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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為民除惡

那商賈也不敢再多說,生怕對方再度漲價,哆哆嗦嗦地從隨身包裹中取出銀兩。

“拿來!”

壯漢一把搶來對方的包裹,徑直打開檢查,見其中不過是些衣物、信帖、書本之類的雜物,再除開十兩外,就剩下些碎銀與銅錢。

“別,別啊!我這趟出去行商,攏共就掙得這么些銀錢,就這么些!”那商賈急得耳紅面赤,想奪包裹,卻又寸步不得。

“喏,還給你。”

壯漢拿足了銀兩,重新把包裹丟回去,攤手露出掌心的二十兩銀子,道:

“我說是二十兩,就拿二十兩,我這人最講究的就是誠信!”

商賈聽了欲哭無淚,只能咬著牙,拿上包裹,提著那簍桃兒轉(zhuǎn)身離開。

“等會兒!”

他還沒走出兩步,一旁的船工幫眾中有人將他叫住,“你這人怎這般好生沒有禮貌?金爺說拿多少就拿多少,你還不快謝謝金爺!”

“我,我……”商賈眼眶通紅,像極了受了委屈的小媳婦,但眼下也只能含著淚道:

“謝謝金爺。”

一眾船工漢子聽了止不住地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

“瞧瞧,他還得謝謝咱們!”

“真有意思!”

其余被圍住的船客則寒蟬仗馬,兔死狐悲。

“金爺,我就住前面那鎮(zhèn)子里,都是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讓我走吧!”一個船客主動擠上前去,拱手作揖道。

“哦~”壯漢微微一笑,“這自然好說,可你就這么空手回去,不太妥當吧?也買上一筐野貨!”

“啊?金爺,我沒多那么多銀子。”那人掏了掏褲兜。

“簡單,叫你家里人送錢就是,什么時候送錢什么時候走,壓下去!”

話音剛落,立馬有兩個船工將那人拖了出來,拉到一旁預備用韁繩綁起來。

“下一個,輪到誰呢?”

他目光流轉(zhuǎn),那些商販更是蠢蠢欲動,期待等會兒被他選中。

“大哥!”

突然,人群后傳來一聲叫喚。

“這兒有個小白臉,穿得人模狗樣的,肯定有不少油水可撈!”

一個青年船工指著隊尾的沐君安,邀功似得高喊道。

壯漢一抬頭,在人群中很快發(fā)現(xiàn)了所謂的‘小白臉’,他心頭起了興致,面色玩味,大步流星地朝沐君安走去。

其余船客避瘟似的連忙躲開,暗自慶幸。

——————

被人稱作金爺?shù)膲褲h,來到距離沐君安四步遠的位置處停下。

這個距離不遠不近,卻能保證一旦沐君安想要抽劍反抗,他自己能第一時間上前將拳頭砸在其腦門上,從而不留拔劍揮舞的機會。

上下打量一番,見這‘小白臉’衣冠楚楚,渾身一塵不染,見了自己既不驚慌,也不假辭色,鎮(zhèn)定自若,不由高看其兩眼。

除開腰間兩只錦囊,一柄長劍外,唯有一張斜貼在衣領(lǐng)口的金色符箓頗為惹眼。

壯漢盯著這金色符箓暗暗思索,隱約感覺似乎在哪里見過,卻一時又回想不起來。

但見其衣著不俗,又來路不清,多年江湖闖蕩的經(jīng)驗提醒他,保險起見,這類人最好不要招惹。

“倒是耽擱公子行程了,還請這邊走!”

壯漢說完,抬手朝身后那幾個船工一揮手,頓時一個豁口被讓了出來。

沐君安卻微微擺頭,杵在原地。

壯漢眼眸閃了閃,有些吃不準這‘小白臉’的意思。

“嘿,你這家伙,給臉不要臉啊!讓你走,還賴上了。”

剛剛主動事端的青年船工見沒撈成油水,本就心有怨氣,見此愈發(fā)不平。

沐君安熟視無睹。

靜待兩息,壯漢見自家船工這番話亦未曾激怒對方,更不曾惹得出手,探得虛實,霎時心念一沉。

‘端得是好心氣!’

他故作拱手,實則暗暗握拳蓄力,朗聲道:

“不知這位朋友打何處來?來此地,又做甚么事?”

“來找人。”

“找誰?”壯漢連聲追問。

沐君安劍眉一展,星眸熠熠,像是在打量什么獵物一樣,輕聲道:“找你!”

‘什么?’

電光火石間,壯漢腦中思緒飛轉(zhuǎn),他很確定自己這是第一次見到對方,自然談不上什么過往舊怨。

莫非是哪個仇敵的子嗣?

不對,我一向刨根問底、斬草除根,豈會自留遺患?

