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那個就是海藍枳。”葉見沄語氣有所遲疑，“我……它和你們的描述不太一樣，比你們說的要細很多，感覺直徑只有幾百米，長度一眼看不到頭，但我就是感覺它就是海藍枳，這也是我第一次在夾層里見到那么大的事象。”

“我嘗試用脈流將它纏住，我也成功了。確認把它牽引住了之后，我不斷往回收縮，但它在途中似乎是醒了過來。我不知道該怎么形容，它沒有掙扎，但顏色開始一點點改變，脈流也慢慢地脫離我的掌控。一開始我還能繼續(xù)往回拉，后面就不行了，加上我的身體一直在疼，我就只能回來了。”

“它最后的顏色變成了白色。”

圓桌上的幾位學(xué)者陷入了安靜。

盧維安看了他們一眼，向葉見沄說道：“你先回去休息吧，讓依若帶你去。”

“好。”

葉見沄在盧維安的幫助下站起身，摘除了身體上鏈接的幾條管道，由藍依若牽著走出了房間。

……

長安，瀛湖風(fēng)景區(qū)，石泉酒店，二層露天餐廳。

王標(biāo)倚在臺階旁的柱子上，手里拿著一只卷起的雞蛋灌餅，滿臉無趣地望著眼前被大霧所覆蓋的湖面。

盡管今日的霧算不上濃烈，甚至能隱隱約約看到遠處青山的景色，但在同一個地方呆上一個半月，再怎么好看也會看膩的。

“好是春風(fēng)湖上亭，柳條藤蔓系離情。”

左側(cè)的餐廳玻璃門被推開，蘇印仙念著詩，一手托酒碗，一手扶佩劍，緩步走下了臺階，朝露天餐廳的圓桌處走去。

王標(biāo)瞥了他一眼：“不是，哥們，這咋又春天了？這霧，這風(fēng)，就差給湖面鋪上一層冰了，你還春風(fēng)上了，湖邊也沒柳樹啊？”

蘇印仙腳步一頓，面色微怒道：“那是你心境就這樣，好嗎？你自己的內(nèi)心世界單調(diào)，才看見什么就是什么。”

“嗯，行。”王標(biāo)點了點頭，“你說得對，絕對不是因為你沒想到合適的句子。”

“你！”蘇印仙瞪了他一眼，卻沒再說什么。

隨著蘇印仙坐在了露天餐廳的小圓桌前，玻璃門處又傳來了腳步聲。

科利爾拿著一個王標(biāo)的同款雞蛋灌餅，面帶笑意地走到了王標(biāo)身旁：“怎么你們都出來吃了？”

王標(biāo)瞥了這個外國人一眼：“沒什么，算是親近一下自然吧。”

“這樣啊。最近你們總跑出來吃飯，朵朵鈴和格洛莉婭她們還以為你們有點吃膩了。”

王標(biāo)搖了搖頭，不再言語。

他們這次外駐，是保護這幾位各國學(xué)者組成的隊伍在此處進行科研，主要工作就是清除偽物。

格洛莉婭和朵朵鈴分別是華國學(xué)者安清河和金雀花國學(xué)者科利爾的學(xué)生兼助手，也是支隊伍中唯二會做飯的人。

安清河有時也會幫著一起做飯。

不過這段時間太過無聊，連他都有點想去學(xué)做飯了。

“啪！”

蘇印仙所在的位置忽然傳來了破碎聲。王標(biāo)循聲看去，發(fā)現(xiàn)蘇印仙站起了身，正直勾勾看著湖上的大霧。

他面前的桌子被他撞得歪倒，雖然蘇印仙及時拉住了它，但上面的陶碗還是落到了地上，摔成了兩半。

霧里有什么？害他這么激動？

王標(biāo)奇怪地向霧中看去。

隔著濃霧，王標(biāo)隱約看到了一道飛起在半空中的身影。

是偽物嗎？

王標(biāo)又啃了一口雞蛋灌餅，拍了拍科利爾的肩膀，示意他回到餐廳中去。

偽物是一類會在高靈感區(qū)域出現(xiàn)的由脈流凝聚成的實體，沒有自我意識，只會模擬成一些人類社會中的事象，比如一塊玻璃板，一只拉布拉多犬，又或者一只巨大的蝴蝶。

除了會導(dǎo)致周圍的靈感系數(shù)升高之外，對平常人倒是沒什么其他的危害。

只要使用武器把它的身體破壞到無法凝聚的程度就行了。

不過，就算湖上的那個玩意是偽物，現(xiàn)在離得也太遠了。

“怎么了？”

注意到了外面的動靜，心月法師握著手杖走向了餐廳外。

“啊，好像是湖面上有一只偽物。”正當(dāng)王標(biāo)想要再度找尋那道霧中的身影時，卻找不見了它的蹤影。

“……不像。”

蘇印仙盯著遠處的湖面，眉頭緊皺道：“她的外形太精致了，偽物是沒有那么多細節(jié)的，而且偽物也不會那樣活動。”

他回頭看向心月法師：“我剛剛看到一條人魚跳出了水面。”

“真假的？那么遠，你能看清啊？”王標(biāo)好奇地問道。

心月法師望著遠處的湖面，同樣皺起了眉頭：“人魚？山海經(jīng)中的那種鮫人嗎？”

“我沒看過山海經(jīng)，就是那種人身魚尾的。”

正當(dāng)蘇印仙解釋之時，又有一道身影跌跌撞撞地跑出了餐廳。

格洛莉婭身上穿著小熊圍裙，面色茫然：“發(fā)生什么事了嗎？為什么靈感指數(shù)直接上漲了二十多點？”

“什么？”王標(biāo)大驚失色，“現(xiàn)在是多少？”

“檢測器上顯示的是68。”格洛莉婭說。

“它剛剛在哪里出現(xiàn)的？”心月法師立刻向蘇印仙問道。

“在湖中間，至少距離這里一千米開外。”

心月法師的目光移向湖中心，手中木杖輕抬，口罩念詞：“佛月靜香月梨青伏云凈祭禮——”

話音將落，千米之外的湖面半空中緩緩凝聚出了一顆巨大的半透明白色隕石。

在其余幾人震撼的目光中，隕石轟然砸下，廣闊的湖面上濺起足以遮天蔽日的水花，水花的大部分又融入了霧中。

“我丟……”王標(biāo)偷看了一眼心月法師——他之前沒得罪過這尼姑吧？

出來之前也沒人告訴他這尼姑會天礙震星啊？

心月法師雙目緊閉，似是在感知著什么。

直到數(shù)秒鐘之后，她才睜開了雙眼，其中透露出疲倦之色：“未曾想，這式消耗會如此之大，貧僧也只是初次嘗試……”

說著，心月法師晃了晃身子，竟是直接倒向了一旁，格洛莉婭連忙接住了她的身體。

王標(biāo)：……

蘇印仙：……

既然沒試過那就別用啊！

拿隕石炸魚很有意思嗎！

正當(dāng)兩人心中滿懷槽意時，一道身影緩緩從水下浮到了水面上。

隔著上千米，還有迷霧遮蓋，若是普通人來查看，也只能看到湖面上的一個小點。

但蘇印仙卻是愣了一下，隨即揮手指揮道：“王標(biāo)！去把那條人魚帶回來！”

“啊？什么玩意，哪呢？”王標(biāo)的目光在湖上搜尋了好幾秒鐘，依然沒找到蘇印仙示意的地方。

“……草！”蘇印仙被氣得爆了句粗口，“會劃船嗎？”

“不會。”/“我會，需要幫忙嗎？”

王標(biāo)和格洛莉婭先后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