重復著,一個管子向里灌,一個管子向外排出,
醫護人員在跟我說話,我的耳朵聽到了,但是大腦不做任何回應,依舊是面無表情的躺在那里,隨后,有一位護士握起我的手,拼命拍打著,像是要找我的脈搏,我平時是一個怕疼的人,對身體的接觸反應很敏感,扎針都嫌疼,疼到不敢看,頭扭到一邊,我想現在護士是應該要給我扎針吧,為什么不疼呢?是不是還沒找到血管,一管一管的血液被抽了出來,抽了這么多,不知道干什么用。
隨著大腦的青筋越凸越厲害,雙眼充血越來越嚴重,我的整張臉面部也開始變得鮮紅,不大像是充血,更像是過敏,大面積的面部藥物過敏。
沒有恐懼,我什么都感受不到,只聽到護士說讓我堅持住,一遍遍在我耳邊說著,我想給出回應,但是身體做不到,連眼睛都無法聚焦,也看不清她,整個過程遙遠又緩慢,像過了一個世紀,我的缺氧已經達到了極限,我拼命的想控制身體,抬起手,抓向旁邊的人,我想張口跟他說,我不能呼吸,想換口氣,但是做不到,
只能緊緊的抓住那個人,拼命的把她拽進我的面前,用了最大的意識去調動我的大腦,讓大腦傳遞指令給我的身體四肢,抬起的手依舊無力的拽著,我只感覺到有一雙手在撫摸我的頭發,撫摸著我的臉,一遍遍的在說著,耳朵聽不見了,原本就聽不清,現在更沒有了聲音,我跟這世界的連接好像要斷開了,有遺憾嗎?后悔嗎?不干嗎?
都沒有,我沒有什么可以留戀的,也沒有什么不舍的,只是靜靜的面對即將發生的事情,眼皮越來越沉,我連睜開眼皮的力氣都沒有了,就這樣吧,沉睡吧,漸漸的我像是漂浮了起來,漂浮在半空中,我看到了我的肉體,看到了醫護人員,正在手忙腳亂的搶救我,當我意識到我可能已經死了的時候,我周遭的一切事物,變得一片白茫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