壯漢心間來不及細細思量,蓄力良久的右拳猛地一突,毅然選擇先下手為強。

這一拳力勁十足,臨空帶風,筆直地朝那‘小白臉’的面門襲去,不出意外必然是腦漿迸濺、血撒滿地的一幕。

噗!

在旁人或驚恐,或譏笑,或不忍的眼神注視下,沐君安順勢揚起左手,張開手掌,一舉牢牢抓住壯漢打出的拳頭,像鋼鉗一樣死死攥住,令之不得寸進。

眾人大駭。

“這怎么可能?”

“他居然擋住了!”

還未等眾人從驚愕中回過神來,壯漢再度猛地打出一拳,意圖拖住對方陷入角力,好叫身旁一眾船工合力圍攻。

沐君安看破壯漢企圖,抽手一轉(zhuǎn),自上方提前抓住來襲的拳背,提腕反拿,順勢卸去力勁。

咔!

一陣筋骨脆響陡然響起。

這還不算完。

沐君安單腳橫推邁出,就著右手抓住的對方臂膀往回一扯,原本緊握的左掌猝然松開,臂肘發(fā)力,配合身形側(cè)面暴突,打出一記兩儀肘,頓時一股洶涌巨力朝著壯漢胸前空門襲去。

嘭——

剎那間,原本氣勢洶洶的壯漢似風箏般一時迎風騰起,飛出丈許,又轉(zhuǎn)瞬沒落。

沐君安乜了周遭一干船工一眼。

經(jīng)歷先前愕人一幕,此刻其在眾人眼中無異于森羅鬼煞,奪命閻王,嚇得他們兩股戰(zhàn)戰(zhàn),像篩子一樣止不住地發(fā)抖,不能自己。

當沐君安將手搭在劍柄上后,這種恐慌情緒再也醞釀不住,徹底爆發(fā)。

所有人神色驚恐,連滾帶爬、大呼小叫地奪路而逃。

不一會兒,整座渡口僅剩下沐君安二人。

“原來也是開了竅穴的道友,我與你素不相識,又無冤無仇,何必這般拳腳相加?”

壯漢掙扎著站起身子,胸前被肘臂擊中的地方,內(nèi)凹出一個小坑,正汩汩地冒出殷紅鮮血,連帶著呼吸變得愈發(fā)急促,話語也跟著低啞。

“無冤無仇?哼!”沐君安啞然冷笑,眸若寒冰,斥責道,“爾等這般惡佞暴虐之徒,不過僥幸得道開竅,卻不思進取,橫行鄉(xiāng)里,魚肉百姓,我來殺你,正是理所應當,乃是為民除惡!”

壯漢步履維艱,豎耳聽完這番話,先前關(guān)于那張金色符箓的困惑,豁然洞開。

他單手捂住冒血的胸口,面目猙獰,雙瞳猩紅,“搞了半天,居然還是位玄霄仙宗的弟子,難道這般愛‘懲惡揚善’,平多些事端。”

“萬擔不得仙宗之稱!”沐君安嘴上謙虛,按在劍柄上的手卻是一刻不曾松懈。

其靈識不綴,時刻留意對方狀況與動作,其論修為雖不及他,但也不敢托大。

獅子搏兔,亦用全力。

這壯漢乃是胎息一竅境修為,下丹田處氣海穴已開,一身氣血翻涌如潮,生生不息,力可扛鼎,有開碑裂石、手撕虎狼之勢。

方才雙方距離過近,沒空讓他施展法術(shù),只能尋著戰(zhàn)機將之撞開,這才得以拉開距離。僅此一擊,也是只叫其負傷,而非徹底喪失行動能力。

“呵,你們這幫玄霄仙宗的人,就是套話一陣連一陣,惱人得很!”壯漢竭力維系著氣息,目光兇狠。

下一秒,他身形暴起。

雙手一直一曲,扭動臂膀,呈猛虎之勢,朝沐君安撲來。

“嗯?”

沐君安微微瞇眼,沉眉觀察著對方施展出的這記手段,罕有地細細打量。

這壯漢中丹田絳宮未開,自然不曾擁有法力,所施展的手段不過是些基于強悍肉身的江湖武學、凡俗功夫,對付些凡人還是綽綽有余,但面對刀槍利刃,難免不夠看。

他在宗中修行期間,也于胎息一竅境修為時學過一些,通曉一二。

可眼前這人所施展出的武學之術(shù),形神俱齊,招式干練,若非其左腕受傷,丟了神韻,否則勢頭只會更猛,絕對是凡俗中的上乘功夫,乃至隱隱有幾分仙家的苗頭,甚是不易。

‘不過也僅限于此了!’

沐君安心間一嘆,法力奔涌,一直握住劍柄的手倏然一抽,劍刃上亮起一道銀白色的劍光,落在壯漢眼眸中倒映出了雪白無瑕的虹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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