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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月是故鄉圓

人總是在努力中成長,盼兒已經對這份工作駕輕就熟,而且她的能力也逐漸顯現出來,可以對突發情況靈活應對,還可以用詼諧的語言、動聽的歌聲輕松救場。

她十分喜歡這份工作,輕松愉悅,有時還可以激情澎湃,并在工作中她也逐漸明白了策劃的真正含義,她正在努力可以成為臺前、幕后的主導者。

盼兒和何幺妹拿著鑰匙打開了房門,走進房間她們相互對視,長舒一口氣,幺妹說:“我們終于有一個屬于自己的房間嘍”。

盼兒說:“是啊!我們再也不用擠那么長時間的地鐵上班,也不用起那么早了。”

她們搬家了,她們離開了那個不見天日的鳥窩,在市里租了一個小兩居,有客廳、廚房、衛生間,還有自己的臥室。

晚上她們在自已的廚房里做飯,招待了幫助搬家的同事,幺妹弄的地道的重慶火鍋,同事們說笑著,在異地它鄉,她們終于有了家的感覺。

夜里盼兒坐在窗前,看著滿天的星星,想起了和媽媽、書陽在一起的日子,雖隔千里,我們依然在同一片天空下。

華燈初上、璀璨霓虹,書陽停好電動車,拎著外賣抬頭看了一眼牌匾_天天快樂親子樂園,飛快的跑了進去。

進門轉過一個卡通圖案裝扮的長廊,里面一片奇趣天地出現在眼前,各種孩子玩的滑梯、轉盤、秋千、積木…

最引人注目的是正對門囗的一副熒光燈環繞的畫:一對夫婦坐在夜晚的廣場,看著一個女孩和男孩牽著手玩旱滑輪,好幸福、溫馨。

書陽看著愣了神,多么熟悉的畫面。

“你好,是我的外賣嗎?”一個女孩聲音傳來,書陽回過神趕緊說:“是,你是尾號4386的用戶嗎?”,一個坐著輪椅的女孩進入了書陽的視線。

女孩看著書陽愣一下說:“我認識你,你是何盼兒的弟弟”。

書陽腦袋轉了八百道彎也沒想到女孩是誰,撓了撓頭不好意思的:“你是誰啊?我怎么不認識你”。

“我是許艷,跟你姐是高中同學”女孩回答。

書陽猛的想起,姐姐高三時小區發生的一起墜樓事故,姐姐說是她的同學叫許艷。

看著書陽驚愕的表情許艷說:“想起來了?我那時站在窗前經常看見你爸媽陪著你姐弟兩在廣場玩,我家樓廣場對面,還有你有時陪著你爸接你姐晚自習”。

書陽問:“你這腿?”

許艷:咳!那時不懂事,不理解父母的愛,覺得是為自己的自由抗議,結果害了自己,害了家人,你姐怎么樣了,你怎么干上快遞了?

書陽:我姐升學宴那天我爸出車禍走了,我奶和我爺拿走了所有的錢,沒辦法我媽出去打工供我姐讀大學,我就輟學了。

許艷:不好意思提起你的傷心事,你知道當時我多羨慕你和你姐,在那么幸福的家庭長大,不像我,家里除了爭吵就是高壓的學習,讓我常常感到窒息,沒有一點快樂,沒想到…。

何書陽:人都是羨慕別人擁有的,卻怱略了自己珍貴的,我姐那時好崇拜你,你這個親子樂園挺有創意呀!

許艷:我就是想讓更多家長多陪陪孩子,并且明白學習很重要,但快樂更重要,不要為了所謂的生存能力,擊碎了孩子的對美好生活的可望,看那副畫了嗎?原圖是你們一家四口。

何書陽:我說看著這么親切呢!謝謝你!

何書陽沒想到,從媽媽、姐姐走后可以跟別人說這么多的話,而且是在這么舒服的環境里,心無介蒂的說,許艷也是,面對書陽,沒有壓力,不用偽裝。

從那天以后,書陽會經常幫助許艷換水呀!收拾整理場地啊!他們還會說很多話,在這個所有人都在為命運而奔忙的世界里,兩顆孤獨的心相互慰籍,成了朋友。

又是新的一天開始,何書陽開始重復著接單送單的忙碌中,忽然手機鈴聲響起,書陽把車停到路邊接通了電話,電話里傳來了張爸的聲音:“書陽!你爺和你奶出事了,你快回來吧!”

