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惜笑著,命令著:“把你的手給我。”
巫材娜家族很危險。哥哥給的警告在他的腦海中回蕩。
白玢看著杰惜,腦子里想的只有將這只手留下給杰惜賠罪活下去的想法。
杰惜看穿了白玢的心思,皮笑肉不笑的半開玩笑道:“你這孩子…語言識別有障礙?”
不會的笨蛋吧。
杰惜在糾結是往這孩子耳朵住水汞還是請個靠譜的醫生。
白玢將那只手伸出。
杰惜很是敷衍的掃視了一遍,好像在藐視什么不堪的污穢,他的心思好像在別的東西身上。
白玢猜不透。他不想面對這個可怕的人。
杰惜注視著白玢有半分鐘,忽然面容和善的開口:“孩子。晚了,你回去吧。”
這個夜晚,白玢不安的情緒并沒有因為這句話而消散。
退出客房,白玢不由的后怕。杰惜并沒有懲罰他,他猜不透為什么。
杰惜坐在沙發上,喝了一口溫茶。他的頭現在有些痛,這種頭痛不是第一次了。往時杰惜身邊還有藥,但由于某種原因他的藥現在他走失的侍從身上。
杰惜來到房間里的梳妝臺面前,看著臺上的鏡子,他將自己的頭發簡單打理撥到耳后。
沒有仆從的日子的確不好過。
兩天前杰惜的隊伍還沒遇到大雪。
當時雪并沒有現在的怎么厚,一條條山脈中,巫材娜家族的小兒子杰惜.巫材娜的隊伍正在此修整。走的那條路相對別條較短,再走一天就能走出去這里。他們已經在這山脈中花了太多時間,這個速度想要兩個月到漢所還遠遠不夠。
杰惜想到這里就頭痛。
杰惜隊伍中的這些親信大多原先是跟隨他的父親的侍從。現在距離父親去世也有兩個月了,在父親侍從中有些人選擇了他,另一些沒有價值的當然就死了。
杰惜收到前方探子的信開始向北方繞路,后面發生了所謂的大雪。
杰惜的父親生前是巫材娜家族的家主,死后卻只留給他一間地下室和一枚戒指,對外宣布了杰惜死亡的證明,將杰惜的名字在家族內部除名,只有家族核心成員知道,兄弟姐妹很是不解父親的突然冷漠決定,但杰惜知道只有這樣大家才能活下去。
一切正如父親生前的預言正在悄悄發生。那個東西正在悄悄的被上面的人流通。
杰惜繼父親死前的預言能力,但年紀尚小,只能預言到了自己的死亡,他大多時候只能通過父親在地下室中留下的那本書的線索推測未來達到預言的效果。他必須快點到達漢所,父親預言筆記中那個組織正在發育中,他得搶在這個組織之前把那個東西拿走。
漢所距離那座島嶼克庫科只隔一條海岸。在過不出一個兩個月那個東西會隨著島嶼一并沉默。他得快。
牧師為杰惜請了個醫生,醫生為他身上傷口簡單消毒后便離開了。房間里的侍從也是拼湊的,對業務并不熟悉。
麥鄉的夜里能聽見外面的下雪聲。
白玢在這個夜晚里是獵物,他無法真正入睡,是不時要擔心入睡的風險。
那枚取不下來的戒指絕不能讓父親發現。
他已經犯了錯,不能再犯了。
白玢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他的哥哥小麥克為他念完了一本童話書。
白玢的哥哥對他很好,白玢很喜歡他,喜歡到哥哥說什么他就說什么,哥哥做什么他就做什么。雖然他們沒有血緣關系。
小麥克將讀完的書放在抽屜里,上了自己的床。
“小麥克,我不想讓爸爸知道。我怕爸爸。”白玢說著。
小麥克在白玢的事上總是很上心。
小麥克說道:“睡吧,我不會讓他知道戒指的事的。”
白玢:“明明是戒指叫我戴上的…”
小麥克道:“你是想說戒指里有小精靈?”
白玢背過身去:“我要睡了。”
小麥克嘆了口氣:“晚安,白玢。”
晚了就睡不著了。
一間庫房內,一個個巨大的籠子里關著滿滿的人。
小麥克正清點著其中一個小籠子里面的人數。這些年輕人是父親很重要的貨物,客人明天就要。
夜深了,小麥克對來人行了一禮:“您還真是不請自來啊。”
杰惜對于眼前這個小家族很是輕蔑,他這種大家族的人自有大家族的驕傲。
杰惜很是隨意道:“沒辦法,你們就沒想請我。”
小麥克笑道:“您那地的人都像您這么幽默的嗎?”
沒禮貌的外鄉人。
杰惜并沒有生氣,而是打量著籠中的人。籠子的人并沒有想象中的吵,因為這個買家并不喜歡吵鬧,為此小麥克和叔叔阿姨們花了不少時間“教導”。
杰惜是商人的兒子、貴族的兒子,自然無法共情這些下等人眼里的苦楚,大量著這新鮮的事物。
小麥克笑道:“夜深了,勞煩您一個人出來是我們有什么招待不周嗎?”
杰惜:“你就是小麥克,那孩子的哥哥吧。”告訴他來教堂的那個孩子。
小麥克皮笑肉不笑回到:“準確來說我們并沒有血緣關系。”
杰惜這次笑的很真誠:“夜深了,再晚就睡不著了。”
小麥克似笑非笑道:“我送您。”
只不過是小小牧師家的兒子,怎么能在他的面前如此狂妄自大?鄉下人就是鄉下人,愚笨又無禮。杰惜回笑。
只不過是個外鄉貴族的兒子,怎么能在他的面前如此賣弄自己那點學識?他是牧師的兒子,在神的庇佑下成長,他做什么有何不可?對于外鄉人的無禮,小麥克也能做到原諒。
第二天清晨,外面的雪又不知什么時候開始下了起來了。白玢感覺今年的雪很有氣魄,仿佛要霸占完他半年的秋冬。
這里的動物幾乎沒有,昆蟲也是。來到這里的人仿佛都是被上天流放的可憐人,流放來流放去,直至擱淺。流放也許對魚兒的也是一種自由。
白玢看著天上的云一點點落下在手心上融化,他感受到了云的冰冷。這里是麥鄉。
哥哥去找爸爸了,叔叔阿姨們要干活。白玢無聊唱著哥哥教他的小曲:“
嘆啊嘆啊
連魚兒也不能在碗中呼吸
嘆啊嘆啊
連熊兒也不能在洞中入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