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爺爺把這塊玉給我的時候就說過,玉菩薩是保命護身的,如果有一天玉碎了,那就說明是玉幫我擋了一災。
剛才掙脫不開方文忠的手,玉碎的一剎那我終于掙脫了,方文忠也恢復正常。
這里果然有古怪,不干凈。
方文忠見我發愣,又一巴掌拍我肩膀上,直接給我拍清醒了。
“愣著干什么?我問你話呢,你剛才干嘛呢那么入神的盯著鏡子,莫非這鏡子真的很值錢?”方文忠頓時兩眼放光,我敢說只要我說這東西值錢,他會立馬把鏡子背出去。
但這鏡子不干凈。
“不值錢,一破鏡子能值什么錢?你看這里到處都有被燒的痕跡,就這鏡子沒有,這說明什么?”
方文忠傻乎乎瞧著我:“說明什么?”
“說明這鏡子是后來被人搬進來的,我看啊就是守房子那男的搬進來的,啥是古董?看著破破爛爛一層灰的那才是古董,有歲月的痕跡,這玩意兒這么新你搬出去說古董誰信啊。”
方文忠打小不愛讀書,所以也沒上過什么學,在我一番忽悠下,他終于是對鏡子露出嫌棄的眼神:“還以為啥寶貝呢,走走走走走,別的地兒看看去。”
見他不再執著于鏡子,我總算是松了口氣,這東西真要帶了出去指不定會鬧出什么事。
當年方文忠輟學時我還在罵他,各種勸他繼續讀書,畢竟這兵荒馬亂的時代,只有讀書才能有出路,才能有活路。
可方文忠不聽,他說他用拳頭也能養活一家人。
現在我真慶幸當時他沒聽我的,不然他把這鏡子帶回去,萬一真的死了,那我就是罪人。
我們倆來到后院,這里被燒的更很,殘垣斷壁,墻也是黑乎乎的,被燒了一半的竹簾在這兩百年間風吹日曬,風化嚴重,方文忠只是抬手一拍就全掉地上碎的稀爛。
“這破爛的,那男的不收拾怎么好意思出租啊!”
方文忠不解,我也不解,這個地方太破敗了,又透著詭異。
“這里看著也沒什么啊,你會不會是猜錯了?或許小忠的死和這里沒關系。”
我搖了搖頭,嬢嬢死前塞給我的紙條絕不是胡鬧著玩兒的,嬢嬢是個穩重的人,年輕時多讀了些書,是個實打實的唯物主義者。
可那天,她指著一個地方說:“她來了。”
那天,嬢嬢應該是看到了什么,所以才會有那樣驚恐的表情,那是我們肉眼看不到的。
“建國!你過來看!”
聽到方文忠的聲音,我連忙跑過去,那是一口井,井口不是很大,但足以讓方文忠這么大的塊頭掉進去了。
我小時候掉進井里過,被撈上來的及時所以才保住了一條命,但以后對井都有種恐懼。
有一句老話是這么說的,兩人不看井,三人不抱樹,我相信方文忠不會害我,但我就是不敢過去。
“你趕緊過來啊,這里邊兒有東西。”
為了崔忠,這都是為了崔忠。
我給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建設,這才鼓起勇氣走了過去,手電筒順著方文忠指的方向打過去,井壁上確實有東西,看著像是抓痕。
“我告訴你啊,當年那些大宅院的人,就愛把人淹死在井里。”
我沒由來打了個寒顫,說不上來,就是突然感覺很冷。
“大忠,我們還是去——”
我剛扭過頭,卻看不見大忠了,方文忠不見了,我心一下子就慌了,我剛想起身去找他,手臂卻被人狠狠抓住
那力氣很大,死命拽著我,好像鐵了心要把我拉井里。
我慌了,對著那只手又捶又打,可是根本沒用,手里的手電筒也掉了,井里漆黑一片,那只手就是從黑暗里伸出來的。
那只手力氣越來越大,我半拉子身子都探到井里了,另一只手只能拼命推著井邊兒,借力與之抗衡。
我瘋狂掙扎,感覺手都要被拽斷了,可就在這時,我整個人被人用力一拉,直接往后邊兒摔。
摔得我眼冒金星,渾身抖疼,方文忠站在一旁氣喘吁吁:“你有病啊!死命往井里跳干什么!我都拉不動你!累死老子了。”
方文忠癱坐在地上喘著粗氣嘴里罵罵咧咧,我躺地上半天沒回過神。
大忠救了我,可是剛才他去哪兒了?明明是井里有人想把我拉下去,大忠沒看見嗎?
是了,就像剛才的屋子,我明明看到大忠變了一副樣子,可他卻說怎么都叫不醒我。
寒意頓時遍布全身,這次的準備不夠充分,再待在這兒我倆都得死。
“我們先回去吧,先回去……”
大忠不解,但他見我被嚇得渾身是汗也就沒說什么,扶著我往外走。
“你這弱缺身體,瞅瞅給你嚇得,有哥在,還能讓你掉井里不成?不是你小子都長這么大了,陰影還在呢!”
我撇撇嘴:“你掉井里一次你試試。”
大忠嘿嘿一笑:“我可沒你這好福氣。”
我抬手撞了一下他胸口,也不重:“去死,狗東西。”
“喲喲喲,讀書人還會罵人呢,哈哈哈哈哈哈哈!誒建國,你在國外都過得什么日子啊?我聽說那外國人有的特別黑,有的特別白,真的假的?有翠香白嗎?”
翠香是我們倆鄰居,打小就白凈。
“比翠香白多了,那邊兒的人頭發是金色的,眼珠子是綠的,跟玻璃球兒似的。”
“啊!那不是妖怪嗎!”
“那不是妖怪,人就長那樣,嗐,等以后有機會了,我帶你去國外看看,但說真的,還是家里好。”
我倆一路聊著也就走了出去,可是我萬萬沒想到,方文忠死了……
收到消息的時候我還在家睡覺,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三點了,我這一覺睡到了下午兩點,是被我媽媽叫醒的。
“建國,建國?你趕緊起來,大忠沒了。”
我迷迷糊糊翻了個身:“媽,什么沒了不沒了的,我快困死了你讓我再睡會兒。”
我媽急得直跺腳:“我說,大忠死了,方文忠,死了。”
我一下子就清醒了,蹭的一下坐起來不可置信的看著我媽:“你說什么?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