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老人家想讓我，那小的就補充幾句。”王裴感受到對方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知道這老頭是沖著自己來的。但面對這個問題，他不能退縮，也不想退縮。自己曾經經歷過無數次訴訟，庭上的各種突發狀況和激烈辯論早已成為他生活的一部分。此刻，那種刻在骨子里的職業精神不允許他輕易放棄！來吧，就讓我看看你有什么能耐！

“老爺子雖然不尊崇神，但您仍然尊崇天道吧！在我心中，儒字是單人旁，意味著我們尊重的是人類自身和自我。我們人族與神族、妖族一樣，都是在這片浩瀚宇宙中生存的生靈。我們的生存意義不在于依賴上天，而是依靠自己！”王裴大聲說道。

“你，你，你太狂妄了，竟敢連天道都不尊崇！怎么可以這樣……”荀成被這番言辭震驚得無法說出完整的話。不僅僅是荀成，在場的所有人都被王裴的話驚呆了！

“如何什么？如何生存？我就在這里罵一句蒼天當死又如何？”王裴狠狠地把酒杯摔在了荀成腳下。

寂靜的可怕，所有人都像看怪物一樣看著王裴。王裴好像發起了脾氣，指著頭頂上繼續說道。

“我照樣活的好好的！天命定你是圣人你就能成圣人了？哦，拿不出憑據我也是不信的！”

“古人都有志反天碎地，怎么？紡織麻衣細紗到宮殿高筑哪個是向老天爺求來的，你的生活過得奢靡舒服了是老天爺給你變出來的？”

王裴發覺酒杯被自己扔了出去，又回頭拿起李白衣的酒杯又是一杯美酒入口。

“人啊，最初就會修行么？怎么不會修行就等著被壓迫？等著像小豬崽一樣被宰割？你若是普通人就不配為人了？嘿，你這老頭腦子不是挺好的。”荀成被王裴這幾句話懟得臉色像醬茄子似的，但是又不得不聽王裴說下去。因為他發現王裴說的確實有些道理。“我們現在能活著并且好好的活下去，都是因為抗爭！每個人都在和每個人的命運抗爭，雖然我們看不清我們的命運。我們創造，是和自然抗爭。修行問道，是和天道規則抗爭。若天生十日酷熱難耐，我必搭箭射日？若重山堵門，我必子子孫孫背簍鑿石開路？若滄海漫我族人性命，我必化成只鳥銜石填海！”

王裴說得慷慨激昂，臉上洋溢著一種無法言喻的自信與驕傲。他的目光堅定而熱烈，仿佛燃燒著一團火焰，讓荀成不禁為之動容。

荀成咬了咬氣道，說道：“修行者高高在上，俯瞰眾生，這些凡人只能在他們的陰影下茍延殘喘。”

“放你娘的狗屁！”王裴怒道！

一邊說著一邊晃悠，一個沒站穩又坐在了臺階上。手撐地時碰到了紅皮葫蘆，王裴記得這里面是酒。放在耳邊晃了晃，還挺多的。老爺子說請他一杯，嘴里嘟囔道：“倒一杯，就倒一杯，好酒劣酒都要嘗嘗。都是糧食釀的，都是有自己的味道。”

“這好像是那位的氣運葫蘆吧！”孔三千看王裴拿起來紅皮葫蘆這才注意到，不可置信的又看了看那葫蘆模樣，問向李白衣。

李白衣點了點頭，小聲說道：“與王裴師弟一道同來，現在不知道在哪觀禮。聽說欠了王裴師弟兩杯酒。”孔三千敲了敲自己的腦門，這一切就好像做夢一般。

王裴打開葫蘆塞，一道心曠神怡的香氣溢滿了大殿。那晶瑩的酒水在王裴的酒杯中回蕩，王裴倒酒的時候有兩三滴不小心灑在了地上。

巨大的能量卷起，王裴因沒有修行根本感受不到這股震撼的力量，只能看道一層薄薄的霧氣在地面上滾動開來。隨即伴隨著一道龍吟響起，七八道龍形氣體傲嘯著飛出大殿盤旋在半空。

