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婆子也沒看后面，就滿意地走了。誰曾想這劉月娥竟給了她這么大的“驚喜”。

冷笑兩聲，她大步追到那小賤人身邊：“你以后不用備菜了，去洗盤子洗碗吧。”想起剛才郡主大丫鬟說的話，她腦袋轉了轉繼續道：“也別妄想再巴結郡主，給我老老實實的。”

“要是讓我知道你敢跟郡主通風報信，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她好歹也活這么多年了，管不了郡主，還治不了這么個黃毛丫頭嗎？

她兒子是在外面給賭場當打手的，隨便招招手就能不少黑道上的混混，小廚房的其他人也多多少少因為這個緣故不敢輕易招惹她。

對于這點，張婆子心知肚明。

有兒子就是好，她刻薄的吊梢眉高高翹起。

面前的人臉上盡是得意洋洋，連皮上的皺紋褶子都舒展開了。劉月娥手指攥了攥，心中升起一股怒火。

她嘴唇微動，但想起自己眼前的境況，最終還是沉默地落下了肩膀，一言未發。

“還算識相。”

張婆子見狀得意地哼了一聲，眼神來回上下在她身上瞟，不明白兒子看上她什么了，身上沒二兩肉，屁股又不大，一看就不是個好生養的。

她還竟敢拒絕自己兒子，真是不知好歹，張婆子沒忍住戳了下她的額頭。

“啊——”劉月娥沒忍住輕呼出聲。

張婆子絲毫沒有收力，那塊皮膚很快變紅。

“我兒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氣，沒福氣的死丫頭！”

周圍的人見狀都豎起了耳朵，都等著看熱鬧。

張婆子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將她們全都瞪了一眼：“該干活的干活，都看什么呢？”

該說話的時候沒一個敢出頭的，現在眼睛倒機靈。還有，這么多人盯著，她還怎么拿肉給兒子補身體？

沒一點眼力勁兒，張婆子呸了一聲才轉身離開。

其他人紛紛忙活自己手上的事，一個個噤若寒蟬。劉月娥卻是垂下了眼眸，心中不平。

識相？

劉月娥嘲諷地勾起唇角，她還沒有那么傻。

自己要是真“識相”了，那才是死路一條，轉眼就能被張婆子那個惡名昭著的兒子擄去做小妾去。

心下有了計較，劉月娥也不再多想，專心地洗著手中的盤子。

冬天冰冷，水更是刺骨。

沒有張婆子的吩咐誰也不敢給她些熱水，劉月娥卻仿佛感受不到似的，洗得仔細，動作還快。

只有那凍得發顫的手暴露了她的情緒……

*

姜肆青用過早膳后便懶洋洋地躺在了貴妃椅上，手里拿著一本陸晏明之前送過來的話本子。

陽光溫和地撒下，曬在人身上暖乎乎的。

“嗯，舒服。”

姜肆青喟嘆一聲，覺得人生也不過如此了。

這本故事寫得不太好看，她百無聊賴地翻了翻頁，權當打發時間了。

卻在看到某處的時候動作頓住了，一雙杏眼也陡然變大。

只見上面是一段描寫。

——

“李曉曉微微張開嘴，呼吸變得急促。龍辰的唇瓣順勢滑入她的口中，溫柔地與她的舌頭交纏在一起。他們的舌尖在彼此的口腔中輕輕舞動……”

……

和他們那日做的一樣。

姜肆青的臉騰地一下就紅了，手足無措地將那話本子扔了出去，將頭埋在榻中半響才緩過神來。

片刻后，她眨眨眼睛，臉還是紅的，也不知出于什么樣的心思，又將那話本子從地上撿了起來。

她一邊撿，一邊在心中安慰自己：“我就是隨便瞅瞅，本來就是我的書，有什么不能看的？”

“對，就是這樣，沒什么不能看的！”

若是陸晏明在這，定會哭笑不得，仿佛這樣說，就會變得理直氣壯起來一樣。

姜肆青呼了呼氣，終于做好了心理準備，將視線落到了話本子上。想看又不敢多看，一目十行地掃過去。

姜肆青咬著唇，心里突然冒出一個問號，他昨日那般熟練，該不會是跟著這上面學的吧？

若不是……

那又是跟誰學的？

姜肆青磨了磨牙，心里忽然就不舒服了。

“果然是壞東西！”

她小聲嘟囔著。

又過了一會兒，春桃回來了。

聽到她的腳步聲，姜肆青回過神來，問了句：“小廚房的人怎么樣？”

她本是隨口一問，卻見春桃的臉色突然變得凝重了起來。

姜肆青眉頭微皺，“怎么回事？”

春桃也不知如何開口，委婉道：“奴婢覺得小廚房的矛盾挺多的，勾勾繞繞的，挺麻煩的。”

“具體怎么個麻煩法？”

“奴婢覺得主事的張婆子不是個好相處的。”

其他的春桃也不了解，只說出了自己的主觀感受。

姜肆青聞言臉色頓時冷了下來，猛地拍了下貴妃榻的邊緣：“她給你臉色看了？”

姜肆青自認為是個極為護短的人，要是敢欺負她的人，管他什么張婆子，李婆子還是其他人，她都會毫不客氣地出手。

看出郡主想替自己出氣的意思，春桃心里涌過一絲暖流的同時急忙安撫道：“這倒是沒有。”

“誰都知道奴婢是郡主的人，哪里敢給奴婢臉色看？”

春桃一張圓臉上有些不好意思，話落，還嬌羞地垂下了頭，羞答答道：“郡主對春桃真好。”

姜肆青：“……”

不是，小桃子你……

怎么忽然感覺這個“她的人”這個詞有點怪怪的了？姜肆青牙酸地搓了搓手臂。

“小廚房的事日后再說，之前讓你查的事情可有什么結果了？”

說起正事，姜肆青斂起了多余的神色。

春桃正想匯報這件事呢，聞言羞愧地低下了頭。

“奴婢無能，只查出那寧堯最近是與一名女子走得很近，但那女子很神秘，周圍的人都未見過她的樣貌，是以打聽不出她的身份。”

“就連冷風也打探不到她的消息。”

沒能完成郡主交給自己的任務，春桃眼神閃爍，心中很是過意不去。

回憶起那一抹淺綠色的羅裙，姜肆青若有所思，看來寧堯新攀上的這顆大樹來頭不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