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曦心臟驟然一疼。

這是上一段婚姻給她帶來的陰影。

只要牽扯到情緒便會存在心臟絞痛。

捂著胸口喘不過氣，“小、小寶，快幫媽媽喊……”

蘇思瑾嚇壞了，跑出房間去了隔壁的就診室。

沒等開口，醫生意識到不妙，拿起聽診器前來。

只見蘇曦倒地抽搐肢體失控起來，蘇思瑾紅了眼眶，眼里帶著恐懼，心疼、和無助。

旁邊的小護士留意到這一幕，半蹲下身軀：“乖，姐姐領你出去，待會兒醫生就把媽媽治好了。”

蘇思瑾兩步一回頭。

坐在走廊里低著腦袋，時不時會看一眼病房處，盡是擔憂。

小護士找來糖果遞給她，蘇思瑾沒胃口，托腮等待著。

驀地，看到蘇淺杏回來了。

眼前一亮，屁顛屁顛的跑到她來掉了眼淚，“小媽媽，是思瑾不好，讓大媽媽犯病了。”

蘇淺杏手里提著食物，迅速朝病房這邊走來。

險些撞上身著白大褂的醫生，蘇思瑾進了病房。

二人對視一眼，蘇淺杏止住步伐來到一側問：“張醫生，我姐的身體怎么樣了。”

男人往上扶了扶眼睛，搖頭：“改為注射治療剛有好轉，這不，情緒又上來了，先前的治療功虧一簣，往后在她跟前定要多加注意。”

蘇淺杏疑惑，嘴里道謝。

進了病房目光定格在蘇思瑾身上。

這丫頭人小鬼大，問題斷然出現在她身上。

“小寶，過來。”蘇淺杏放下食物。

蘇思瑾慢吞吞。

“老實告訴小媽媽，剛才是怎么回事。”她坐在沙發上審視著。

蘇思瑾知錯，垂下了腦袋，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流。

看的蘇淺杏于心不忍，將她擁入懷中，“小寶乖，不怪你。”怪她沒本事。

蘇淺杏哄著，蘇思瑾止住了眼淚，視線落在薯條和漢堡上。

蘇淺杏輕笑，喃喃：“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好哄。

她把漢堡湊到蘇思瑾嘴邊，快趕上她整張臉大了，看她吃，蘇淺杏的嘴角也跟著不自覺的上揚起來。

下一秒，沉重的呼吸聲涌入耳畔，蘇曦醒了。

蘇淺杏湊上前。

蘇曦睫毛微顫，嗓音沙啞的開口：“你回來了。”

蘇淺杏頷首，“等著。”她把白粥打開蓋子舀了一勺輕輕吹試。

蘇曦別過頭，推開蘇淺杏：“不餓。”

蘇淺杏覺得反常，后知后覺想起醫生曾經叮囑過使用了抗抑郁的藥物會影響食欲，張口便要耐心的哄她吃上兩口，蘇曦有氣無力的開口了：“是不是瞞著我交男朋友了。”

蘇淺杏心頭一揪，看向蘇思瑾。

小丫頭嘴臉噙著面包渣，低下頭。

蘇淺杏淺笑，“沒有。”

一手抓錢，一手還要照顧個小不點，她怎么可能有精力交男朋友。

蘇曦對上她的眼眸，蒼白無力的問：“是江漠言嗎。”

蘇淺杏搖頭，“你不信？”

蘇曦攥起她的手：“答應我，永遠都不要對男人抱有任何幻想。”

“更不要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當心要你半條命。”然后像她一樣勉強靠著藥物吊著半條命。

“放心，有些事即便你不說我也清楚。”蘇淺杏喂她吃起了粥。

后面，等蘇曦睡了以后帶著蘇思瑾離開。

不巧的是天空中下起了小雨。

雨水啪嗒啪嗒的落在綠化帶里的冬青上，二人沒帶傘。

蘇淺杏站在公交臺側身踮起腳尖下意識用手遮擋住前方的視線，試圖攔截出租車。

招手半天，車子沒停，雨水濺了二人一身，涼的蘇思瑾一激靈。

垂眸看了看被污水浸濕的白色紗裙和公主鞋，仰頭與蘇淺杏對視，v領T恤像是印上了一層山水畫，二人相視，咧嘴笑了出來。

蘇淺杏半蹲下身去與她平視：“看來我們小寶心態不錯。”

蘇思瑾跟個小大人似的，掐腰笑道：“臟了而已，又不是磕了碰了。”

蘇淺杏挑眉，把蘇思瑾的小臉兒捏成了肉包子，起身，心情突然舒暢了許多。

碰到有出租車停下，蘇淺杏帶著蘇思瑾上了車。

小丫頭很聽話，扒著車戶看向窗外的陰雨天氣，難得話少。

卻讓蘇淺杏的心頭有種隱隱作痛的感覺。

盯著她的背影不適應又愧疚。

還有蘇曦后續的治療費。

如果不向江漠言開口，說實話，她真不知道該向誰求救。

蘇淺杏眼中的神色逐漸深沉。

蘇思瑾回頭，察言觀色到蘇淺杏的神情，人小鬼大的問：“小媽媽，又在為大媽媽的醫藥費發愁嗎？”

蘇淺杏揉了揉她的小腦袋兒，沒吭聲。

蘇思瑾軟軟的小手攥上她，好似撫平了蘇淺杏的傷口，條理有序的說道：“思瑾可以不過生日，也可以不買新衣服，這樣就能為小媽媽減輕一些負擔了。”

蘇淺杏心中五味雜陳，“不，寶貝，你只負責快樂就好。”她的教育原則一向不是拔苗助長。

車子停下，蘇淺杏抱起蘇思瑾冒雨回到了客廳。

帶她去洗了澡，換了新衣服，夜里接到江漠言打來的電話，蘇淺杏小心翼翼的掀開被子下了床。

她身著黑色真絲睡裙站在陽臺接聽了電話。

“江總有何吩咐。”

江漠言食指敲打著辦公桌面的動作停頓下來，這女人讓他越來越看不透了，連說話都帶著距離感。

“吳天醒了，明天一早回去走一趟，看看能不能問出來一二，順便把他手里的東西截胡下來。”

蘇淺杏咬住下唇，“好。”

江漠言張口還想說什么，蘇思瑾夢魘，掙扎著踢開了被子。

“媽媽，媽媽！”

男人聽的清清楚楚，黑了臉。

這到底是找了個什么樣的老公才會讓自己的妻子無所可依。

隨手將手機拋到了一旁閉幕捏起了太陽穴。

另一邊，蘇思瑾一喊蘇淺杏就什么都顧不得了，掛了電話折回到臥室輕輕拍打著蘇思瑾哄她入睡。

“小寶，媽媽在呢。”

蘇思瑾睡意淺薄，攥著蘇淺杏的手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再次睡去。

等她睡沉了，蘇淺杏失眠了。

躺在床上盯著窗外的月色瞅了許久，第二天對著鏡子遮了好久眼下的烏黑才勉強掩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