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亮，齊木照常早起。

掃過煙灰缸里多了十幾根的煙頭，齊木留下一張紙條就出門熱身站樁。

迎著太陽，齊木深吸一口氣才脫下濕透了的上衣往眷村跑去。

眷村的人起的都很早，擺攤的推出貨車，進(jìn)廠的也準(zhǔn)備出發(fā)，小孩的哭聲叫聲不絕于耳。

怎么說呢，沒錢去參加娛樂活動的日子，眷村人最愛做的應(yīng)該就是生孩子了。

齊木見過的，就在眷村末尾，一個十平方就算一戶的家里，光是小孩就有五個。

七八成的眷村人都盼望著搬家的消息，不過這消息果黨都吹了幾年了，他們也沒能搬進(jìn)水泥房。

“早上好。”齊木隨口跟拿著洗臉盆的神經(jīng)打了個招呼。

神經(jīng)深吸一口氣，默不作聲的和齊木擦肩而過。

齊木也不在意跑了幾步走進(jìn)開起門的子彈房，一樓一個人也沒有，太陽也照不進(jìn)來顯得黑沉沉的。

打開燈，齊木活動了下肩膀，拿起球桿自顧自的打起臺球。

等到神經(jīng)回來，她也沒機(jī)會齊木，徑直上樓。

女人吶，還是江湖兒女，不過給了她臉上一拳還這么小氣。

齊木搖了搖頭，俯身又是一桿進(jìn)洞。

山東還沒下樓，倒是卡五打著哈欠先下來。

“二哥，你今天怎么來這么早？前天的事我都聽小波說了，二哥威風(fēng)，你一個人就打跑了小公園。”

“我今天來是帶你們?nèi)ゾ茦浅燥埖模槺氵€有事想讓你們幫手。”

卡五撓了撓發(fā)癢的頭皮：“二哥你直接說就行了。”

齊木撐著桿子笑道：“是小公園的，和我約好今天晚上七點(diǎn)在體育館，所以來找你們幫手了。”

卡五立刻拍了拍胸膛：“二哥放心，我到時候把人都叫出來。”

“這一會兒再說，中午十二點(diǎn)在華府大飯店，葉子給我擺酒賠罪，你去給他們都說一聲，萬子，光頭，小波。”

“一會兒我親口請山東一起去。”

卡五主動替齊木擺起臺球：“二哥，你太生分了，咱們是結(jié)拜了的兄弟，說一聲就行了，還親口請？”

“除了小波有家，我們四個都住在這里，晚上對上小公園，我們也能替紅毛收利息了，這里原本是紅毛家的。”

“要不是他收留我們四個，我們連住的地方都沒有，要不是哈尼跑路我們早就替紅毛報仇了。”

卡五正說著，山東，光頭和萬酒泉也跟著下樓，萬酒泉的外號就是萬子。

齊木說起中午吃飯，山東不爽的說道：“華府大飯店，吃一頓就得幾百元。”

“他還有錢擺酒？一會兒就讓他把打球欠的錢全還回來。”

齊木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看向萬酒泉，他沒有躲閃齊木的目光。

“中午就讓他賠唄，一直欠著總想繼續(xù)打球贏回來，哪兒有這么簡單。”

“說的沒錯！”山東滿意的點(diǎn)點(diǎn)頭。

卡五說起小公園約晚上七點(diǎn)在體育館的事，山東猶豫著還是點(diǎn)頭：“行！到時候我們一起去。”

“他們都沒老大，哪能讓你親自出馬？交給我們就行啦，你就好好休息，這叫養(yǎng)精蓄銳，等我們的好消息就行了。”齊木笑著說道。

“沒錯。”

“對，山東你就放心吧！”

光頭和卡五也跟著附和。

山東這才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行，那就交給你們了！”

齊木雙手拍了拍：“那就準(zhǔn)備一下，洗洗臉咱們就出發(fā)去吃飯。”

華府大飯店在民族路口，一整棟三層的騎樓，豎掛著高兩層樓的招牌。

齊木帶著山東幾人走進(jìn)大廳，就連山東也是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打量著飯店的裝修。

卡五忍不住對身邊的萬酒泉說道：“那還有洋鬼子。”

穿著旗袍的迎賓走了過來帶著笑容問道：“先生，幾位賓客？”

“約好了的，喏，來了。”齊木看向快步走來門口的葉子。

“哎呀，二哥來了，還有山東幾位大哥，來來，各位里面請。”葉子臉上帶笑，搶了迎賓的工作招呼幾人往里走。

“我來給大哥們介紹一下，這是我老大顆星。”葉子對著齊木介紹著站起身的青年，二十多歲，平頭，穿著飛行夾克。

“你們好，來，快坐，快坐。”顆星笑著招呼著幾人坐下之后才跟著坐下。

“葉子，快去喊上菜。”顆星說著看向齊木。

“這位就是二哥了吧，我也在跟著老板做事的，我是南海路西餐廳的經(jīng)理，有空二哥就來玩。”

南海路西餐廳，不是吃西餐的，是家歌舞廳。

“還有這幾位兄弟，我老早就聽葉子說過你們了，有空都要來玩。”

卡五幾人面面相覷都沒說話，顆星是已經(jīng)在社會上混的了，卡五他們雖然都不是學(xué)生了但還沒脫離學(xué)生幫派的范疇。

山東露出笑臉：“這一定，一定。”

看著上桌的一盤盤色香味俱全的菜肴，齊木忍不住了，從早上到現(xiàn)在早就餓了，拿起筷子笑著道：“為了這頓大餐，我一上午滴水未進(jìn)，就不跟你們客氣了。”

顆星一揮手：“吃！客氣什么！”

葉子和顆星時不時的活躍著氣氛，片刻功夫就熱鬧起來，山東也一口一個兄弟和顆星附和起來。

齊木敷衍著應(yīng)付，等加了兩碗飯吃飽了才滿意的放下筷子，對萬酒泉使了個眼色，才告聲說去上廁所。

齊木走進(jìn)廁所，確定沒有人才擰開水龍頭洗手漱口。

清理完之后才看向跟著剛進(jìn)來的萬酒泉：“這飯店感覺怎么樣？要是能天天來這里吃飯還挺不錯的。”

“這…今天能來這里吃飯都要謝謝二哥。”萬酒泉扯著笑容說道。

齊木甩著手上的水滴笑道：“你剛才聽見了，我和顆星一樣現(xiàn)在跟大老板做生意，想天天來這里吃飯也有機(jī)會。”

“二哥，上次你說的話我還記得，你說怎么做我就怎么做。”萬酒泉看著齊木說道。

齊木笑著伸手勾住萬酒泉的后腦，壓低聲音：“今天晚上把能叫走的都叫走，到半路我找借口讓你去訂桌子，完事我們?nèi)コ钥救狻！?

“你趕回去，把山東之類解決掉之后再跑去訂烤肉，別猶豫直接抹了他脖子，記住別讓人看見了。”

“也不要緊張，想想山東做的事，子彈房的收入可都在他手上，你們賺的錢還得跟他要。”

“做好這件事，我不會虧待你的，我和大老板做的生意就讓你負(fù)責(zé)，你能賺的不是幾千塊，是幾萬塊！天天來這里吃飯都夠你吃好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