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嫣看到轉賬消息這么大數額，蒙了半天。要不是已經在快餐店排上隊了，她高低殺回去給他后腦勺來上一拳。她沒有收。

拎著飯盒開門進房間，關門。沈嫣沒說一句話，把東西往桌子上一撂。“你回來啦。”他沒察覺她的不對勁。“你給我轉錢是什么意思。”她雙手搭放在胸前，俯身湊到他臉前，質問：“嗯——？”

許燃左眉微揚。他很喜歡這個距離，于是笑：“你說別讓女生花錢呀。”

“可我是你姐。”“不是親的。”

她頓住，氣笑了：“你小子…”伸出食指戳了下他的太陽穴，又道：“總之我不收啊。這次意外怪我，你不讓我出錢等于想讓我對你虧欠一輩子，懂嗎。你可以為我花任何錢，但這次不行，知道嗎？”

他乖巧地點頭。她才轉身去打開袋子，拿出飯菜：“辣的是我的，不辣的你吃。”她把菜分成兩批。

又是喂飯時間，許燃：“你先吃了再喂我吧，不是餓了嗎？”

沈嫣：“沒事，你吃頓飯的時間我又餓不死。”許燃笑笑：“你突然這么好，我還有點不習慣。”她瞥他一眼，把飯盒往他面前一遞：“那你自己吃？”

他立馬裝出難受的樣子：“哎呦…傷口疼…嘶——”“得了吧，張嘴。”

“啊——”

……（晚上）

上午那倆護士又來了，許燃哭喪著臉：“又換藥。”護士：“當然了，不換藥怎么好呢。自己把衣服解開吧。”他慢吞吞地照做了。

沈嫣起身，他抬頭：“你不管我了嗎？”“…我上廁所。”從她語氣就聽得出無語。“哦…”

許燃又問護士：“可以等她出來再開始嗎？”帥哥的請求總是讓人無法拒絕的…兩個護士相視一笑，道：“好好好…”

沈嫣擦干手出來，見三個人都看著自己，“怎…么了？”

小護士：“沒事，那我們先拆紗布吧。”

紗布在血和藥物下緊貼著傷口，揭下來很疼。許燃緊皺著眉，一聲不吭，沈嫣：“疼就叫唄，又不丟人。”

他還是不說話，只低頭向她抬了抬手。

“……”沈嫣猶豫一下，還是握住了他的手。

“要開始清理舊藥上新藥咯。”小護士暗示到，另一護士也一邊取藥一邊說：“還和上午一樣吧，抓著他點。”

沒等沈嫣作出反應，許燃已經傾頭靠進她懷里，她只好順勢摟住他，小聲：“你給我老實點啊。”他輕輕點頭。

護士開始擦拭傷口分泌物，他疼得顫了一下，沈嫣下意識摟緊了些，輕拍拍他的頭發。

“我怎么感覺比早上還疼……”他吃力地說了句。

護士平靜地：“可能是早上碘伏用少了。”其實就是心理作用。

包扎好護士們就離開了。許燃照舊靠著沈嫣“求安慰”。

沈嫣看他確實比上午還沒精神，連話都講不出了，就多安撫了他一會兒。他把頭側靠在她的肩頸，唇色發白。沈嫣摸摸他的臉：“很疼啊？”許燃把臉蹭進她的頸窩：“嗯……”

“對不起啊。”她揉揉他后腦勺的頭發。內疚之余，竟然覺得他可愛。許燃的聲音很輕：“不怪你，姐姐。”

沈嫣靜靜地抱了他一會兒，然后說：“護士說每天早晚都要換藥的，怎么辦？”他說：“你陪我…”

她半天沒回答，他委屈地捏了捏她的手心，沈嫣才輕聲說：“好。”

要不是受著刀傷，許燃感覺自己現在幸福得想繞著醫院跑兩圈。

“好點兒了嗎？”她問。“沒有。”他回。

“可是你已經靠著我半個多小時了。許燃，你不是故意的吧？”沈嫣低頭，下巴就蹭到他的發絲。“可是真的疼…我需要你…”許燃的聲音悶悶的，有種想調侃又實在沒有力氣的感覺。

沈嫣：“可能是坐著太疼了？要不你躺下歇會兒？”她動了動肩膀，他：“嗯…可是躺著也會蹭到。”“……”她拿他沒辦法，這小子太會撒嬌了。

“我還要復習功課呢。”沈嫣小聲說。許燃才微微抬臉：“啊？會影響你學習嗎？”他費勁地從她懷里出來，坐直了身子，又說：“那你看書吧。”

沈嫣放下手：“你好了？”他搖頭：“我不能耽誤你。”一副懂事得令人心疼的樣子。一個人默默地，小心地挪到了床的另一邊坐著玩手機了。

沈嫣看了他一會兒，就到一邊坐下去看書了。

10分鐘不到，她總感覺有一對目光盯著自己，于是抬頭，就看見許燃把手機擱腿上，可憐巴巴（她看來）地看著她。

“你這是干嘛？”她哭笑不得地放下手里的書，許燃搖頭：“沒事…”

沈嫣看他就不像沒事的樣兒。要是平常她早開罵了，但這次他畢竟是為她擋的刀，她必須對他好點兒。

“疼啊？”她問，“嗯。”他低頭。沈嫣起身走過去：“哎，整得我都有點可憐你了…”她雙手輕捧他的臉，感覺確實瘦了，摸了摸，又笑：“你皮膚怎么保養的？”

許燃哭喪起臉：“姐姐…你還笑我……”“我這不是幫你分散一下注意力嗎。”沈嫣放下手，靠在窗前：“那怎么辦呢？止疼藥得等你睡前再吃。”

他不作答，只是垂著頭看地面。

她伸手拍了拍他的頭：“我…不太會安慰人，但看你這么疼我也挺難過的。”他略抬眼簾：“為我難過？”“不然？你這傷是因為我，我當然會內疚。”沈嫣看著他。

許燃：“…是因為內疚啊。”他又垂下眼簾。原來不是心疼。

“別沮喪了，出院我請你吃飯，或者我可以破例下廚給你做一頓'致歉餐'。”沈嫣蹲下身子去看他。

不知道聊天能不能分散注意力，緩解一點痛感。

許燃果然笑了，對上她的視線：“答應我了就要做到啊，姐姐。”她點頭。

他心情好了許多，看著她道：“你要是一直這么對我就好了。”沈嫣起身：“想得美，等照顧到你痊愈，我們還是各過各的，誰也別煩誰。”

“……”許燃抬頭，用一種極其失落的目光看她。沈嫣：“哎好了…你沒好之前，我會盡量耐心點的。”“哦……”他看回地面。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又亮著眼抬頭：“可以幫我擦身體嗎？”

“！”沈嫣感覺心臟滯停了一下，然后：“……我去打水…”死要面子的女人，絕不能讓他看出她害羞！

擰干熱毛巾，許燃已經脫了上身的衣服坐著等了。沈嫣攤開毛巾，上手前問：“不會弄疼你嗎？”“我可以忍。”他笑笑。

然而看著眼前白皙的好身材，她真的無從下手。尤其是，因為他呼吸而微微起伏的腹肌……誰來救救她？真的是會流鼻血的程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