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寢食難安
- 從窮鬼樵夫肝成極道魔君
- 明月難歸
- 2134字
- 2024-07-31 23:55:06
暢音閣的當家花旦果真俏皮可愛,唱腔婉轉(zhuǎn),即便是許道這個不懂戲曲的粗人,也看得津津有味。
今晚的曲目是《潛龍戲鳳》,講的是大幽太祖姬興仁初出茅廬,闖蕩江湖,與女扮男裝的俠女關雪君產(chǎn)生誤會,又化解誤會,相伴縱馬江湖的故事。
曲目結(jié)束,當家花旦盈盈鞠躬,說了幾句場面話,又贏得滿堂彩。
觀眾次第退場,一盞盞燈籠亮起,走出梨園,形成一條短短的火龍。
許道三人混在人群中,不緊不慢的往來時方向走去。
江清河家住在內(nèi)城,需要先折返回武館,再繼續(xù)走一段才能到。
內(nèi)城住的多是些和青鬼門、無極宗沾親帶故的家族,要不就是族中有人在山上修行,要不就是像江家一樣,內(nèi)門弟子下山開枝散葉,為宗門管理俗務。
回去的路上,同行人越來越少,最后只剩下三人疾步快走。
迎面一陣風吹來,許道被吹得精神一振。
挺直身軀,他耳邊隱隱約約傳來一連串叮鈴鈴鈴鐺響聲。
三人對視一眼,往前方眺望,模糊看到兩團火光,擋在了必經(jīng)之路上。
“乾坤朗朗……日月昭昭……太平真言……”
“繞路嗎?”江清河問。
“過去看看。”白會武耐不住好奇,一馬當先走過去。
許道無奈,只能跟上。
往前走了四五十米,許道看清狀況。
原來是有兩群頭戴黃色皂角巾的枯槁男女正滿臉狂熱的圍著火堆轉(zhuǎn)圈,火堆上架著鍋,不知道咕嚕咕嚕在煮著什么。
火堆旁邊,搭了個簡陋的窩棚,一名蓄山羊胡、著玄黃道袍的老道正老神在在的講經(jīng),時不時甩一下浮塵。
“凡塵俗念,皆如云煙過眼,唯道永恒,心向黃天。”
在他下首,一群衣著破爛,手拿破碗的乞丐聽得抓耳撓腮,眼睛時不時看向火堆方向。
顯然不是自愿在這聽講的,而是為了混口飯吃。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米香。
“是太平道。”許道心中一沉。
“是施粥的,走吧。”江清河嘆了口氣,似乎知道些內(nèi)幕。
“太平道都明目張膽出來傳教了,衙門不管嗎?”許道問。
大幽雖然沒把太平道打入邪教封殺,但是因為其所過之處,災橫遍野,為了避免恐慌,各地衙門基本都會對其進行驅(qū)逐。
“衙門也有心無力……”江清河無奈道:
“他們是最近才冒出來的,愿意施粥。今年虞州雪災,二月末了還在下雪,糧食價格瘋漲,衙門不救人就算了,總不能把太平道趕出去,讓人活活餓死吧。”
許道沉默,前番在藥鋪見到的那個太平道信徒幾近癲狂,讓他對太平道沒什么好感。
但人都要活不下去了,信教似乎也沒什么損失。
前方,煮沸的大鍋被幾個道人抬起,抬到高臺之上,老道手持瓜瓢,為乞丐們盛上一碗碗清澈見底的熱粥。
有乞丐想要爭搶,被幾個粗壯的道士一拳打倒,頓時老實了。
分完兩鍋粥,老道放下瓢,撫須含笑:“白雪皚皚,購糧損耗甚巨,我教不日即將撤出青云,不再施粥。諸位若是求活,可皈依我教,隨貧道往東去。”
聽到不再派粥,底下乞丐炸開。
“道長,你去哪?你走了我們?nèi)ツ恼页缘摹!?
“我要皈依!你帶上我!”
“我也去!”
有人開了頭,底下從者一片,老道朗聲笑道:“我道昌隆,吾心甚慰。老夫此去巴寧城,諸位可隨我同去。”
“道長去哪我去哪!”
“師父!請受徒兒一拜!”
許道遠遠看著乞丐們熱烈回應,眉頭緊鎖,心中隱隱有一絲疑惑。
大雪封路,糧食進不來,施粥耗費巨大,這些都能理解。
但太平道花費巨資,收買一群乞丐做什么?
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
可這只是些乞丐,又有誰會在乎他們的生死?
就算太平道真把他們怎么了,老爺們也只會高興少了一群臭蟲。
心中煩悶,又見到這種命如草芥的景象,許道默默搖頭:“走吧。”
“嗯。”江清河和白會武興致都不高,跟著他退開,遠遠繞開這片區(qū)域。
各自分別,許道和白會武回到家中。
兩人推開院門,繞過影墻,走進連廊,后院坍塌的坑道赫然印入眼簾。
許道眉毛一掀:“真有倒霉鬼中招了?”
快步走到陷阱旁,許道瞇了瞇眼:“好像是那天劉百利身邊的一個。”
白會武檢查了一遍現(xiàn)場,臉色難看:“應該是翻墻進來的。”
許道眸子冰冷一片,他在墻頭撒滿了泡過毒藥的銳石,坑底下插滿毒仞,為了防止人爬上來,沿著坑道邊沿還撒了一層加了麻痹毒藥的鐵蒺藜。
原本只是以防萬一,沒想到還真有人上門送死!
劉百利!又是劉百利!
這個人怎么就是陰魂不散,老是和自己過不去!
上一次,出陰招想把自己逐出武館。
用小指頭想都知道,自己一旦沒了武館庇護,絕對會橫尸街頭,死無葬身之地!
雖然許道最后破解了詭計,但這仇,他可還一直記著。
結(jié)果許道還沒找劉百利報仇,對方先派人來搞暗殺!
心頭窩火,許道拉明三貴尸體的時候動作粗暴了些,弄得坑里全是黑血。
隨意把尸體丟在地上,許道上前仔細摸尸,越摸,心頭的火就越旺盛,幾乎噴涌而出。
袖箭、毒針、吹箭、毒煙、毒粉……
許道一陣心驚,幸好他多了一手防備,不然怕是過兩天就涼透了!
別的不說,這毒粉要是下進水井里,他不可能不喝水,肯定中招!
許道默不作聲把這些東西撿起來,揣進懷里,然后提刀走開。
“師弟,你干嘛去?你別做傻事。”白會武看著他的背影急聲道。
“練刀。”許道頭也不回。
白師兄說得對,那是個幫派大頭目,手底下銅皮都好些個,現(xiàn)在許道說到底只是個剛練皮的初學者,硬碰硬肯定碰不過他們。
就算把事情告訴師父,難道師父就能去滅了他們滿門?
到時候,鐵衣幫反撲怎么辦,那可是和白虎幫不相上下的幫派,而師父當年又是被商天海逼退位的,還剩幾分實力很難說。
漆黑夜里,許道咬緊牙根,手中刀越來越快,如水銀潑灑,不染塵埃。
但是。
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這人不死,許道寢食難安!
練功!
肝夠境界干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