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光何處尋,夜白何處去。處處皆是仇人冢,處處皆是溫柔鄉。六載歲月心心念,三百光陰寸寸長。
還未等王裴思索出一二,場景再變。
“嘚架,頭兒,前方八十里有一人家,此家幼有女剛剛金釵之年,嘿嘿,那是一個如花似玉,哦不,禍國殃民啊,比之上古螺祖都要再俏三分!”一隊馬賊為首的三人中雞賊模樣的精瘦漢子斜目偷偷觀察同在馬背上的粗壯大漢。
“嘿~小三子,我還不知道你?有這樣的奇女子你會想到大哥?還不自己偷偷吃了。”另一側的刀疤臉中年人滿是不屑。這時為首的粗壯漢子冷哼一聲。
“大哥,小三子我可是對您忠心耿耿,自然要為大哥先了。”心里卻想著,也不知道手下說的女子是不是真的有驚心動魄的那種美麗?唉,怪自己喝醉后走漏了風聲,但他也是個聰明人,知道自己也護不住,也就平衡了。三十多騎掀起一陣狂沙,馬不停蹄得趕往慕容家。
馬嘶聲一響,耕作的慕容夫妻帶著雪初急急忙忙得就要躲進屋子里。只是驚鴻一瞥,眾人皆是心中一嘆,從未見過如此若天仙般女子。那精瘦漢子眼疾手快一踩馬背借力竄了出去,翻身立住剛好攔在一家三口面前。嘴巴砸吧了一下,心里后悔不迭,這小娘皮要是能讓我得到,少活十年老子都愿意啊!
“這位仙子打算哪里去啊?不如跟我大哥回寨子里快活?”精瘦漢子賤笑道。
慕容夫婦一看情況不對,明白這是看上自己女兒了,相視一眼點了點頭,皆是決絕之意。分別撲了上去抱住那精瘦漢子的胳膊臂膀,大叫道:“快跑,雪初!快跑!”
精瘦漢子冷笑連連,振臂一喝,便似乎有無形之巨力震開夫妻二人。慕容夫婦被震飛開來,倒在地上,嘴里,眼角,鼻孔滲出了鮮血,那是五臟六腑受了重傷破損。那精瘦漢子似乎有點怒氣,都不再管雪初,抽出鋼刀沖慕容夫婦走去,一刀劈下,帶著刀風。
此時眾人大喊:“停手!小三(三爺)。”那精瘦漢子定睛一看,雪初趁其不注意撲到夫婦面前,可實在收不住這猛烈的刀勢。只得看著小妮子香消玉殞了。眾人也不忍心看到佳人被這精瘦漢子所殺,閉上了眼睛。
“明光,對不起,我等不到你了。”雪初默念一聲,認了命的閉上眼睛。
卻不料此時,一道金光炸裂爆響。雪初未死,鋼刀已碎。那精瘦漢子重重的摔在了茅草屋墻上,砸到了整個屋子,也幸虧是茅草屋幫他卸了力,否則當場就被這金光怪力反震而死。
雪初恍然睜眼,凄然一笑:“明光,是你么?”再看看身下的父母,眼淚便再也止不住的掉落下來。“父親!”“母親!”始終,慕容夫婦沒能為她留下幾句話再離開,臨走時還是驚恐、擔憂的神色。
“啊~~~~~”雪初的尖嘯聲如刀子一般撕裂著空氣。精瘦漢子此時一瘸一拐的捂著胸口走了過來,沖粗壯的漢子極其費力點頭道:“頭兒,這女子有古怪,我懷疑她是身懷神跡的女子!說不得可保頭兒練就神功。”
粗壯漢子點點頭,縱身一躍,圍著雪初轉了轉,不太敢走近,剛才的一幕讓所有人都心驚膽戰。走到半圈時對上雪初抬起來的臉龐,依舊美的驚心動魄,但是驚的是血海涌來,動的是煞氣撲面。就算是見慣了血的馬賊頭子也下意識的退了三四步,那氣勢實在是駭人!
