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淺杏在長椅上坐下。

十指交錯等候起來。

明明才過了兩三分鐘。

漫長到像是過了一個世紀。

甚至不知道該如何向蘇曦解釋是她沒有照顧好蘇思瑾。

在次抬眸，‘搶救中’滅了。

蘇淺杏趕忙湊上前，越過醫生往里面看了看。

什么都看不見，跟著一起過來的還有張老師。

醫生摘下口罩：“人救回來了。”

蘇淺杏眼中總算有了笑意，雙手合十：“謝謝！”

張老師也跟著感激涕零，像是打了勝仗。

兩人都在慶幸中時醫生再次開口了：“不過這孩子心臟不太好，天生心臟瓣膜發育不全，后期恐怕除了要好生照顧還得到處求醫，不然……”他搖頭嘆息沒在繼續說下去。

蘇淺杏眼中的喜悅之情漸漸消弱，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

醫生再次重復了一遍：“這孩子天生心臟有問題，你們做家長的實在是太草率了，居然一直沒有發現，幸好今天送醫院送的及時，不然后果不堪設想。”

蘇淺杏腦中一片空白，甚至視線也跟著模糊了起來。

耳邊一遍又一遍的想起醫生所說的話語。

心臟瓣膜發育不全。

不然后果不堪設想。

“那您有沒有什么更好的建議。”張老師追問。

響聲迫使蘇淺杏拉回思緒。

醫生唇齒輕啟：“在心臟這一塊，國內拿過獎項的醫生不多，條件允許的話，可以試試去國外。但是是在這丫頭身體情況允許的情況下，目前不建議直接去國外接受治療。”

“首先要加強營養把免疫力提上去，根據后續的檢查結果才能判定什么時候能去國外。”

話落，兩名小護士推著蘇思瑾出來。

巴掌大小的臉上戴著吸氧面罩，身上穿著寬大的病號服，將它凸顯得更加瘦小了，看的蘇淺杏一陣心疼。

等小丫頭被轉移到了普通病房，蘇淺杏追上醫生的步伐攔住他的去路詢問：“不好意思，我還有一個問題要咨詢。”

醫生看向她，在等待蘇淺杏繼續把話語說下去。

“就是……”蘇淺杏有些囊中羞澀的擺弄著手：“方便透露一下費用是多少嗎？”

她沒錢，每個月的心情勉勉強強夠支出以及蘇曦的醫藥費。

醫生想了一下：“這個嘛，少則幾十萬，多則百萬，千萬都有可能……”

蘇淺杏的腦中訇然作響。

一連向后踉蹌了幾步，身體失去重心險些摔倒在地。

張老師在旁邊及時攙扶。

蘇淺杏緩和了好久，再次看向張老師時有氣無力的開口：“不好意思，給你添麻煩了。”

張老師往病房里看了眼。

蘇思瑾未醒。

小臉蠟黃。

嘴唇也泛起了白色。

感慨：“說倒下就倒下了，可憐的孩子。”

再看看蘇淺杏紅著眼眶的模樣：“思瑾媽媽，您看這樣行不行，我回班級里組織大家募捐，就當是出一份力了。”

蘇淺杏咬住下唇。

終是沒接受。

倒不是因為清高。

而是顧念著小丫頭身體好了以后回學校免不了要引起大家的關注。

若是積極向上一些的還好，這要是負能量，怕是承受不住。

誠懇的向張老師開口：“我想請您幫個忙。”

張老師雙手拎包，“您說。”

蘇淺杏的眸色透過玻璃落在蘇思瑾身上，“我想請你保密。”

張老師動了動唇，“好！”

二人告別。

蘇淺杏沒在相送，轉身進了病房。

小護士進來換藥，順便把繳費單遞給了蘇淺杏，催促她繳費。

蘇淺杏看了一眼單子上的用藥記錄。

最后視線落在了右下角的總額上。

萬把塊。

她透支一下下個月的生活費還是能交得起的。

可就是……

蘇淺杏愁苦的合上了繳費單。

下個月的生活費沒了不說，還要隨時做好蘇思瑾身體出狀況的準備，另一邊也要顧慮蘇曦，壓的她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蘇淺杏緩和了許久，帶著手機去了陽臺。

“淼淼，給我，淺杏。”她纖細的胳膊搭在圍欄處：“是這樣的，最近投資了個項目，能不能借我點錢應應急……”

她有些拉不下臉。

畢竟以前只有別人借她錢的份。

另一頭的女人現實的問：“眼下這種情況，把錢借給你了，你能還得起嗎？”

蘇淺杏緘口不言。

準確來說，連她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會還。

轉過身來看向蘇思瑾，命掌握在她手里，放低了說話的語氣：“不多，四五萬六七萬都可以。”就是她平日里買個包的錢。

女人嘲諷：“不是吧？落魄成這個樣子了。”

蘇淺杏垂下了腦袋。

她只想借錢，哪怕是聽一頓嘲諷也值了。

“那就更不能借給你了。”女人一本正經的說著：“本來普通階級賺錢就不容易，我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把錢借給你了，搞不好眨眼的功夫就打水漂了。”

蘇淺杏張口還想說什么，試圖說服她。

耳邊傳來掛斷電話的聲響。

嘟嘟嘟--

手上沒了力氣，手機出現在耳畔滑落。

蘇淺杏犯難的在電話簿里又是一陣翻找。

終于，她將目光定格在了一備注上撥了過去。

響鈴的聲音在連綿不斷的持續著。

瀕臨自動掛斷的瞬間。

對方接聽了，“喂？”

運氣不算友好，但也談不上針對。

蘇淺杏眼前一亮：“琴琴，是我。”

對方把手機從耳邊拿開看了一眼，“蘇淺杏？”

蘇淺杏點頭，耐心的解釋：“是這樣的，沒記錯的話，你還欠我一筆錢，我想……”

后面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耳畔再次傳來了掛斷電話的聲音。

蘇淺杏眼簾垂了下來，絕望了。

俯下腰身趴在圍欄前思忖了許久。

再次抬眸，手腳麻利的把電話打給了莎莎。

對面傳來導演的聲音：“卡！”

莎莎帶著手機向另一旁走去，有些詫異，“淺杏？”

蘇淺杏舔舐了一下唇角。

張口要提借錢。

牙齒越咬越緊。

這怎么也開不了口。

“在不在？”莎莎覺得有些反常，再次詢問了一聲。

蘇淺杏驀然回過神，“在。”下唇一排密密麻麻的齒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