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壓壓的烏云不斷聚集,遮天蔽日,遠處不斷傳來轟鳴聲,仿佛下一刻就是傾盆大雨。
大周胡州洱城西門處,一座巍峨的城門宛如巨人般矗立,城門由巨大的石塊構成,上面布滿了歲月留下斑駁的印記。
珺宇穿著由破舊的布料制成衣服,衣服上有著各種補丁和磨損的痕跡,但整體給人一種很干凈的感覺,此時正背著一大捆干柴,跟隨著長長的人流,緩慢的向城內走去,踏過城門,是一條長長的寬闊道路,路面鋪著平整的石板,兩邊一排排整齊的房屋,路面上人頭攢動,熱鬧非凡。有農夫扛著新鮮的蔬菜和糧食,有商人牽著馱著貨物的牛馬,有書生背著行囊,行色匆匆。他們都是來自不同的地方,帶著各自的故事和希望,匯聚在這座巍峨之城中。
洱城是湖州三大主城之一,盡管大周天災人禍不斷,但作為一洲之檜萃之地,還是異常繁榮的,相當于前世的按慧省的合費市,是的這是個穿越者,至于為什么穿越,沒有失戀沒有雷擊沒有泥頭車啥都沒有,就是在看最新出的流浪地球電影,剛看到天空電梯墜落,熱血沸騰一激動刷的一下就穿越了。
這一世的名字叫二狗,之所以叫二狗,因為名賤好活,二狗是洱城外面小河村的,小河村依山而坐,二狗從小沒有父母,是村里獵人在山里撿到的,看著可憐帶回來,吃百家飯長大,小河村很小,一共二十多戶。
半個月前,也像今天這么大的烏云,猛然下起暴雨,暴雨下了三天,暴雨帶來的洪流和山體滑坡,導致山村被毀。村民也是死的死散的散,二狗是少數活下來的幸存者。
無親無故無家,十五歲的二狗被迫前往洱城,路上餓了吃蟲蟻野果野草,渴了河水,憑著一股毅力來到洱城,住在城外廢棄的道館里,認識一幫乞兒,和著他們一起每日乞討度日。
然而長時間的路途和營養不良,導致身體瘦弱,加上潮濕夜間溫度低,一個感冒人就沒了。然后就是珺宇來了。然后他驚訝的發現這個二狗和他前世十五歲的樣子一樣,看來這不像借尸還魂倒是像輪回轉世和平行世界,但不管是什么,首先要活著。
走在長長的街道,入眼介是市井繁華,街道兩旁多是占道經營、擺攤設點的小商小販。有賣雜貨的,有賣茶水的,有看相算命測字的,有雜耍賣藝的。走街串巷的各種挑貨郎熙熙攘攘。雖然是第二次走過這里依然滿是稀奇,感覺好像來到前世的橫店拍攝現場,珺宇背著柴和野草野果,一邊細細觀察著一邊快步往前走。
突然,他眼睛一凝,低頭垂目,不由往路邊靠了靠,并更加快步前進當然不僅是他,附近來往人員盡介如此。前方兩人身著深藍直筒袍服,一人滿臉橫肉高大漢子手持皮鞭,滿面笑容,但并不覺親和,反而顯得猙獰,時不時摔動皮鞭發出啪啪聲,另一人瘦高長臉,嘴邊留著兩撇小胡子,手拿著杖,正站在一處攤販前。
“李監市,這悶熱的天氣您盡職盡責,您辛苦了,這是今天的市金,您收好。”攤販主人一邊滿臉諂媚陪笑著,邊雙手捧著二十個大錢往遞向滿臉橫肉高漢子面前。
高漢子掃了一眼,面色一沉,一甩皮鞭,“個人所得稅二十錢,官地稅二十錢,你還差我二十錢,吳老頭,你想抗稅”。
攤販主人面色一白,忙說到“李監市,我這就是平頭百姓,哪敢抗稅,瞧我這記性,我忘了,我忘了”。說著又拿出二十錢。
以后可得長點記性。
身后長臉男,從腰間拿出一個黑色口袋,隨手一拿一放,一陣叮叮當當,兩人昂首往前走去,向下一家收錢。這兩人洱城專門雇的監市,屬于黑虎幫,簡單來說就是編外人員,黑虎幫管理著三條街,內有著不少敢打敢拼打手,外有官府人員勾結,這些市金一大部分交的官府,一部分是保護費,這些小攤販不敢反抗也不得不交。