何書陽放下電話,騎車一路狂奔,當車拐進了那個熟悉又陌生的街道,家門口已經站滿了人。

書陽把車停一邊走了進去,張爸迎過來拽著書陽往院里一邊走一邊說:“你爺摔倒人沒了,你奶一著急從臺階上摔下去了,現在送醫院了”。

書陽初經世事,啥也不懂,在張爸張羅和鄉親們幫助下,穿壽衣、搭靈棚、買棺材、紙活…

書陽像個提線木偶一樣被人安排著,準備就緒后,他跪在爺爺的靈前放聲大哭,他哭爺爺給他們造成的傷害,他哭爺爺咎由自取的悲哀,他哭這個空蕩蕩沒靈魂的家。

爺爺的死他沒讓通知媽媽和姐姐,他不想讓這個給她們苦難的人再給她們帶來麻煩。

在鄉親們的幫助下,爺爺跟爸爸葬在一塊墳地,入土為安。

書陽又馬不停蹄的來到醫院,奶奶看到書陽抓著他的手嗚嗚哭:你爺走了,就剩我怎么辦哪!就怪那個掃把星,把你爸你爺都克死了!

書陽甩開了奶奶的手說:“你到現在還不思悔改,我要不是看我爸,就你們做那些事,我也不會管你,如果你以后還罵她們,你就捧著那些錢自生自滅吧!甭想再見到我”。

奶奶憋住了哭聲,再也不敢吭聲了。書陽就那么默默的照顧著奶奶,面面俱到,可他從來不跟奶奶說話,他無法原諒這個又可恨、又可悲、又可憐的奶奶,但是她是爸爸的媽,跟自己是有血緣的,自己有責任的。

千里之外的雨晴這幾天總是心忙意亂,跟書陽視頻他總說沒事挺好,但是感覺書陽象是沒上班,而且環境也不對。

趙螃蟹看出雨晴的狀態,關心的把一瓶水遞給雨晴問:“出什么事了嗎?我看你總是魂不守舍的,要是累就歇幾天”。

雨晴說:“沒事,我就有點惦記孩子”。

“人家說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孩子們長大了有他們的世界,不用操心他們,該經歷的就得經歷,你應該多為自己打算”趙叔勸解道。

雨晴說:“說是這個理,但當媽的哪能光顧自己,不管孩子,再說我這兩孩子已經夠苦的了,我就想盡能力幫幫他們”。

“你應該找個相好的,一方面對你經濟上有幫助,再一個對身體也好,陰陽平衡嗎”趙叔話里有話的說。

雨晴一聽趕緊說:“謝謝趙叔關心,我這人對男人免疫,就想著孩子好好的,男人嗎!沒癮”。

遠處的趙姨一臉不悅的看他們交談,她感覺老頭對自己越來越沒興趣,連說話都懶得跟自己說,自己說不舒服,想讓他領著到醫院看看,他確說吃點藥就好了,沒事上什么醫院,別人一個臉色不好,這給他關心的。

第二天,別人說老兩口吵架了,在以后的幾天,趙叔都沒來檔口,趙姨對雨晴也冷淡了許多,有時還不咸不淡的說:“現在人啊就沒良心,無論你對他多好,她都沒情義,男人多少有兩個錢,那不要臉的就往上貼”。

雨晴明白她是沖自己,但難得糊涂嗎,她就不接茬,因為她沒做,她就想消停的掙點錢,一同干活的撇著嘴說:“這老板娘說誰呢?真有意思,自己看不住,罵別人”。

雨晴說:“閉嘴吧,愛說誰說誰唄!身正不怕影子斜,干活得了”。

過午,雨晴前后走了好幾趟,咦!趙叔的檔口咋沒人看呢!她喊了幾聲“趙姨,趙姨”,她走近檔口往里一看,趙姨躺在柜臺里面地上呼吸微弱,嚇得她連緊喊人叫救護車把趙姨送到了醫院,其間因趙叔手機關機怎么也聯系不上他。

去了醫院,,是心臟病突發,因為送醫及時,經搶救無大礙,不過得住院治療。

雨晴跑前跑后,喂飯、擦身子,端屎端尿的伺候好幾天,趙姨看著很是感激。

趙叔知道后著急跑到醫院趴在趙姨床頭說:“都怪我,我只是賭氣,沒想到你病這么重,幸虧雨晴了,要不然我真要后悔死了”。

雨晴端著水進病房看見趙叔來了說:“對嗎?同甘共苦這么多年,老人該享福了掉一個,活著的多孤單呀!再說想找一個跟你一心一意的得多難”。

趙叔對雨晴干恩萬謝的,也跟老伴陪禮道歉,老兩口重歸于好,趙姨也跟雨晴道了歉“雨晴啊!我老糊涂了,你念點我好,別記恨我,這次你不管我的話,我可能就沒了,真太謝謝了”

