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李牧，周圍其他師傅也用怪異的目光看著這小年輕。

火藥畢竟是一個新名詞，他們前所未聞。

“小莊，你可別胡說。”旁邊一位年長的師傅拉了拉叫小莊的小年輕。

十幾歲的娃娃懂個啥。

小莊著急，“各位師傅，我真沒胡說，古堅大師你們知道吧，就是那個神神叨叨的煉藥大師，他一個徒弟是我表哥，沒出事之前好像就提及過一種叫火藥的東西。”

“你說那老家伙啊，你不都說他神神叨叨的，他的話……”這位師傅話沒說完，不禁多看了一眼火藥燃燒留下的痕跡。

傳聞這古堅原本就性情古怪，也不知道從哪里弄到了古籍開始鉆研煉藥之術，據說妄想著煉制長生藥。

后來不知道怎么搞的，藥館發生爆炸，帶的徒弟死了好幾個，聞名于大夏中北部的醫館就此落寞。

古堅從那時候開始就神神叨叨，從昔日的醫術大師淪為了乞丐。

原本那些因為爆炸而死掉的徒弟家屬還想著找他麻煩，見他已經淪落成了乞丐，也只能忍住失去親人的痛苦。

“行了，你們按照我所說的干活吧，錢不會少你們的。”

李牧對那個叫古堅的人倒是挺感興趣的，將小莊單獨叫到了別處詢問。

科技的進步永遠需要先驅，就如諾貝爾這類科學家一樣，沒有這些前人的不斷嘗試，也不可能有現代工業的發展。

在愿世界的古代歷史長河中，也有不少人在不斷的嘗試。

李牧還記得春秋時期出現百家爭鳴態勢，涌現了各種學術流派，從思想到自然科學的研究就走在了世界的前頭。

墨家，魯班都屬于自然科學的代表。

只可惜后來墨家被沖死在了歷史中，魯班流派還相對保存得好一些，最終還是沉沒了。

“你叫啥名字？”李牧問。

小莊咽了一下口水，緊張得支支吾吾不敢說話。

李牧笑道：“別怕，我又不吃人，我叫李牧，你可以叫我李哥，要不我就叫你小莊吧。”

“好的李哥。”

都已經來了黃巖城掙錢，小莊見李牧的確沒有惡意，防備心才逐漸放下。

“你說的古堅大師，具體情況怎么樣？”李牧問。

小莊苦笑：“說起來古堅大師也挺悲劇的，一生帶出了很多醫者，當時也帶了十幾個學徒，我表哥就是其中之一，那件事后名聲毀了，他也變得瘋瘋癲癲。”

然后小莊就開始講述，將他所知道一切都坦言相告。

“你的意思，古堅出事后，他以前學生一個也沒來？他就此淪為了乞丐，那他家人呢？”李牧主動倒了一杯水。

老實說這樣一個人可惜了。

“不知道，好像他的家人都去了南方，哪里還敢在家鄉待啊，至于那些學生，都急著撇清關系，誰會管他。”

小莊不免嘆息。

“我表哥在那次事故中也受了傷，他倒不怪古大師，可家里死活不準他幫忙，有時候只能偷偷送一些吃的去。”

小莊喝了口水，繼續說道：“有關火藥也是我從我表哥口中得知的，后來才拜了做響箭的師傅，除了制造響箭，還學了一些做木工的手藝。”

“你對這些很感興趣？”

“當然，聽我表哥說古大師很厲害的，只是運氣不太好，我也是受了我表哥的影響。”小莊咧嘴一笑。

忽然之間，他又怪異的看著李牧，“李哥，你弄出的這東西應該就是古大師曾經想搞出來的，他失敗了，你成功了。”

李牧淡笑不語，這不廢話嘛。

好歹也是穿越者，即使沒有多少實操，理論知識還是有積累的。

古堅則不一樣，全靠自己摸索。

一個醫者在想煉制長生藥的基礎上誤打誤撞的搗鼓出了火藥，已經算了不起的本事了。

如果古堅有理論知識做奠定，結果肯定不一樣。

“他真就瘋了？”

“差不多吧。”

“那你表哥呢，他對這些感興趣嘛？”

“感興趣能怎么樣，腿被炸傷之后走路腳都是跛的，家里哪可能同意，現在我表哥家里都不能提古大師，不然……哎！”

這也難怪，換做誰都會這樣吧。

李牧捏著下巴尋思了一會兒，隨即才開口，“小莊，如果將你表哥接來我這里，他會愿意嗎？”

根據小莊的講述，他表哥是古堅最后帶的那一批學徒中最出色的人之一，對自然科學興趣非常濃厚。

只是出了那件事后，家里一直阻撓，他表哥也沒辦法堅持。

穿越到戰場只想著怎么能活下去，戰爭要是結束了呢，還得過正常人的日子。

所以李牧老早就有這樣一個想法，想辦法搞自己擅長的事業。

一個人的能力有限，就需要一幫像小莊表哥這樣的人，有底子，只需要指點就能逐步掌握很多技能。

這場戰爭會持續多久沒人能有個準，真無法抽身，那就想辦法將自己掌握的一些知識運用到戰爭上。

沒有完整的工業體系無法做大事，那做小事行不行？

“李哥，你沒開玩笑？”

“錢管夠。”

“不是，我不太明白。”

“你就說行還是不行，如果行，我給你一些銀錢，你將你表哥帶來。”

李牧也沒矯情，直接拿出了一個錢袋子，里邊裝著沉甸甸的銀錢，他順手就塞到了小莊手里。

“那我回去試試，不過李哥，我可不敢保證什么。”

“我等你好消息！”

不管是小莊還是這次叫來的鐵匠，其他工匠，包括小莊的表哥，都是他逐步布局的開始。

他有種很強的假設，已經陷入了一個旋渦。

李云諾身為大夏公主卻遭到了追殺，兩國之間這場仗很可能還牽扯更多東西，單憑黒麒軍未必能護李云諾周全。

權力的角逐他不感興趣，可既然認識了李云諾，彼此成了朋友，對方還沒有保留的告訴了他真實身份。

那以后真發展到了更難的局面，他是眼睜睜的看著還是出手相幫？

不幫不是他的性格，幫了就會陷入更大的麻煩之中。

眼下還能維持多久無法預計，提早做打算更好。

皇室內斗，皇子發難，葉重老將軍也護不住李云諾。

李牧最擔心的就是李云諾的哥哥為了殺她，還會對黒麒軍下手，這場仗從根本上就是利益的互換。

真到了那種局面，黒麒軍將會迎來空前危機，甚至北方會失守，李云諾面對的敵人來自國內外。

李云諾死了，他李牧呢？

按照權位者的正常邏輯，李云諾身邊所有人都會受到牽連。

所以，對未來有所準備不光是幫李云諾，也是為自己活下去而留一條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