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點,剛開完會的簡澤峋接到郝硯庭的電話,他語氣輕快,“剛想問你晚上要不要出去呢,我今天晚上沒應酬。”
“峋哥!我能叫你峋哥嗎?”郝硯庭在電話那邊十分諂媚。
簡澤峋莫名眼皮一跳,謹慎地回“先說什么事兒!”
“你之前是不是留了梁冬暖的聯系方式,能發給我嗎?”郝硯庭語氣恢復正常。
簡澤峋想了幾秒,才想起誰是梁冬暖,“嗯,好像是的,怎么了?”
“你把她的電話發給我”郝硯庭干脆道,
簡澤峋莫名其妙,“你不是跟她那師妹好著嗎?拿不到她電話?”
“你別管,發給我。”郝硯庭更直接。
簡澤峋搞不懂這郝硯庭又在干什么,但是畢竟梁冬暖算是先認識的郝硯庭,他沒多想就把梁冬暖的電話報給了郝硯庭,而那邊接收到信息的郝硯庭利落的掛了電話。
兩分鐘后,郝硯庭又給簡澤峋打過來,簡澤峋怒道“又怎么了?”
“峋哥!你得幫我……”郝硯庭委屈巴巴的,接著郝硯庭把這件事來龍去脈講了一下,稍微夸張了一下梁冬暖的重要性,當說到‘你那里的號碼確實跟其他人手里的不一樣,但是這個號碼我還是打不通,既然何文茜說這個號碼梁冬暖不會關機,那么肯定是設置了陌生號碼呼入限制’的時候,郝硯庭已經從委屈變得有點咬牙切齒。
郝硯庭現在自己都不明白他什么狀況,他起初抱著試一試的心態聯系梁冬暖,本來對梁冬暖也不抱太大指望,畢竟只是一個學生,而他自己也做了備選方案。但是當他發現見梁冬暖這么難的時候,他居然有種這個梁冬暖很重要感覺。
“明白了吧,峋哥,你幫我給梁冬暖打個電話,把她約出來,請她明天充當臨時工程師做設備講解。”郝硯庭終于講清楚訴求。
簡澤峋聽完之后,心里莫名有種異樣的感覺,這種異樣在他真的打通梁冬暖電話時達到頂峰,電話響了三聲,在他將要掛斷時,那邊接了起來。
“喂”梁冬暖聲音淡淡的,卻是很清晰。
簡澤峋恍惚了一秒,他穩了穩,“我是簡澤峋。”
“我知道,怎么了。”梁冬暖聲音聽不出什么情緒,甚至聽不出熬夜之后的疲憊。
簡澤峋說起他剛想好的托詞,“我忙完了,上次你說有機會一起吃飯,不知道今晚方便不?”
“可以,幾點。”梁冬暖問,
簡澤峋沒想到這么容易,回道“五點,新和飯店。”
“好,待會見。”
“待會見”,簡澤峋說完,聽那邊沒有再繼續回話,也沒有掛斷,便自己掐斷電話。然后給郝硯庭發了信息。
三十分鐘后,坐在包間里的郝硯庭還是覺得很難相信,他盯著簡澤峋,“老實說,你們進展到哪一步了?”
簡澤峋也在疑惑,他翻出手機,打開聊天記錄,扔給郝硯庭,“你自己看。”
界面顯示兩個月之前好友通過的信息,一個月之前,梁冬暖問‘有沒有時間一起吃個飯’,簡澤峋回‘等我忙完再說’,然后就再沒有其他的對話。
郝硯庭看著這么寥寥幾句,不可思議的搖了搖頭,把手機還給簡澤峋,嘖嘖兩聲,“還真是一見鐘情了?話說你這次單了快三個月,怎么樣,你要不要考慮一下?”
簡澤峋瞟了一眼郝硯庭,沒搭話。
梁冬暖是四點五十五到的,她報了簡澤峋的名字,就被服務員領到二樓一個包間。她的裝扮還是像第一次見面一樣,簡單的體恤加牛仔褲,長發自然地披在肩上,讓郝硯庭意外的是,梁冬暖居然還是素顏就來了,他以為梁冬暖至少會為簡澤峋打扮一樣。梁冬暖看見郝硯庭的時候眼里有一閃而過的驚奇,隨即微笑著打招呼。
而郝硯庭時間可不多,他客套兩句就開始進入主題,簡澤峋在旁邊,從梁冬暖進來之后,一句話都沒有說。
梁冬暖聽人說話的時候很禮貌,她挺直腰背,身體微微前傾,認真地看向郝硯庭,等他說完,輕輕點頭,表示聽懂了。然后又側頭看向簡澤峋,陳述道,“你叫我來這里吃飯就為了這件事。”
簡澤峋點點頭,“嗯”。
梁冬暖也點了點頭,說道“其實這件事你可以剛才在電話里說,不用專門來這里,很浪費時間。”說完站起來,示意郝硯庭,“走吧。”
“嗯?”郝硯庭沒懂梁冬暖的意思,他以為梁冬暖這是拒絕。簡澤峋也以為梁冬暖生氣了,正在思考需不需要為郝硯庭說說話。
梁冬暖完全不知道這兩人心里在想什么,她語氣仍然淡淡地,“那臺儀器的相關資料很多,得提前準備一下,沒時間吃飯了。”說完看郝硯庭有點愣神,“你看是讓人把材料送過來,還是我去你們公司。”
“這里離公司近,去我們公司。”郝硯庭這次反應很快。然后他馬上想起什么“但是我等下得陪凌圖集團的人吃飯”,他看向簡澤峋,“你幫我送冬暖過去怎么樣?”
簡澤峋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郝硯庭,在郝硯庭坦然的回視中,回道“好。”
在下樓的過程中,郝硯庭還是忍不住問道,“冬暖,為什么我打不通你電話,簡澤峋卻可以啊?不對,為什么給我們的聯系方式不一樣啊?”
簡澤峋真是服了這傻缺,他瞪了郝硯庭一眼,你還求人家幫忙呢,問這種問題除了徒增尷尬,還能拉近關系不成?
奇怪的是,梁冬暖只是有點不解的看向郝硯庭,眼神里微微帶點求知的光芒,輕聲問:“他是不應該有這個特權嗎?”梁冬暖聲音越來越小,在戀愛這個未知領域她也不確定自己的處理方式是否正確。但她一直是個糾錯很快的人,于是她很快恢復了原來的語氣,甚至更加輕快,她義正言辭地保證:“如果這樣不對的話,我改。”
郝硯庭這下是真的被梁冬暖的腦回路折服,他本是因為這一下午的折騰就被簡澤峋這么輕易的解決,他也大概摸清了一點梁冬暖的性子,知道梁冬暖既然答應了就不會不幫忙。就想揶揄一下梁冬暖,沒想到梁冬暖完全不接招,他無語地看著簡澤峋,他保證,即使簡澤峋談了那么多女朋友,也絕對沒有遇見過梁冬暖這樣的人才。
“沒有沒有,那我先去吃飯那邊,吃完就回公司,這邊就麻煩澤峋哥了。”郝硯庭說完就溜了。
簡澤峋饒有興致的看了看仍在低頭反思的梁冬暖,終于明白梁冬暖給他的那種奇怪的感覺來自哪里,梁冬暖的偏愛,針對的是擁有‘她喜歡的人’這個身份的簡澤峋,而不是簡澤峋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