馬賊頭子心有余悸,心里盤算這哪里是仙子,此時更像是血海深淵爬出來的惡魔,哪里還敢停留?帶著手下策馬飛奔而去。
天地空蕩蕩,日月皆無光。風起砂石舞,血色落秋棠。她便撲在父母的尸身上無聲的哭泣,留下的淚珠都是血的顏色,或者就是血。臥了三天三夜,行若枯槁,仿佛想讓這漫天風沙埋葬。
王裴看的窩火,甚至想上前扶起這個可憐的姑娘,但畢竟這夢境里他只是個看客。
“恩?”王裴被夢境的畫面突然一拉,發出一聲疑問。
只見有道黑色流光一閃而過,停在慕容家不遠處的山丘上。整個身形被黑霧所籠罩,披風遮住整個身體,不知道是鬼怪還是神魔。
“這老家伙,真能跑!我不能奈何他分毫,不知他究竟想做什么?”心里暗罵。他是被一個邋遢道士偷了修行至寶引來此處,那邋遢道士偏偏道行極深,自認為站在世俗間巔峰的他都拿他沒有半點辦法。
左手彈出一絲綠光,一閃一滅。他心里知道,這是自己的寶貝在呼喚自己,就在附近。
殘陽將落,倒塌的茅屋,發臭的尸體。這人捏著失而復得的寶貝,一眼便盯住了雪初,那是天煞孤星!
“小姑娘,你父母已亡為何不葬不走?”
雪初并未答話,毫無血氣的嘴唇干澀。
那人掐指一念略一沉吟,“原是死于非命,可想復仇?”雪初的血色眼睛有了一點光亮,抬眼望去,對那霧隱霧現的不知是男是女的人點了點頭,她現在已無畏無懼。
“那你賣我五百年靈魂,和我簽這生死魂契,供我驅使五百年,我便救你,讓你五年內親手復仇,可還劃算?”那人又道:“你可叫我隱。”
“三百年!”雪初極為堅定的說道。隱皺了皺眉,他倒不是在意多少年,只是借一個由頭收下她,沒想到會被忤逆!隱故意怒道:“四百年!”
“三百年!”用盡她最后一絲力氣擠出三個字,便暈了過去。她寧愿死也不愿再見明光時是個沒有靈魂的奴隸。
見這姑娘有人搭救,但是這個神秘的隱又是何人?他說的邋遢道人又是誰?一個非常大膽的想法在王裴腦子里產生。
不等王裴細細琢磨,畫面又是一轉。
黑夜總是寂靜的可怕,不知為什么明明是沙漠中的寨子里還能聽到水滴的滴答聲,不!似乎又不是水滴,不知道是什么。
“去,看看怎么回事?好生奇怪。”當年的馬賊首領自從看過雪初的血眼,回來十二天就暴斃而亡,死的時候七竅流血,把身體都撐爆了。那個被叫做三爺精瘦漢子陰死了跟他不對付的二當家,自己一年以后的今天當上了馬賊首領。
“邪門邪的太離譜了,這、這、這是什么?”這位三爺從開始殺人越貨開始,沒有怕過什么,如今看到血液從四面八方涌向他,仿佛要吞噬了他一樣。
血腥味濃重的讓人作嘔,這位三爺拔出手邊的寶刀,歇斯底里的喊道:“別給爺裝神弄鬼,是好漢給爺出來,不過是一刀的事情!滾出來,滾出來啊!”他自己越喊越虛,越喊越無力,連雙腿都開始打抖了。血液似乎有靈性一樣扎進他的骨肉里。
終于,他怕了,這種未知恐懼感比直接殺了他還要難受。他捂著嘴已經說不出話了,不斷地扣頭,頭都磕破了,更多的血液順著傷口倒流了進去。他已經面目開始扭曲,身體一點點的膨脹起來。在血管完全爆裂之前,三爺吼了一句:“你到底是誰!”
一雙血色的雙眼陡然出現,一身白衣勝過初生那年的大雪。一把墨黑的彎刀于她背后懸飛,那場景極其詭異。
“果—然—是—你!那丫—頭,”三爺話未說完,整個人爆裂了開來,血濺四壁。“不,我叫夜白!”
白衣依舊白,黑夜依舊黑。她等著那個人三百年后來接她,為她也換上一身紅衣,走出黑夜。走出橫尸無數的馬賊寨子,自顧自的皮笑肉不笑道:“他就是這么叫我的。”揚手遮上一襲黑色面紗,消失在原地。
自此神魔妖人四族大戰開啟,最為所有人恐懼的最神秘的還是魔族中的魔隱門,而魔隱門中最為出名的便是,魔女夜白!
“喂,天寶郡王,快醒醒!快醒醒!像頭豬一樣,明明是個呆瓜!”
好吵啊!是誰的聲音這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