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歲落入腳下無盡的深淵里，身旁的劉云與解建榮也不知何時不見了，周圍只有無邊的黑暗。

在這處地方，就連他與使徒間的聯系也被切斷，靈木使徒重新回到召來鈴中，似乎所有使徒都變得無法使用。

下落的恐懼感包圍了他，這是人類最原始的本能，對墜落產生的恐懼，任何人都無法避免。

……

一樓大廳的空地上，三人靜靜佇立，雖仍然安然無恙，但表情迷茫呆滯。

“你們又怎可假定這一切是墜入深淵的過程呢，也許只是沒有飛起來罷了?！遍L發男人已經踱步來到一樓，左手指尖上停留著那只藍白蝴蝶。

他慢條斯理地從腰間抽出一把短刀，那把短刀與他的相貌一樣樸素，但十分鋒利。

眼前的三人被他困入了永恒墜落的牢籠中，對他來說無異于待宰的羔羊。

“該讓你們落地了?！彼従忰獠降饺酥凶钅贻p的那一人身前，指尖上的蝴蝶微微扇動翅膀，似乎已經迫不及待。

長發男沒有過多考慮，他也不需要有什么考慮，眼前這人被困在墜落的幻想中，沒有一絲一毫反抗的可能。他手中的短刀直直向陳歲脖子抹去。

“叮！”清脆的金屬相碰聲，長發男大驚，轉身一躍退開數步遠。

一把亮噌噌的西瓜刀格在陳歲肩前，正是它抵住了剛才長發男的短刀。

陳歲的身體依舊僵硬，但他的眼中棱鏡彩窗圖案閃爍著無比耀眼。

“莫非他能看見！”長發男無比謹慎地與陳歲對質著，腳下的步伐一點點地改變著自己的位置。

然而他很快發現，無論自己的位置如何變化，陳歲那泛著七彩光芒的雙眼始終死死盯著自己正前方。

“他到底是看得見，還是看不見？”長發男有些驚疑不定，他放輕腳步，緩緩繞到陳歲背后，發現對方仍然沒有防備的預兆。

“他能突破墜落蝶設下的牢籠，是僥幸嗎？”長發男思?著，但他打心底不相信有那么碰巧的事。

他腳尖輕點地板，悄無聲息地躍到空中，手中短刀自上而下朝陳歲劈落。

“鏗！”

短刀再次撞在西瓜刀上。

一抹銀色的流光從陳歲腰后閃出，直直斬向長發男眉心。

……

陳歲臉色難看。

他的飛刀實實在在地擊中了，但對方卻沒死，想必是有什么保命的道具。

他仍處在永無止境的下墜中，無論是困住他的黑暗也好，還是那令人心悸的失重感也好，始終從未褪去。

他能抵擋對方襲擊的唯一原因，就是未來視能提前預知危險的來臨。

即便是這樣，克服漆黑的視野與失重帶來的恐懼仍然是一件難事，但好消息是他做到了。

鮮血從長發男的眉心流下，到他的鼻梁處分成兩縷，一直滑落到他的下顎。

長發男臉色陰沉，他原本以為成功培育出這S級魔蝶后已是勝券在握，沒想到竟然遇到了一個身處下墜牢籠中仍然能對外界作出反應的怪胎……

黑暗與失重感在一瞬間消失，陳歲感覺自己的腳重新踏在大地上，來不及錯愕，他的反應很快，腳尖輕點朝身側閃開。

他沒有傻到覺得對方會這樣輕而易舉地解除對自己施加的限制。如果非要有個理由，那一定就是對方為他準備了別的什么。

“墜落吧！”

陳歲雙腳還未觸地，忽然間一股無比強大的重力施加在他的身上。

“唔！”陳歲狠狠砸到地上，臉色慘白，他的雙腳在剛才就險些被崴斷。

但他的心思仍然縝密，他意識到無止境的下落牢籠與重力施加間，像是只能選擇一個。

長發男沒有絲毫猶豫，打算速戰速決，一瞬間就已沖到陳歲面前。

陳歲沒有慌亂，在這樣的情形下，他雖然動彈不得，但好消息是他與使徒們恢復了聯系。

除開星階高于他的靈木使徒需要全神貫注的搖鈴召喚并駕馭外，他對其他的使徒的命令與召喚已經得心應手。

他沒有著急攔下長發男的斬擊。

長發男確確實實地感受到，自己的短刀斬入了肉體。

但那并不是陳歲的肉體，而是被他提前喚出擋在身前的紅衣使徒的身體！

長發男一陣驚愕，他雖是三星同調者，但卻不擅長近戰。他的刀難以寸進，仿佛被紅衣使徒的身體握住了一般。

長發男驚愕，他此前從未遇到如此不要命的戰斗方式，此前他按照對陳歲身體素質與感知力的評估，猜測對方應該屬于高級刺客職業。

然而眼前這人卻又一時間召喚出如此死心塌地的隨從，這讓他一時間有些摸不著頭腦。

沒等他反應，一聲凄厲的號哭響起，令他產生了一瞬間的愣神，正在此時，一道勢大力沉地袈裟斬襲來，自他的肩頭直直斬到腰間，將他整個人斜劈成兩半。

陳歲目不轉睛地盯著這一切，這回成功了嗎？

只見長發男噴灑出的鮮血與他的尸體一同慢慢透明，隨后，他臉色蒼白地從幾秒前所處的位置重新走了出來。

“你還真難殺?。俊标悮q氣笑道。

“你也不賴?！遍L發男神情陰沉似水，這是已經是他第二回被殺死，他明明握有S級墜落蝶在手，就連三星同調者也能輕而易舉的困住，沒想到卻在一個星階低過他的二星同調者身上栽了兩次跟頭。

墜落蝶操控重力的能力是有時限的，他現在必須要轉變戰法了。

陳歲頓感一陣輕松，施加在他身上的重力已然消失，他緩緩從地上爬起，眼睛時時刻刻盯著不遠處的長發男。

“我有個提議……”長發男緩緩開口道，“我們不如化敵為友如何？”

陳歲瞇起眼睛，他不清楚對方在搞些什么名堂。

“我看你還是二星同調者就能有如此不凡的手段，想必閣下應該是一位珍稀的S級同調者吧？”

“你說對了?！标悮q淡淡道，既然對方猜得出來，他也無需否認隱瞞。

“閣下雖前途無量，不過在下也不差。”長發男笑道，“在下顧新龍，A級同調者，論天資固然比不上閣下?！?

“只是在下好巧不巧，幸獲一只S級魔蠱，墜落蝶！”

“我的名字是陳山河?！标悮q面色如常，等待著對方的下文。

“我之所以鬼祟地隱藏在此地，就是為了培育出這只寶貴的S級魔蠱。”顧新龍笑道，“他只需十人墜樓獻出性命就能培育出幼體，足以控制三星同調者！”

“一百人性命足以讓他成長到足以控制四星同調者的程度，若是我們在人流密集的大商場策劃獻祭數千人以上的性命，則會讓它擁有控制五星同調者的實力！”

“放眼整個江葫市，最強戰力不是也就五星同調者而已嗎？”顧新龍的笑容無比燦爛，“你我二人皆人中龍鳳，若是相互幫扶，前途自是光明無比?！?

顧新龍揮舞起雙臂，笑容無比真誠，似乎真的窺到了那美好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