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點。

卜易知剛走進體育館，視線就被臺子上緩緩走上來的顧夢依吸引了去。準確地說，是被穿著海藍色漸變紗衣裙的顧夢依吸引了去。

卜易知是第一次看寶寶穿正式的古典舞裙跳舞，一下子就看呆了。

之后才緩過神來，雖然寶寶怎樣都很好看，但是后勤實在是敷衍了吧。

看著眼前簡陋的布置，卜易知不禁皺眉。沒有燈光，沒有音響，歌曲是從臺子下面拿著手機的同學那里放出來的，舞臺也是很潦草的沒有裝飾物，由木板搭建的……

這時候舞者開始動了，她的裙擺在空中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手臂輕輕抬起，指尖如同流水般流暢，隨著古樸典雅的曲子，身姿如同夜風中的柳絮般輕盈。

卜易知顧不得吐槽場景布置，她擠在舞臺下面的人堆里，連忙拿出手機來。她將手機舉過額頭，放大光圈，提高亮度，滿意地看著錄制的視頻里的畫面，寶寶太不上鏡了，務必要把寶寶的美原封不動地拍下來。

于齊也拉著表哥從觀眾席上下來。于齊是看著人都堆在舞臺下面，想來湊熱鬧，沈雋是跟在他后面下來的。

倆人站在人堆的后面，抬頭看著舞臺上，于齊看著古典舞癡迷了，沒有發現沈雋退后幾步，躲在了他的后面，也就是人群的最后面，他悄悄舉起了手機。

舞臺上顧夢依閉著眼，努力忘卻臺下的人，想象自己正在社團的練習室里練舞，肢體隨著記憶動作，漸漸地進入佳境。

她黃褐色的舞鞋踩在木板上，與地板渾然一色，飄逸的藍色裙擺隨著步伐起起伏伏，漸變藍色三層裙擺像是隨著大海翻騰著浪花中時隱時現的人魚尾巴，又像是層層疊疊的山崖。

隨著音樂漸漸落下，舞者的舞蹈也慢慢結束，她緩緩地收起動作，靜靜地站在舞臺中央，仿佛是一朵盛開的花朵。臺下人群沉默一會兒，忽然爆發出了熱烈的掌聲。

社長也回過神來，他拍了拍主持人的肩膀，示意該上去介紹下一個節目了。

主持人恍若驚醒，才想起了后面還有自己的任務，連忙拿著話筒走上去。社長看著主持人在臺上夸贊了一下顧夢依的古典舞，然后順勢引出下一個表演者，顧夢依拎著裙擺走下臺之后，才想來對這位社團成員的印象。

很少主動參加社團活動，沒有存在感，經常請假，像一個來社團混學分的。社長沉思一會兒，從聊天記錄里找到自己昨天在社團群聊里發的文件，文件名為宜安市第十八屆舞蹈大賽，將它轉發給了顧夢依，又發了一段建議她去參加試試的話，然后抬頭尋找顧夢依的身影，就看見在人群的末尾，她和朋友在聊天。

社長猶豫了一會兒，沒有過去勸說她一定要參加這個市級的比賽，這時候技術部的部長過來了，跟社長提議將顧夢依的古典舞放在最后作為壓軸吧。社長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等排練完再說吧，我看看后面還有沒有更好的。”

……

“哇，寶寶，你好棒啊，感覺你一個人就撐起了舞臺，舞臺沒有燈光，你就閃閃發亮！”卜易知歡快地說，邊說邊用手比劃。

顧夢依被夸得有些羞赧，“是這條裙子好看啊，知知，你對我的濾鏡太厚了。”

“我說的可是大實話啊，寶寶，你本來就好看，我給你拍張照你看看。”卜易知拿起手機就對準了顧夢依。

顧夢依本想去更衣室把衣服換下來的，穿著它屬實走路不方便，但是攝像頭一對準她，顧夢依就站直了身子，兩手相合，放在身前，板板正正的站著，面帶微笑。

卜易知拿穩了手機，不讓攝像頭搖搖晃晃，然后自己盯著屏幕，腳下往左挪幾步，皺皺眉，又往右挪幾步，往后退幾步，又往前進幾步。

最后皺著眉搖搖頭，“不行啊，寶寶，光線太暗了，都拍不出你的原生態美麗來，我去后勤借一個補光板來，你等著。”說著，卜易知人就走了。

顧夢依待在原地也覺得無聊，就往觀眾席走去，她記得手機好像是落在觀眾席了，也可能是落在更衣室了，先去觀眾席找找吧。

然而突然出現一個挺眼熟的男生，找她要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