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飼料!不不不不我拒絕!”某只膽小知了猴當即在椅子上緊緊抱住自己縮成團狀。
“至于探員姐姐你們幾個,再繼續調查下去,自然無法避免會被牽扯到因果關系之中……”女巫的聲音逐漸變得縹緲,帶有隱約的蠱惑意味,“就好像誤入蛛網的小蟲子,最后也將淪為一頓美餐。”
戴玉粒看向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李萬興和小樂,顯然說什么也不可能同意這種逃兵行為:“那其他人怎么辦?”
“很簡單,既然這個時空無法阻止筆仙降臨,那就到別的時空去解決這件事情。”
女巫的回答聽起來十分靠譜。
鄭顥于是瞅了瞅戴玉粒。
探員姐姐低著頭,還在爭分奪秒地翻閱掌上終端里面的案件記錄。
他又瞅了瞅高照。
二世祖下意識摸著左手臂上重新固定好的石膏夾板,一邊若有所思地盯著戴玉粒。
病房里陷入一陣令人有點不安的靜默,只有輸液瓶里的點滴在緩緩淌動。
幾秒后,知了猴選擇朝女巫大人綻放一朵苦笑:“哈哈,說起來確實很簡單,但我們要穿梭到別的時空,真有您說的這么簡單嘛?”
“那當然啦。”女巫拿著樂高小火車開始比比劃劃,“經常穿越的朋友們都知道,只要先確定一個錨點,途中注意避開時空亂流,就能非常輕松地抵達你想要抵達的四維坐標。”
鄭顥呆呆地看著她,總覺得那列小火車有點眼熟。
病房里陷入一陣令人有點慌張的死寂,連點滴都開始凝固了。
肉眼可見的寒氣從地板漫延上升,室內所有物品迅速蒙上一層灰白色的霜。
“各位,注意安全。”岑小哉倏地壓低了聲音,“她來了。”
燈光在瞬間變成極度危險的紅色,同時開始瘋狂閃爍。
“這時候還注意什么安全,頂個鳥用啊?”鄭顥絕望地縮在椅子上,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戴玉粒早已收起掌上終端,并拔掉了李萬興兩人的吊針,唯有不太平穩的呼吸暴露了她的一絲緊張情緒。
二世祖滿臉暴躁,單手抄起了旁邊的折疊椅,整個人擋在戴玉粒面前,對著悄沒聲息的房門大喊:“誰!別他媽的裝神弄鬼!”
“不是裝的,是真的啊。”鄭顥也不明白,究竟是什么給了自己勇氣,在這時候還開口去戳穿這位二世祖的自欺欺人。
他哆嗦著睜開眼睛,透過指縫,卻發現女巫在凝結了一層冰霜的桌子上“唰唰唰”碼了四個奶酪盒子……
“歐耶!有冰淇淋可以吃啦!感謝大自然的饋贈!”
知了猴:啥玩意兒?
就連戴玉粒也被她的這一聲歡呼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原本在蒼蠅搓手的岑小哉停下來,莫名其妙地回望她們:“都看著我干什么?”
鄭顥忽然覺得,病房里好像也不是那么冷得瘆人了。
他內心的千言萬語化作呵呵一笑:“那可不,冰淇淋還沒凍好呢,估計得過會兒才能吃。”
這下可好,他話音剛落,寒氣和冰霜在剎那間蕩然無存。
但病房里悚然的暗紅色燈光仍在不停閃爍,隱約有惱怒至極的一聲尖嘯從門外傳來。
“啊,我的冰淇淋要化掉了,可惡!”
女巫竟然也開始忿忿不平。不過話說回來,她生氣似乎也情有可原——
才怪!
“女巫大人,咱們會不會把筆仙給惹毛了啊?”
岑小哉收起奶酪盒子,很是不悅地“嘖”了一聲:“怕什么,能被惹毛就證明她依然保留著人類的情緒,暫時還不至于完全沒救。”
“馮筱遷還有救?您有辦法救她?”鄭顥頓時打起精神來了。
他不問還好,這一問,岑小哉就更生氣了:“早就說了啊,到別的時空去,順藤摸瓜找出因果關系,直接從根源上解決問題!”
“也就是說,要搞清楚馮筱遷到底為什么要召喚筆仙。”戴玉粒一針見血,當即抓住問題關鍵。
“哦,這個倒簡單,你們直接問她就行了。”
女巫的話剛說完,病房那扇門轟然洞開,又一股陰寒的氣息噴涌而出。
幾個平平無奇的凡人就這樣直面了門外虎視眈眈的“馮筱遷”。
或者說——筆仙。
…
“事情就是這樣。”
鄭顥咬了一會兒筆頭,在日記本上又繼續寫下去。
“說時遲那時快,在那個千鈞一發的瞬間,本人當機立斷,沖到病房門外可怕的筆仙前面,用盡畢生的勇氣以及演技,當場跪下并大吼了一聲:‘馮筱遷!我錯了!我不該對你說出那種話,是我傷害了你,對不起!’”
“出于某種謹慎心態,我沒有抬頭。但我能感覺到筆仙似乎遲疑了一下,就連周圍的紅光都不再閃爍,而是保持靜止。”
“漫長到近乎幾百年的三秒鐘過后,我發現自己好像獲得了一個稱號?”
當時,一本魔法書從天而降,著陸地點是女巫的頭頂——沒有絲毫偏差,將她砸了個正著。
書中傳出一道令人精神百倍的夾子音:【恭喜1號玩家獲得稱號“法外狂徒”,技能備注:此刻你是張三·隨機咔咔亂殺。】
回想起那本魔法書的聲音,鄭顥渾身一個激靈,幾乎要被雞皮疙瘩淹沒。
“沒有半點猶豫,我立即發動了稱號附帶的技能。”
“最終,成功激怒了筆仙。”
事情就是這樣。
那個時空的他們,遺憾達成團滅結局。
當然,除了女巫和那本魔法書。
鄭顥再次睜眼,發現自己居然回到了最為熟悉的房子里。
不是七年后秦正浩在古堃區下層租的狗窩。
而是真正屬于他鄭顥的,根本沒怎么裝修但還有三十年房貸要還的,那套伍港區低檔商品房。
下一秒,他緩緩抬手,捂住了活蹦亂跳的小心臟。
誠然,“借尸還魂”與“死而復生”都是稀罕事兒。鄭顥認為,自己因此而受到巨大驚嚇,絕對情有可原。
可女巫并不這么認為。
“先別忙著裝死,知了猴。得趕緊想想辦法,把那個誤入你魂體的筆仙抓出來。”
很好。
好得很。
“借尸還魂”算什么,“死而復生”又算得了什么。
跟“魂體里藏著一個筆仙”比起來,任何驚嚇都他媽——
弱!
爆!
了!
某位新鮮出爐的“法外狂徒”,不負眾望地嚇暈了。
岑小哉沉默三秒鐘,扶額嘆氣:“這只沒用的知了猴。”
隨即卻被一樣東西吸引了注意力。
“搞什么啊,那本日記本怎么會出現在知了猴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