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術望去，只見該女子生的花容月貌，在這個沒有化妝品美顏的時代，長相比那些網紅還要美女的自然美女，真的不可多見。

只是袁術詫異，因為之前他并未在人群中看到這女子，想必應該是后面趕來的。

又看了一眼其他地方匯聚的女孩，袁術明白了，應該是鷹擊司馬率軍打破了漢女館，將里面囚禁的女孩解救了出來。

此刻整個烏孫部落已經徹底被袁術占領，除卻少數逃跑的一些貴族之外，大部分的匈奴人全部死在大漢的怒火之下。

除了袁術率領鐵騎屠滅的匈奴士兵之外，不少匈奴人都是被那些劫掠而來的大漢子民殺死的。

“嗯？”

袁術有些疑惑的看向女子，光看女子的裝扮以及舉手投足之間的舉動，明顯就是書香門第中培養出來的女孩。

長得如此俊美，又是書香門第的高官之女，還被劫掠到了匈奴，莫非此女就是蔡琰蔡昭姬？

不等袁術開口發問，那姑娘便開口道：

“將軍剛才所言，小女子只覺驚為天人，子任先生之才學讓人震驚，但卻不切實際，這天下又怎么會人人如龍，天子陛下又怎會允許這一幕呢？”

“小女子以為將軍的想法是好的，可是在天下看來就是倒行逆施，將軍對小女子有救命之恩，小女子冒死開口，希望將軍不要自誤。”

女子緩緩的開口，人群也不由得讓開了一條道路，二人隔著人群相望。

許久之后，袁術笑了：“敢問姑娘可是蔡琰？”

“民女正是蔡琰。”

年僅不過十五六歲的小姑娘緩緩的開口，目光與袁術對視，竟然絲毫不虛。

這讓袁術有些小意外，不愧是大家族的調教出來的。

“你說子任先生的想法不切實際？”

袁術不緊不怒，反而饒有興趣的問道，蔡琰頓了頓回道：

“不錯，如今天下亂政者多如董卓等人，漢室蒙塵，匈奴邊患不斷，天下生靈涂炭，百姓尚無溫飽之可能，又怎可如龍？

且不說天下遭亂，即便是昔日文景盛世，明章之時，百姓安居樂業，亦不曾出現人人如龍之盛景，而這天下真龍之子為當今陛下一人，將軍北征匈奴大勝而歸，前途一片大好，今日話語民女只當是笑談，所以還請將軍不要自誤。”

袁術聞言笑了，覺得這小姑娘挺有意思，隨即道：“自誤者非我，而是汝。”

“我？”

蔡琰有些不敢相信，在她看來自己就是好言相勸，畢竟袁術對她有救命之恩，怕他之前所說的話被人帶回去以后針對他，這才開口。

此刻見袁術一副是你錯了的模樣，卻讓蔡琰覺得自己剛才浪費口舌了，覺得袁術有些剛愎自用，聽不進去好賴話。

所以蔡琰也不打算繼續浪費口舌，誰知道袁術突然笑道：

“你可能不會理解，但你會看到那一日的。”

“嗯？”

“比如你說人人如龍不現實，但今日滅亡烏孫不正是人人如龍之表現？史書上可能記載XX年我領軍北伐，破烏孫，但是我知道沒有我手下的這些精銳，沒有這些大將，沒有隨行征伐的百姓，民夫，我根本贏不了，我能贏不是我一個人的勝利，而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結果，這便是人人如龍！”

“而這還只是開始！”

袁術的話語落地，對于所有人來說無異于是晴天霹靂，他們沒有想到袁術居然會這樣說。

雖然心中知道，這次的戰役記錄根本不會有他們什么事，他們充其量只是被史書上一筆帶過，只有袁術這種有背景的人才能青史留名。

所以其實很多人都已經釋懷了，在他們心里已經有了這道限制自己的枷鎖。

可袁術的話硬生生的撕扯掉了那禁錮的枷鎖，所有人不可思議的看著袁術，包括袁術手下的一眾兵馬。

他們在袁術的心里居然如此重要！

想到這里，一瞬間無數人在這一刻心潮澎湃，激動不已。

蔡琰也被袁術的話語懟的啞口無言，原本還覺得袁術剛愎自用的她，此時心中莫名的羞愧，看對方這氣度，她知道是自己錯看了人家，高估了自己。

然而讓她想不到的還在后面，只聽袁術繼續道：

“此戰之后，若是史官記載，我會將發生的一切，一筆一劃的全部記錄下來，這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是大家的功勞！”

