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的糖醋排骨依舊香氣撲鼻,那香氣與我鼻中殘留的消毒水味爭斗著。琥珀色的醬汁暈開漣漪。2019年10月12日,這個數字就像是給牲畜打上的烙鐵一樣深深的烙在我的視網膜中。
又是該死的糖醋排骨,又是該死的2019年7月12日,我又回到了這一天。
“曉曉,你怎么不?”
“夠了!”
“蘇曉,你?”
“我說夠了!”
父母被我突如其來的憤怒嚇了一跳。
“曉曉,我知道你最近忙,我聽說李教授要研究個什么東西,天天帶著你們這些組員熬夜加班,我和你爸知道你最近忙,但是你也要注意身體,起碼先把飯吃了。”
我想要立馬殺死眼前這對虛假的父母,但他們給我的感覺卻像是我真正的家人。
“我先出趟門。”
明明上次我把糖醋排骨的氣息散到了整個世界,為什么我還是無法控制自己重生的地點。還是說我真的是被別人控制的小白鼠?
我腦中出現一個不屬于悟的聲音指引著我。
“去燎原生物的實驗室,那里有你所需的答案。”
我腦中不受控制的出現我在燎原生物實驗室的記憶,到了地方后我又再次掌控了自己,我趕緊呼叫著悟。
“悟,你?”
“我和你一樣?!?
“你什么意思?”
“你我都是試驗體,我很久之前就被它們帶走進行實驗。”
“你為什么不早說?你到底什么意思!現在又開始裝可憐!”
“那是你不知道我被電擊了多少次!反抗電我,不干活電我,說錯話電我,我現在變得就像是巴浦洛夫的狗一樣!毫無人權!”
“那你怪我?我甚至都不知道我為什么會被它們實驗,而且我現實里的父母還生死未卜!”
“很抱歉,但他們已經死了?!?
“你怎么知道?他們肯定還活著!我要逃出去,我要去?”
“蘇曉!認清現實吧,你不叫蘇曉,在現實里你是?”
“喂!你把話說完!他們把我父母怎么了?我不叫蘇曉我叫什么!”
腦中只有我無力的吶喊以及滋滋的電流聲。
我孤零零的站在燎原生物科技有限公司園區入口處,我的腳剛踏上那嵌著銅質DNA雙螺旋紋路的黑曜石地磚,就被樓梯旁晨露浸潤的銀杏葉輕輕擦過褲腳。主樓如同兩片互相交錯的基因,25層每一層的玻璃墻在正午的陽光中折射出漸變的琥珀色光暈。
剛一進公司大門,玻璃墻霎時間就如同在戰場上經歷無數戰事而破裂的鎧甲一般,支離破碎地懸掛在覆滿苔蘚的鋼架上。原本“燎原生物”四個掛在前臺的鎏金大字現在卻如同垃圾一樣被隨意堆放,漆面剝落處露出被暗紅色鐵銹腐蝕了的鐵墻。
我回頭想走,大門卻被緊緊鎖上。
“有人嗎!”無人應答。
“悟,你要干什么!”無人回應。
我抬腳跨過警戒帶,斷裂的塑料條在風中簌簌發抖。
我進入前臺,大理石臺面覆滿灰白菌斑。我翻箱倒柜找出訪客登記簿,攤開后上面最后一個訪客是李教授,但時間一欄卻赫然寫著“2016年9月17日”,鋼筆在最后一欄拉出長長的墨跡,仿佛記錄者突然被拽入虛空。
我掏出手機確認時間,2019年10月12日,我想打電話求救,這里沒有一丁點信號,集中念力用靈識把這破開,結果卻無事發生。
無奈之下我只好四處摸索著,突然,我摸到一個暗門,我能很清楚的試到這個門的材質并非大理石,也并非鐵門,而是羊皮紙手感的皮革。門上顯示出一段暗紅色的字
“你真正的名字?”
我試探性的回了句“蘇曉。”
“錯誤。你真正的名字?”
“李延海李教授?”
“正確,請輸入加密密碼?!?
“1069。”
隨著千禧年風格的門鈴聲響起,門后是被冷白燈照亮的密道,沿著密道,我走到了盡頭看到了李教授。
“李教授?”
“加密沙箱第7號,根據條例172條,我有權將其打開,密碼9162846,行動代號:蟲?!?
毫無征兆的眩暈感如潮水涌來,眼球被裹入旋轉的離心機,天花板裂解成萬花筒碎片,整個世界在我眼中倒轉。
每一次脈搏跳動都仿佛都變成金屬鉆頭,從蝶骨位置旋轉著刺入前額葉。
“李教授!你和他們是一伙的?”
“我會給你展示你所要的真相。”
眼前炸開老舊電視屏幕上的雪花,隨后一段像是上世紀的黑白影片浮現。
“一支探險隊在阿拉斯加諾阿塔克河流域發現了不屬于碳基生物和硅基生物所能理解的雕像形態遺跡,并將其運至倫敦蠟像館。此后雕像失蹤?!?
又是一段錄像,這段錄像好像是雕像失蹤當晚的錄像,雕像以一種極端扭曲的形態在地上爬行著,在它靠近錄像機時我才看清它的樣貌。
它有著一個近乎球形的軀干,六條彎彎曲曲、末端長著蟹鉗般的肢體。在球體的上端,附帶著一個向前膨脹如同泡泡般的球體;那上面三只呈三角形分布、如同魚一般圓瞪著的眼睛,還有那足有一英尺長明顯柔軟靈活的長吻,還有一套類似腮一般膨脹著的皮膜系統。
這與我之前所見的鰲鉗人幾乎一模一樣。
“這是什么?”
“這是主來對你以及你們進行實驗的目的,你們這些試驗體不停在休眠倉中輪回,直到你們可以打斷克蘇魯的復蘇。”
“我和其它人的不同在哪?”
“正如實驗體17號所說的一樣?!?
“你說的是悟?”
“我無可奉告。”
“我的父母呢?”
“你放心,只要你好好遵循主的任務,他們就沒有事?!?
“那你們叫我干什么?”
“繼續下去。”
“繼續什么?”
“只有繼續?!?
“小姐!小姐!你能聽見我說話嗎!”
我感覺到一股強光照來。
“有反應了!要醒了!”
“用不用做人工呼吸???”
周圍人交談的嘈雜聲混雜著救護車的警鈴聲。
“我怎么了?”
“你剛才一進門就暈倒了,你現在還有沒有什么不適感?”
“沒事,我還有事要干呢。”
“用不用去醫院?”
“真不用,我緩緩就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