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癔幻中的神祇?
- 都神詭亂世了,我這也算極端?
- 油貓餅
- 2548字
- 2024-07-18 17:30:00
“你就這么肯定我會幫你?”
“不,我不覺得你會幫我,也不覺得你會派上用場。”
面對玉凈仙子的疑問,真君非常坦率。
“但如果你能幫上忙,我可以欠你一個人情。”
玉凈仙子搖頭。
“我要你的人情何用?”
“任何事,只要不違背大日,不背叛天庭,我可以為你做任意一件事,斬妖屠魔殺人,都可以。”
“...殺人?”
“你沒有仇人?”
“沒有。”
“那別的也可以。”
玉凈仙子不打算再跟他胡攪蠻纏,直言道:
“我的司職與師命,是純凈、度化與治愈,不與殺戮相關(guān)。”
青年真君皺眉:“你是不能幫,還是不想幫?”
“都不是。”
仙子微微一笑,像是在報復(fù)。
“我想告訴你,我?guī)瓦@孩子,與你無關(guān)。”
“...”
青年真君眉頭更深,他一時竟有些看不懂這女人到底想干嘛。
“人說不要報酬的時候,往往心底的價格更高。”
“是嗎?剛好,我乃玉凈仙,非人。”
玉凈仙子不再糾纏,直言詢問:
“你既有天眼神通,可知纏上他的到底是什么?”
“...”
青年真君搖頭:“不清楚,此前未見,只知其氣息不祥,形體不具,且不畏大日。”
仙子輕聲一嘆,不祥的預(yù)感果然還是應(yīng)驗(yàn)。
這邪物,并非‘已知’,很可能是那‘降臨’之物。
“那真君所斬殺的邪魔之中,可有與‘母親’二字掛鉤的存在。”
真君不解。
“...母親?”
玉凈仙子點(diǎn)頭,解釋道:
“纏上他的邪物,或是外來,或是新生,而它依附的‘位格’或許乃是母親二字。”
“真君應(yīng)該明白我在說什么。”
與位格掛鉤?
意思是對方并非單純的邪祟怨念,乃是篡奪了位格的未知‘神明’?
難怪就連自己都找不到那詛咒的切入點(diǎn)。
他的眉頭愈發(fā)深皺,一番回憶過后,開口道:
“...少陽與星月二界,有一群自稱母神教徒的匪類。”
“匪類?”
這個詞對于玉凈仙子而言,多少是有點(diǎn)新奇了。
“嗯,并非邪物,都是人身。”
“他們嘴里時常念叨母親,喜好奸淫與虐殺,對婦女尤為殘忍,是一群不折不扣的人形妖魔。”
“...你殺過?”
“殺過,但不多,那并非是我司職。”
提起此事,青年真君那冷峻的面龐上,頗有幾分不快。
“既然本質(zhì)是人,就當(dāng)歸人皇殿管理,我越界太多會受天罰。”
“明白了,那他們所說的‘母親’可有蛛絲馬跡...”
“沒有,我以神通搜探過那群匪類的靈魂,他們跟失心癥的癥狀一樣,只在臆想中覺得那位母親存在。”
“無論魂靈與肉身,都并無任何詭邪異神留下的明確蹤跡。”
“...”
棘手。
不知詛咒來源,便無法建立因果;
無有因果痕跡,便無法抽絲剝繭。
又尤其...那方存在如果真的占據(jù)了‘母親’的位格,那將相當(dāng)難辦。
“稍微給我一點(diǎn)時間。”
玉凈仙子并不嬌柔,很干脆地盤腿坐在了那具干尸的對面。
“可以,但你最好離他遠(yuǎn)點(diǎn)。”
“他現(xiàn)在,很餓。”
玉凈仙子:“...”
顯然,這位青年真君通過天眼神通已然察覺了什么,但他卻沒有直言。
或者說他講不明白?
但這也并無多大關(guān)系,法眼類神通,并非是那天眼真君獨(dú)屬。
玉凈仙子手中憑空出現(xiàn)一截柳枝,她將其放入凈瓶之中,而后往自己的頭頂輕輕拋灑。
她的眼眸上,琉璃一般的色彩再次充盈,而且這一次分外奪目。
她的瞳孔就像是重疊交加,有如將無數(shù)雙眼睛所見都集于此處。
她觀看著這里的過去,聽聞著少年的癔語。
看著他死而復(fù)生,跌跌撞撞爬到渡厄尊者座下。
看著他向尊者祈禱,然后在衰竭中死去。
歸來,祈禱,死去...
歸來,祈禱,死去......
從樂觀,到絕望...
從祈禱幫助,到祈禱死亡...