不知何處白光一閃，“吒！”這七八道龍氣不知受到什么驚嚇，直接從半空鉆入地底。“倒是便宜儒山院了。”那與王裴一同上山的老者在一棵古樹下翹著二郎腿，那雙磨掉后跟的草鞋就這樣悠閑的晃悠著，時不時來一口不知道在哪順來的雞腿。

“香！好酒！”王裴塞上葫蘆的木塞子。舉著杯走到荀成眼前，抓著荀成的衣襟，又道：“你這老頭真的沒有無畏無懼的精神，格局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王長笙扶額，對著王狄：“你王兄還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王兄說的，沒錯！”

“你們看看我威武的戮城，作為都城坐落在此，它就像一道堅不可摧的屏障，矗立在無數郡城小縣之前。盡管我們只是平凡的人類，但我們同樣可以堅守國門，為國家而戰，為人民而死。這就是我們的責任，也是我們的榮耀。無論我們身處何地，身居何位，無論是強大如鎮壓萬族的神明，還是弱小似那撼樹的蚍蜉，我們都要時刻準備著與他人抗爭，與天地抗爭，與自己抗爭。因為只有通過抗爭，我們才能傳承存續；只有不斷地抗爭，我們才能一步步超越自我，走向輝煌。所以說，我命由我不由天，還丹成金億萬年。命由我立，福由我立！”

不知道為什么，王裴突然想起了葛洪的《抱樸子》和袁了凡的《了凡四訓》，于是他便將道家真言與儒家之辯相結合，向眾人闡述了自己的觀點。他的聲音如同洪鐘大呂一般，響徹整個宮殿，使得在場的數百位儒生以及坐在殿上的一些妖族都為之動容。他們的頭頂紛紛綻放出三朵圣潔的蓮花，仿佛受到了某種神秘力量的洗禮，境界得到了極大的提升。

這種情況實屬罕見，因為百位儒生同時突破境界，實在是前所未有的壯舉。這不僅是對他們個人修行成果的肯定，更是整個儒家思想傳承和發展的重要里程碑。

即便是那些停滯已久、未能突破圣賢神將級別瓶頸的大佬們，也從這次演講中獲得了新的感悟，對修行之路有了更深刻的理解。原本已經到達極限的修為，此刻仿佛又被打開了一扇門，讓他們看到了更高層次的境界。

當然，并非所有人都能從這場辯論中受益。有的人因此突破境界，也有人反向破境。就比如那荀成，他一口鮮血噴出，儒心崩碎，圣人境不復。

這件事情后來在修行界流傳了許久，成為了一個驚世駭俗的傳說。人們紛紛猜測其中的緣由，有人說是荀成心境不穩，無法承受如此強大的壓力；也有人認為是他在辯論中過于執著于勝負，導致道心受損。王裴這不僅可以升境還可以降境的人形境界石之名愈加響亮。

而這場儒山之辯，則成為了一段佳話，被后世傳頌不衰。

說完仰頭飲酒，這酒好似水霧一樣涌入王裴的口腔里。一時間酸甜苦辣咸，國情家仇、憤懣不甘涌上心窩，淚流滿面得醉倒在地。

只見那樹下的老者在王裴剛剛說完最后一句話后，便突然端坐了起來。他的動作異常迅速，將手中還剩下一半的油膩膩的雞腿一把塞進懷中。緊接著，他的身形如同一陣旋風般轉動，眨眼間便出現在了大殿之上。

老者左手輕輕一撈，便將那神秘的氣運葫蘆穩穩地握在了手中。與此同時，右手則緊握著一根拐杖，用力地鋤進了王裴的束帶之中。他發出一陣爽朗的大笑聲，說道：“孔小子啊，你們儒家看不上這個小娃娃，那就由我們道家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