當他穿越醒來第一時間,就覺得自己將來會稱王稱霸,想想洪武大帝,開局一個碗,前世看了這么多年小說這個他熟,再不濟可以干投資姜子牙釣魚,再再不濟可以經商做個沈萬三,作為前世經過九年義務教育的知識份子,想出頭不是分分鐘的事情么,到時候嘗嘗貴族老爺的快樂。
但僅僅是一天就沒有任何想法了,因為曹公公說過人吃飽了有無數煩惱,但人沒吃飽只有一個煩惱,是的餓了,第一天做乞丐頭低不下來,業務又熟練,就乞討了一個饅頭,還有那無處不在的飛蟲,躺在鋪著干草的地上怎么也睡不著,最最重要的是安全感,在現代矛盾僅限于嘴遁,有什么事都可以找警察叔叔,突然來到古代沒有攝像頭沒有警察叔叔,人與人相處,力量成了主力,城內還好,官府的公信力還在,沖突會發生械斗但不會死人,而城外沖突真的會死人的。后來想做點小生意,可惜,黑虎幫的盤剝,交了市金,剩下的只能糊口,關鍵是就這還得找門路,
至于獨門生意,什么鹽的純化等但凡拿出來,不僅生意保不住連命都沒了,因為整個長安街,能賺錢的生意都是黑虎幫和官府的。穿越的第二天通過遠超這個時代的知識就帶著一起乞討的乞兒一起干買賣,因為不懂規矩,被剛才看到的高漢子監市一皮鞭抽臉上差點人沒背氣過去,攤子也被砸了,之后乞丐的惡更是讓他明白,在這個時代理不是最重要而是力量,要有主宰別人的力量,要不然只能為他人做嫁衣,連卑微的活著都得用盡全力。
……
珺宇埋頭前進,和這二人擦身而過,走出數百米后,才回頭認真的看幾眼,隨后繼續向前走去。
走到了長安街盡頭,就到了又數個街口,就到了茶市街,這里是落第秀才和老童生常來聚集的地方,在這里談天說地,舞文弄墨,相比長安街的熱鬧,這里別走一番風味,繼續向前走,越來越清凈,復又隱約傳來朗朗讀書聲,最終來到一個古樸的堂屋前,門口上掛著西溪私塾四個字的牌匾。
這個堂屋屬于吳姓大戶人家西側的偏房,由吳姓邀請老秀才祝星六創辦并任塾師的,學生主要是茶市街和附近的街市的孩子,學生入學年齡主要是五六歲,主要教授啟蒙識字,開辦時學生有二十余名,最盛時達四十余名。
此刻院子內隱隱傳來一片咿咿呀呀讀書聲。珺宇沒多看,熟練的來到東邊小門,是一間庖屋,推開門,把柴火放在柴垛上,并把野菜野果放在灶臺上,然后走出庖屋,輕輕的從堂屋后門進入,坐在小凳子上。
身穿白衣,留著長須胡的祝師看了一眼,繼續開始教學,這兩天他每天過來送一捆柴火和一些野菜野果,并且每日負責打掃,就是為了學習這個世界文字,他可是知道這個世界是有武功的,別到時候有功法,看都看不懂,他雖然是二狗,但可不真是狗哥石破天。
珺宇坐在最后面的小凳子上,一邊聽著祝師的講解,一邊手指在地上畫著,這個世界的文字很像前世的象形文字,有著前世的知識底蘊,學習起來相對簡單,再有兩日就可以掌握大部分文字。
一個時辰后,祝師拍了拍堂桌,今日授課結束,他和一群孩子恭敬的行禮,孩子們開始有序的從前門離開,在最后一個孩子走出后,仙機拿起笤帚,開始麻利的清掃起來,清掃完后,向祝師認真的鞠躬行禮,畢竟在這個時代能讓他讀書,本身就是一種幸運。
祝師看了一眼,在他走后,微微一笑說到“不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