周而復(fù)始,永無停歇。
直到...
‘尊者...不愿幫我?’
...夠了。
‘...我明明,什么錯事也沒干?’
她不忍繼續(xù)。
‘為什么?’
“夠了!”
“已經(jīng),足夠了。”
她已經(jīng)大致看清了本源。
人之根本,在魂與魄。
而將這兩者粘黏之物,則被稱作‘氣’。
這個氣,可以是元?dú)猓梢允钦鏆猓梢允庆`氣。
同樣也可以是尸氣,鬼氣,煞氣...
氣絕,則魂飛魄散,步入死亡。
無論如何,只要是‘生靈’。
便離不開這三者。
故,亦稱‘三根’。
三者但少其一,便不被稱作‘生靈’。
魂缺魄不死,則為生骸活傀;
魄損魂不散,則為亡靈鬼魅;
身死氣不絕,則為行尸惡僵。
可眼前這位少年,卻不屬這三類。
他現(xiàn)在分明就沒有‘氣’。
或者說早已氣絕良久。
氣絕之由,則是體魄潰散,油盡燈枯。
而沒有了氣作為粘黏物,他的魂與魄本該就此分離。
但他魂魄卻仍舊粘黏,緊密無間。
甚至都不似粘黏,而是混合。
魂與魄不分彼此!
氣絕身不死,魄散魂不離。
這到底...
玉凈仙子愈發(fā)頭大。
這般生死往復(fù)的情況,她亦不曾見過。
他是肉體油盡燈枯,進(jìn)而導(dǎo)致氣絕。
如此,并非尸僵。
因?yàn)槭╊惒粦秩怏w殘缺,反倒懼怕真正意義上的‘氣絕’。
這一點(diǎn),與那些堪稱不死的武夫戰(zhàn)神乃是相同。
也可以說生人死后之所以會作為尸僵類‘重生’,就是因?yàn)槎嗔艘豢跉狻?
而他卻剛好,少了一口氣。
他魂體靈智完整,只是被糅雜進(jìn)了殘破的軀體之中。
如此,他并非生骸。
因?yàn)樯〔痪哽`智與魂體,乃是一具‘空殼’。
這樣一看,他與死靈鬼魅最接近?
不。
因?yàn)樗漓`鬼魅最為殘缺,不需要依靠‘氣’,甚至不需要‘魄’。
看似活過來的亡靈枯骨,本質(zhì)上只是憑依,是憑‘魂與念’驅(qū)使的物品,本質(zhì)還是死物。
他哪一類都不是!
甚至...
按照這般推演。
這位少年,只要等到體魄再度修復(fù),修復(fù)到足以承載起那口氣的運(yùn)轉(zhuǎn)。
他就會真正意義上的‘死而復(fù)生’。
并非尸僵,并非亡靈。
而是生靈!
可...
這又怎么能稱作生靈?
哪有可以隨意跨越生死門扉的生靈?
哪怕是真仙神祇能夠?yàn)槟承┨乩僭燔|體,那本質(zhì)上也是憑依,甚至可以說是奪舍!
是把‘內(nèi)容物’從一個破損罐子拿出,裝進(jìn)了另一個空的罐子。
而他的情況,是這個罐子碎了,內(nèi)容物卻沒有散溢出來。
或者說,它的內(nèi)容物。
根本就是無!
是無,卻又不是空。
而這個破碎罐子,還會慢慢自己粘連起來,直到跟其他完全沒有破損的罐子再無區(qū)別。
有罐子,有內(nèi)容,就跟完好的一樣。
既非生靈,亦非死靈,既非生骸,更非尸僵。
但他偏偏就是能活過來!
這不合理!
這是對生命二字的褻瀆!
...
但...
生命就一定得像曾經(jīng)所定的那樣嗎?
何況,他具有魄,具有魂,具有氣,三根俱全。
他只是...
生命暫時出現(xiàn)了‘空檔’而已。
這孩子,或許是一種新的...
‘生命’?
...
不能再繼續(xù)了...
越是接近真相,玉凈仙子就越是從內(nèi)心深處生出一種恐懼。
她很好奇。
但她卻知道,自己不應(yīng)該繼續(xù)前進(jìn)。
她不知道再往前,自己會看到什么。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保持堅(jiān)定。
“我無法帶走他的魂靈,也無法驅(qū)逐附身于他的污濁...”
玉凈仙子此刻顯得有些迷茫。
“他們...就像是渾然一體,不分彼此,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是嗎?”
青年真君閉眼。
“那,讓開點(diǎn)兒。”
雷光,在他的掌中凝聚,把漆黑的浮屠照得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