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方然的異常之后，周錚本想直接過去叫停對方問一下情況。

但眼神掃過教室里其他都在專心致志修煉基礎法的同學后，他還是忍住了。

當著這么多人去問方然情況，讓所有人都知道方然修煉上的退步，無異于當眾揭人傷疤。

作為一個能和學生共情非常尊重學生的老師，別說周錚一向對方然印象極好，就算是對那些調皮搗蛋的學生，他也做不出來這種事。

“等上午的課結束后單獨叫他問問情況吧。”

“唉，方然這小子，是真的很難不讓人惋惜。”

周錚心里嘆氣惋惜。

方然心里爽的批爆。

已經修煉了好一會兒的他，再次分出心神在心里分析了起來。

“現在的修煉效率，比我使用基因藥劑之前最少都要快上二十倍以上！”

二十倍以上的修煉效率！

這是方然之前想都不敢想的程度！

先是基因藥劑猛猛對原本貧瘠的武道天賦進行了改造，又是《原初呼吸法》對于修煉效率的額外夸張加成。

“感謝統子哥！”

“感謝班長！”

“單從修煉效率上來講，我甚至感覺我也不差柳思雨太多了。”

“不過……”

“她底子還是太好了點。”

“一時半會要想追上她，完全就是不可能事件。”

雖然現在單從天賦上能夠不被柳思雨甩開太遠，但畢竟方然修煉效率翻倍提升是從現在才開始的，而在這之前，柳思雨已經靠著逆天武道天賦修煉了兩年時間。

追不上肯定是追不上。

但多少是真的能有個盼頭了。

昨天晚上在家里試著修煉的方然還覺得想跟柳思雨比是他飄了。

但現在再看，以柳思雨作為自己進步的目標的話，也并不顯得特別過分。

拋下心頭的萬千雜緒，沉下心來，方然再次以原初呼吸法全神貫注投入到修煉中去。

因為修煉基礎修行法需要全身心的投入，所以武道課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

轉眼間，就到了中午十二點。

下課鈴響過后。

同學們七七八八離開武道教室前往食堂方向。

走在稍后的方然被周錚給攔了下來。

“方然，你來一下。”

等學生們走得差不多后，周錚搭著方然的肩走到教室門口一側的僻靜處。

四下已經無人，周錚也不賣關子，直入主題道：“你小子今天啥情況啊？”

“整整四個小時，你第一個修煉循環的動作，才進行到幾十個。”

“按這個速度，算上下午的課，你小子連完整的一次修煉循環都搞不定。”

“怎么回事？”

周錚一向都很關心自己，方然自然是知道的。

但他今天修煉的時候除了專注于修煉本身，就是偶爾感慨著修煉效率超級加倍顧著嗷嗷爽了。

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突然被周錚問起這事，一時間他還真不知道怎么解釋。

說自己昨晚上來了一針，打的還是你周錚都不敢想的高級二型暗能量契合度增強基因藥劑？

說自己現在修煉用的不是基礎修行法的呼吸法，而是起拍價都在六位數的《原初呼吸法》？

這咋說得出口？

關于自己有系統的事，統子哥的規則里可是明說了的，是絕對不允許向任何其他人透露的。

“否則的話，統子哥會拉著我一起自爆的……”

對于如何解釋自己的情況，方然犯了難。

周錚見方然神情低落，心里先嘆一聲，隨后才憂心忡忡道：“方然，修煉狀態有好有壞這個很正常，但你今天的狀態實在是太差了。”

“好歹以前你狀態好的時候也能一天完成兩次修煉循環呀。”

“是最近家里發生了什么事影響到你了嗎？”

方然搖頭。

“那是你個人有什么事影響你了？”

方然再次搖頭。

想起方然今天上課前嗑藥的情況，周錚連忙問道：“你小子是不是圖便宜去拼夕夕買那些低價氣血丸劑了？”

“那都是假藥啊孩子！”

“假藥害人不淺的！”

假藥？

方然遲疑一瞬，大致猜到周錚誤會自己的地方，連忙解釋道：“周老師你誤會了，你是說今天我上課之前服用的那顆初級氣血丸吧？”

“那應該不會是假藥吧？”

方然本想直接說是柳思雨送的，但琢磨柳思雨給自己送東西這事讓老師知道不合適，便改口道：“藥是我表哥寄給我的。”

方然和叔叔嬸嬸一家相依為命的事周錚清楚。

根據他對方然家庭情況的了解，方然的表哥絕不可能送給方然假藥。

想來是方然表哥在大學里做什么兼職賺到了錢，順便就給弟弟方然寄了藥。

藥是真的。

可用了真藥，卻反而讓修煉效率變得更差。

周錚更想不通為什么方然今天修煉效率如此拉胯了。

在周錚想不明白的時候，組織好語言的方然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起來。

“周老師，有沒有可能是因為我第一次用這種氣血丸劑，所以由于額外的藥效導致我的修煉節奏紊亂，進而才導致我基礎修行法的動作變慢的？”

有這個可能嗎？

周錚的武道知識庫在告訴他，基本上不可能。

思來想去。

方然的異常情況唯一有解釋的就是。

這小子的天賦自然退化了。

是的。

武道天賦這東西，是會因為一些未知原因退化的。

盡管這樣的例子在大數量級下顯得很少，但實際上偶爾也會出現。

周錚以前帶過的學生里，就有這樣的情況。

一旦在成為武者之前天賦退化，基本上就代表著此生的武道境界，頂多也就能達到一段武者的門檻了。

估計只能是因為這個了。

但……

還是不要讓這小子知道為好，他承受不了這樣的打擊。

周錚一改話鋒，臉上擠出了笑。

“方然，你這樣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你以前沒用過這類藥劑，所以不適應也是理所當然的。”

“以前我帶的學生里也有你這樣的。”

“過一陣身體適應了就好了，放寬心。”

“行，沒事了，你去吃飯吧。”

雖說方然覺得自己的說辭編的很像，但他也沒想到周錚這么容易就認可了自己的說法。

不過總歸是不用在這種事上多費口舌了。

“好的周老師。”

目送方然離去。

周錚擠出的笑容消失。

“方然這小子。”

“八九不離十是真碰到了天賦退化的情況了。”

“這樣下去的話，我看他高考考個大專都懸。”

“本來還想幫他在學校找個助教的工作，混不上大專就算我托關系也夠嗆。”

“不過……”

“助教的確是當不成，但如果他萬一運氣好覺醒武魂真的成為了武者，哪怕是最次的一段武者。”

“托點關系，我應該能幫他在學校找份保安的工作。”

周錚深吸一口氣，唏噓自語：“能當個保安其實也還行。”

“門口看大門的老趙五十幾歲才當上保安。”

“他方然如果十八歲能當上的話，也算是少走了三四十年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