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間睜開眼睛,心狂跳不止,我把手放在胸口,按壓即將跳出來的心臟,看向床頭的鬧鐘4:30分,靠!只睡了2個半小時。
緩緩的起身坐起,摸著前胸后背濕掉的睡衣,扶著頭疼欲裂的腦袋。我這幾天究竟是怎么了?我爸住院,怎么就茶不思飯不想了?一天天的,只能吃下一半根玉米喝半杯水,難道有什么大病不成?
以前也是這樣,但凡遇到父母的事情就著心慌意亂,心臟絞疼,嚴重到需要臥床休息,去醫院該做的檢查全做了。沒病是真的,難受也不假,就是查不出來。
連續幾天在醫院忙碌。神經緊繃,身體的狀態越來越不好,每天感覺世界像地震一樣搖搖晃晃,暈暈乎乎。好像下一秒就要暈倒,想著這兩天護工已經順了。今天在家休息一天,后媽身體不好。已經在家休息幾天沒去醫院了,畢竟我要是累倒了,我爸身邊就更沒人了。
想著中午瞇一下,突如其來的護工電話,猶如晴天霹靂,打亂了一切。
“嗚…大妹子...你趕快來吧…你爸不行了…嗚…”
“劉師傅,你說什么?我爸咋了?”
“嗚…你爸…人…拉走…一堆人…擠不…進…找不到…了…你來…鳴…”
從床上跳起的我,顧不上自身不適,慌亂穿起衣服,拉著宸澤就往醫院趕,不在路上我全身顫抖,麻痹的雙手,緊抓著宸澤,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剛還通電話了,怎么突然就不行了呢。
昨天在病房里交代了很多事情,我爸身份證,銀行卡全交給了我,我爸看著我的眼睛說他不相信我后媽,呼之欲出的下一句話,硬生生的被噎下去了,透過我爸的眼睛,我看到了下一句話是:
“我不相信你?!?
東西都給了我,密碼卻不說,有什么用呢?他這輩子究竟能相信誰?老婆老婆捂不熱,自己娃死活不管,養大別人的兒子,現在也不管他。
到了醫院的ICU,病危通知書握在手里,我癱軟的坐下,不住顫抖的手,鑒下這輩子寫過最難的字,耳朵像進了水,眼睛有一層霧氣,看著醫生的嘴一張一合在說著什么,大腦嗡嗡的作響,眼睛一黑,重重的栽了下去。
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我躺在一間休息室里,正納悶兒的時候,宸澤推門進來看到我醒了,我一把抱住他。
“宸澤...我不知道怎么了,這幾天在醫院家里兩頭跑,吃不下睡不著,腦袋上像是有個緊箍咒一樣,一點一點收緊頭痛欲裂,心慌意亂,不是做噩夢嚇醒就是被驚醒,其實我什么都沒想。但是腦子就像有個電影院不停滾動播放著以前不好的事情,一遍一遍播放著永無止休,眼睛的余光看到的物體好像在移動,甚至于能都能看到阿飄,躺在床上睡不著的時候,就有很聲音在我腦子里面唱歌,聲音越來越大,逐步把我吵醒。我他媽的一定是瘋了。我到底是怎么了?”
“你太累了暈倒了,既然醒了,咱們就把身檢查檢查一下,反正也是在醫院?!卞窛蛇呎f邊撫模著我的頭說道。
“醫生說,你爸今天是急性心梗發作在ICU搶救,目前生命體征穩定,只是沒有醒過來,不然這幾天我請假陪著你好了?!?
我不想因為我爸的事情,耽誤他的工作,家里的經濟全靠他撐著,我已經多年沒有收入了,不想讓他累到,能扛的我自己就扛了。
醫生問診完后,開了單子去做個心理評估,拿到診斷報告后又回到診室中,醫生翻了一下。抬頭看著我鄭重的告訴我,建議你住院治療,我一臉懵的問醫生,我得了什么病?
中度抑郁癥,
中重度焦慮癥,
伴精神病性軀體癥狀。
一切就都那么的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早在五年前就發現不對了,每次跟父母有摩擦爭執的時候,我都會身體很難受,先開始還好,到最面就連電話爭執我都需要臥床休息好幾天,在家但凡有點響動就會被嚇倒。
比如說:日常的拖鞋聲,說話聲,關門聲,洗碗時碗碟碰撞聲都會心驚肉跳。
感覺心臟會要跳出來。一直以為自己是有心臟病。每次去醫院大大小小的檢查全都查過了,照樣屁事沒有。
宸澤無意間的話點醒了我,他說每次我這樣都是跟父母爭吵之后,跟別人吵架也不見你這樣,只有面對父母的時候就會這樣,嗯!針對性很強。
一語驚醒夢中人,怎曾想,我就醫的思路錯了,不是身體出了問題,誰能想到,是精神方面出了問題。當時在網上查了很多的資料。通過朋友介紹一位心理咨詢師做了咨詢,更加的肯定我心中的疑慮,當時咨詢師也給了我意見。
1.到大醫院身心科或精神科做專業診斷。
2.阻斷與父母的聯系。
我有采納咨詢師的第二條意見,之后我與父母見面+聯系少之又少,就連逢年過節都不露面,就連宮家的親戚都沒有任何聯系,從而落了不少口舌。就這樣平穩的度過了五年的時光。直到我爸這次心梗發作。
屋縫偏漏連陰雨,就在大家都陽的時候,我和宸澤也變成了低溫陽,后媽也陽了,公婆的狀況比我們糟糕的多,我和宸澤商量后由他回去照顧公婆,我在家養病+照顧老爸,醫生護工的微信全加了,手機24小時開機,晚上睡覺也得耳朵豎起來。
醫生的建議我沒有采納,我爸住院,如果我再住院了就更沒人了,所以走門診吃藥治療,前天我爸醒了,病情相對穩定,今天在ICU外面等待候我,把一個紙條讓護士遞進去,交給我爸告訴他,現在需要用錢,讓他把密碼告訴我,醫院讓催我交款,看著每天小1萬的賬單,我交了8萬多,三年沒有收入的我實屬無助,左等右等不見回消息,寫了第二張紙條遞進去,告訴我爸:
“爸,密碼不給我說也行,不管你把密碼給誰說都行,必須要有個人知道?!?
結果又是三個小時沒有消息出來,我只能把充好電的手機交給護士,讓我爸給我打電話,直到當天離開醫院,我都沒有接到我爸任何的反饋,在我爸不肯告訴我密碼的這一刻,我就知道了,我只是個工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