夜晚雨晴又連上書陽的視頻,說起老板娘有病了,書陽也告訴媽媽爺爺沒了,而且奶奶腿摔斷了,感覺他們遭報應了。

雨晴一聽問:“你為啥不通知我和你姐啊!他們再怎么也是你爸的父母呀!再說你這么年輕,出這事身邊沒人,多無助啊!你有親人,不能什么事都自己承擔”。

書陽說:“我管他們就可以了,他們不能指望被他們嫌棄、欺負了一輩子的人來照顧他們”。

雨晴陷入了沉思,從五子死了,為了掙錢錯過對書陽的陪伴,現在又錯過了老人,那掙錢的意義呢!以前是沒辦法,但現在繼續下去,跟五子父母又有什么區別呢!難道真的等到所有的都失去,拿著那永遠也沒夠的錢獨孤獨的活著。

雨晴默默的躺在床上又失眠了,但也好象下了某種決心,是該換個活法了。

現在人的生活就像陀螺,一生都在拼命的轉,希望積累更多的資源來享受美好,但是想沒想過等你停下時,美好的東西都散場了。

趙姨有病這段時間,趙叔的檔口都是雨晴幫助照看,所有帳目走貨、進貨雨晴都做的清淅有緒。

趙姨出院了,回到檔口看著這些日子雨晴把檔口打理的井然有序,非常感慨,雨晴再也不是才來時那個農村女人,生活的磨煉、歲月的沉積讓她沉穩大氣,成熟自信,難怪男人會對她愛慕。

“雨晴,我和你趙叔商量好了,我們不干了,趁著還能走,我們要出走走,這個檔口你干吧”趙姨說。

雨晴笑著說:“我也正想跟您說呢,我也想回去了,以前是逼不得以,現在孩子們都工作了,我想和親人在一起,我不想再錯過了”。

趙姨笑了,她握著雨晴的手說:“是啊!我們都應該停下腳步回頭看看,也許那的風景更美麗呢!你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就跟我說,我們一定盡力幫你”。

雨晴說:“真的會請你幫忙,我想回去開個海鮮超市,我想給兒子一個穩定的生活,不想他總為別人付出,自已的心卻沒有歸屬”。

“好!太好了!有什么不懂到時你就問我,我把手里貨源電話都留給你”趙姨開心的望著雨晴,這孩子終于成長可以獨擋一面了。

雨晴對趙叔夫婦這些年的幫助表示感謝,在這里她不僅能讓生活有能力繼續,增加了自信,還學到了很多東西讓自己有機會進步。

走時,趙叔夫婦開著車送雨晴到機場,戀戀不舍的告別后,雨晴登上了飛機,望著窗外告別了這個生活了近十年的城市,還有自己十年永遠再無交織的過往。

邊城小鎮一商業街道,書陽開心揭下紅布,'陽光海鮮超市'隆重開業。

雨晴回到鎮里跟婆婆一起生活,雖然他們曾經恨過,但是她還是守住那一份善良,再說她也不想婆婆拖累書陽,她想讓書陽開心的為自己而活,這些年她覺得已經虧欠書陽很多了。

婆婆再見到雨晴已經沒曾經的厲氣,一個遲暮的失孤老人,對雨晴的接納感激不盡,而且有了雨晴的回歸,她又有家的安全感,孫子、孫女也經常打電話回來,讓她倍感溫暖。

一日婆婆把雨晴叫到跟前說:“雨晴!我對不起你們,我以前那么對你們,你還能接納我,我真太感激了,五子那錢我沒花,我就是怕你再找別人把錢帶走,現在這錢交給你,怎么分你安排吧”。

雨晴說:“你自己交給孩子們吧!我要這錢沒用,但是書陽和盼兒必須一視同仁,要不然你就誰也別給”。

婆婆:“我知道了,盼兒我一定親自給,哎!我這做奶奶的,都沒臉見他,幸虧有你,這個家沒散"。

雨晴把老房子從新修繕裝修,雖然這里曾讓她痛苦,但這里也有她和孩子們一起生活的點點滴滴,留住了這里就留住了回憶,雖然記憶里不全是美好,那也是他們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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