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草俱樂部的辦公室就在跳舞“隔間”的通道盡頭。

這時，幾個穿著性感比基尼的舞女從通道里走了出來。

“怎么，不過癮？”

杜虎撞了一下方信的胳膊肘，臉上的表情色瞇瞇的，非常猥瑣。

方信紅著臉，不好意思的說道：“過癮了。”

“不是吧？”

杜虎一臉夸張，調侃道：“方信，不是我說，你這實力不行啊？”

“男人，必須要持久。”

“15分鐘就滿足了？”

“最起碼，也得來半個小時吧？”

“你不知道，以前葉小天過來，最起碼……”

一提起葉小天的名字，杜虎的臉色一變，一下子也沒心情再開玩笑了。

他和葉小天關系還算不錯。

最近這半年，兩個人更是每周都一起來香草俱樂部玩兒。

沒想到，現在竟然變成了這樣。

沉默片刻，杜虎又喝了口啤酒，小聲說道：“方信，你覺得葉小天怎么樣了？”

方信看了杜虎一眼，說道：“死了。”

“我覺得也是。”

杜虎點了點頭，說道：“龍哥之前把話說的那么清楚，肯定不能放過葉小天。”

道理，就是這么簡單。

方信想了想，問道：“杜虎，葉小天在這個俱樂部是熟客？”

“熟得很。”杜虎說道：“一個星期來一趟，這兒的舞女，幾乎每個他都在隔間里玩兒過。”

方信問道：“有沒有哪一個他特別在意？”

“這個……”

杜虎愣了一下，突然想到了什么，皺眉說道：“方信，你想干什么？”

方信冷冷地說道：“葉小天出賣我和丁哥，我們倆差點被大韓人包圍了，這件事情我總不能就這么算了！”

杜虎恍然大悟。

確實，憑葉小天做的事情，方信是有理由找他麻煩。

但是想了一下，杜虎還是說道：“方信，龍哥之前說那些話的意思你沒聽明白。”

“說白了，葉小天在龍哥的手里，我估計他是已經死了。”

“你就算想收拾他，也沒機會了。”

頓了一下，杜虎皺眉問道：“你要找他親朋好友的麻煩？”

“難不成就這么算了？”

方信反問一句。

對他來說，收拾只是一方面。

最重要的是，方信想要搞清楚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

查清楚葉小天、洪英華、洪英龍的事情，能夠幫助他對付華清堂！

不過，這話不能告訴杜虎。

“我是覺得沒必要。”杜虎沉吟了一下，勸道：“有什么事情，龍哥都安排了。”

“他不安排的事情，做得多了，反而容易惹得龍哥不快。”

“也是，那就不說了。”

想了想，方信故作不懂的問道：“杜虎，我看龍哥挺和善的，會不會葉小天還沒有……”

“噓！”

杜虎趕緊比劃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又左右看了看。

確定四下無人之后，他才壓低聲音說道：“你別看龍哥笑呵呵的像是一點脾氣都沒有，但是，龍哥狠起來，要多嚇人就有多嚇人！”

方信馬上追問：“你知道什么？”

杜虎說道：“葉小天以前是‘豬仔’，你知道吧？”

“知道。”

“他有一段時間，特別不老實，你知道他怎么變得老實了？”

杜虎又看了看四周，隨后說道：“龍哥安排人，把葉小天的老婆孩子運到米國。”

方信皺眉問道：“用他們威脅葉小天？”

“不是。”

杜虎表情復雜，壓低聲音說道：“前幾年的夏天，他真的把葉小天的老婆孩子到米國了。”

“一個遠洋貨運的大船，里面有足夠他們到米國需要食物、水。”

“就這樣，他們在海上漂了30天，總算到了自由城，成功進入碼頭。”

“按說，他們已經成功了，對吧？”

方信皺眉問道：“出什么事了？”

“總不可能，龍哥讓移民局把他們抓了吧？”

“要是那樣就好了。”杜虎搖了搖頭，一臉唏噓，說道：“龍哥帶著葉小天去了碼頭，還特地告訴了葉小天他老婆孩子藏身的集裝箱號碼。”

“然后，龍哥就走了。”

方信瞳孔微縮，追問道：“他沒有把集裝箱找出來？”

“沒有。”

杜虎長嘆了一口氣，臉上的表情變得苦澀。

“自由城碼頭是大港，在米國都是排名靠前的大港。”

“每一天，都有2萬，甚至3萬個集裝箱進出。”

“而且，碼頭也不是景點，不能隨便進。”

“葉小天想了很多辦法，找了很多人，總算弄到了一個臨時工的身份，進入碼頭。”

“但是，他在碼頭整整找了5天，才終于找到了那個集裝箱。”

方信的臉色一沉。

5天，聽起來不長，但是在集裝箱里，這個時間絕對是要命的時間。

畢竟，一個集裝箱不可能只裝人，不裝貨。

集裝箱里留給葉小天老婆、孩子生存的空間并不會特別大。

更重要的是，天氣！

夏季悶熱，集裝箱里就會變成蒸籠一樣。

別說5天，就算是1天，也可能會死人！

杜虎長嘆了一口氣，緩緩說道：“后來有一次，我們倆喝酒，葉小天跟我說，他情愿沒找到集裝箱。”

“那樣，還有希望……”

情況，比方信預想的更慘。

葉小天找到集裝箱之后，馬上找人幫忙開箱。

那時候，他還滿懷希望。

但是，當集裝箱打開，他就看到自己的老婆、孩子，倒在地上。

他們的尸體，已經因為高溫而腐爛。

集裝箱里，蒼蠅亂飛！

但是，他們的眼睛還是睜著。

死不瞑目！

兩個人的眼睛里，充滿了恐懼、絕望！

那樣的畫面，對滿懷希望的葉小天來說，完全是一個致命的打擊！

然而，洪英龍對葉小天的打擊，并沒有結束。

在葉小天看過了那么慘烈的痛苦之后，洪英龍又告訴葉小天。

如果葉小天表現得不好，他會用同樣的方式，把葉小天的父母、親戚，全都帶到米國。

這一番話，徹底打垮了葉小天。

從那個時候開始，葉小天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老老實實的做“豬仔”，讓干什么干什么。

直到，這一次出事……

“難怪，葉小天會那么瘋。”

聽了杜虎的解釋，方信恍然大悟。

被洪英龍逼到這個份兒上，葉小天不瘋都不可能。

“誰說不是……”

杜虎剛剛要感慨，突然注意到丁偉走出通道。

他馬上站了起來，提醒方信：“不說了，丁哥來了。”

“嗯。”

方信收起紛亂的思緒，和杜虎一起走向丁偉。

丁偉面無表情，示意方信和杜虎跟他離開俱樂部。

杜虎按照丁偉的吩咐，開車返回垃圾站。

回到垃圾站之后，丁偉帶著方信走進辦公室。

關好門，丁偉從側面的柜子里拿出一瓶酒，兩個杯子。

方信看了一眼，竟然是茅臺！

丁偉倒了兩杯，自己舉起一杯，對方信說道：“這一杯，算是兄弟給你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