說完，袁術便笑看了蔡琰一眼，策馬離去。

只留下一眾激動莫名的將士和百姓。

能夠被人認可，還是發自心底的認可，他們不自覺的感到了驕傲。

士兵的心情更是難以言表，他們從戎多年，何曾遇到過這種將領。

不但記著他們還要將他們的功勛一起記錄下來，這是什么樣的殊榮？

他們不敢相信。

蔡琰也是錯愕的看著袁術離開的背影，看著袁術緩緩消失，把所有功勞全部讓給別人這確實讓她有些意外。

原本她只想好心提醒一下袁術，但在聽完袁術所說之后不知為何總有一種自己錯了的感覺。

難道自己這些年讀的書是錯的，忠君愛國是假的？

顯然這不可能，但又細想袁術先前和匡沖說過的話，雖然初聽很難理解，很荒唐，什么人人如龍，什么百姓如太陽，那要皇帝做什么？

天子會愿意嗎？

但細想之后，又覺得不是沒有道理，如果皇帝真的是天命之子，那么這天下蒼生為什么還有這么多人受苦受難？

如果皇帝真的神圣，那么董卓又怎敢禍國善權？

如果皇帝真的無錯，那么張角為何發動黃巾之亂？最關鍵的是黃巾之亂天下各州都有響應。

蔡琰不敢相信，因為從小到大她都是錦衣玉食，并不知道尋常百姓如何？

在原本她眼里尋常百姓過得應該都不錯吧，直到這次匈奴之禍她才發現自己的錯誤。

百姓的生活和他們完全是兩個世界啊。

想到這里，她居然一時間有點明白袁術話里的意思了，最后不由得有些羞愧，覺得自己空讀了史書。

想到這里，蔡琰第一時間向旁邊的士兵詢問袁術的住所，準備來個負荊請罪。

而他不知道的是，袁術剛剛回到自己的臨時營地，還未進入營寨，便聽到一名斥候便慌忙回報：

“主公，烏孫營地外五十里處發現匈奴大軍，約有數萬之眾，是我軍的數倍，此時正向我軍包圍而來。”

而這一消息剛好被趕來道歉的蔡琰聽到，只聽嘩啦一聲，蔡琰被嚇得不自主后退兩步，踩爛了一個酒壇。

袁術看到立馬走了過去，將其扶了起來詢問道：

“沒事吧？”

“沒，我...”

“沒事就好，剛才的消息你也聽到了，切記不要聲張。”

“我...”

蔡琰聞言，下意識的點頭，只是剛想開口就被袁術打斷，只聽袁術道：

“好，沒傷到就行，我一會讓人送你回去，我還有軍情要去商量。”

“你們兩個送蔡小姐回去休息。”

“諾。”

兩名持戟郎聞言抱拳道。

袁術見此轉身離去，蔡琰剛欲開口，就聽一旁士兵道：

“蔡小姐，請。”

就這樣，蔡琰一句話沒來得及說，就被送了回去。

回到住處沒有多久，蔡琰翻來覆去總是睡不著，或許是心里有話要對袁術說，被卡著沒有說出去的緣故，亦或是其他。

就這樣在半夢半醒之間，他聽到外面頓時傳來一陣嘈雜之聲。

“匈奴人回來了，兄弟們準備戰斗，快，按照將軍的意思，我們保護這些百姓，將軍將親自帶兵沖殺出一個缺口，到時候讓我們護送百姓撤離。”

“匈奴人可是有上萬人，我軍援兵未至，真能沖出去嗎？”

“你在想什么？將軍說可以一定沒問題”

“對對。”

.....

聽著外面士兵的對話，蔡琰心中一緊，只希望自己這次能安全度過難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