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被藏住的心志
- 南北朝:權臣
- 大海上空的鳥
- 2232字
- 2024-07-08 18:38:21
趙明這一搬出宇文邕,方才把于仲文的話聲給止住。
沉寂下來的于仲文回身相望趙明等人,心緒逐漸恢復平靜,先被急躁語速漲紅的臉也轉色回原樣。
“孝哲說得對,我們可不能讓陛下等急了!”
于仲文把話說完后開朗許多,似乎是想過味來,板正的臉上顯出笑容。
畢竟不管過程咋樣,自己這功勞是立下了。
至于被那女人打了悶棍,也沒什么大事,反正那個女人還沒死,到時候找她還回去就行了。
想到這,畫面仿佛已在心中浮起,于仲文的嘴角處流露出種狡黠。
趙明始終注視著于仲文,瞧見那樣變化出的神色,他眼神詫異,心間乍時泛起了疑惑。
看著倆人不知是在想什么,長孫善已沒心勁去猜,只是張嘴接過話題道:“既然倆位都已無它事要做,那我們還是趕緊去面見陛下吧!”
聽著長孫善說的話,趙明就聽出了心急的味道,當即應道:“左宮伯所言甚好。”
把話說罷,趙明勒緊韁繩調轉馬頭,揚鞭輕拍馬后,率先踏出第一步。
于仲文見狀沒有多言,起手理了番發冠,然后才驅馬跟上。
等著于仲文騎馬走過,長孫善握住韁繩,用腿使力夾打馬肚兩側向前行進,跟在最后面。
三位老大走在前方,余下的宿衛們則整齊有序的跟在后方,沿途陣中時而有幾聲低語。
按照事先與宇文邕約定好的計劃,趙明等人此去的目的地很清晰,就是先前出來的含仁殿。
而就在此刻,宇文邕正待在含仁殿最深處。
他落座在主位上,身前左右分別坐著衛國公宇文直,齊國公宇文憲,以及內史下大夫王軌和晉國公府記室崔仲方。
宇文邕端坐身子,雙手中攤著王軌從丞相府中弄來的各方文書。
其中上到有軍國大事,下到民生基業。
這些中有些宇文邕曾看過,其余些則是聞所未聞。
在一連看過十幾冊文書后,或許是因為之前的經歷太過于緊張,宇文邕感到有些許的疲憊。
他用手揉了揉眼眶,而后手指輕點文書,沉聲道:“哼!這要是放在以前,朕哪里會有機見識到天下的大事。”
“不過好在上天不負于朕,讓朕能在今天看到這些稀奇重要的文書,倒算是不枉此生。”
宇文邕這邊的話音剛落,下座的王軌就立馬拱手道:“臣以為陛下不該竊喜于這點文書。”
王軌的話咋一聽感覺是在批評宇文邕。
可他卻不管宇文邕會不會搶言責罵,只管不慌不忙地站起身來,移步行到殿堂中央。
宇文邕見此情形后,皺眉略作舒展,沒去急著責問,就想看看王軌能說出啥話。
位在殿中的王軌身形站得筆直,目不斜視左右,緊對著宇文邕的目光。
他理好衣裝,先是朝宇文邕躬身行禮,后才往下說道:“陛下,您貴為天子,如今又正值壯年,怎可僅為了些前塵文書就輕言不枉此生?”
“當今朝堂還未能清定,方外另還有齊陳兩國虎視眈眈,陛下萬不應輕置此生,理應是折去舊事,放眼往后朝政,至取天下。”
王軌一番話來慷慨激昂,尤其是結尾四字說得宇文邕熱血沸騰。
“至取天下”
這是華夏每個割據政權雄主畢生的目標,正也是宇文邕從登基那時起就劃出的目標。
那就是掃北齊,平南陳,統天下。
宇文邕以此作為人生追求,并在即位后多次向北齊發動戰爭。
雖然每次都要先經與宇文護商量后行事,但從此事中也充分表明出他想一統天下的偉望。
眼下自己將要徹底掌握大權,馬上就能全力去實現定在心中的目標。
想到這些,宇文邕掩住心中激動,自責道:“朕實在是不該對鏟除宇文護而沾沾自喜,好在有沙門你在,一番話來把朕說醒。”
王軌聞言,忙聲謙虛道:“臣今日能說出道理來,只是想起了陛下當年曾對臣說過的話。”
在旁三人聽到這話,皆在心間不由感嘆道:“這王軌當真是受陛下的恩寵。”
說歸說,卻說不到羨慕。
反倒都認為這是王軌還受到的待遇。
說來在宇文邕還是輔城公的時候,王軌就已經在身邊伺候了。
那時的宇文邕才是十二歲,現今二十九歲。
有這十七年陪伴的關系在,王軌又怎能擔不起宇文邕的寵幸。
聽起王軌的話,宇文邕轉念想起往昔歲月里那個少年,又再記起那一樁樁親自許下的心愿。
“朕自十七歲登基以來,為了隱忍宇文護的權勢,朕只能把當初的那些心志藏在心底里。”
“沒想到這一藏就是十二年,好多事都差點被朕自己藏得尋不見了。”
說到這里宇文邕停住雙唇,扶案而起,雙眼綻放精光依次落過四人的面上。
“而今因為有你們的無畏,朕才得以鏟除宇文護,找回那些險被朕遺忘的心志。”
“所以朕……”
“此間諸逆之事已了,臣為陛下賀。”
宇文邕的話正是要說到關鍵,還未來得及說透就被王軌出言止住,使得余下三人愣身失神。
“這老小子是有病吧?”
余下三人齊盯著王軌看了幾息,旋即轉過神來,齊齊叉手出聲附和道:“臣等為陛下賀。”
宇文邕笑看堂下,一邊品著四人的贊譽,另一邊意識到自己差點說話過早。
雖說今時大事已成,是到了該論功的時候。
但這里僅有少部分人在,其余的宗室文武官員都還未到場,若提前對這部分人說出封賞,難免會引得后來的人有所抱怨。
如此一來,整個功臣團隊就會產生失衡,就很不利于后面諸事的清尾工作。
還有對于這次事件中功臣的封賞問題,宇文邕早就有了完備的打算,甚認為能合理每一個人的希冀。
一番道賀后,宇文直放下酒杯,焦灼著臉色憂慮道:“這都快要過去一個時辰了,趙明他們怎么還沒回來復命?”
宇文直甚是有小心思,說話是點到為止,沒把不該說的話說出來。
這話含義是什么意思!
在座的幾人都不是傻子,哪能聽不出來。
他不是在怕行動會失敗,只是想借機誣告趙明等人恐怕還念及舊情,不舍對宇文護痛下殺手抄家。
顯然沒人會信他講的些屁話。
這時候席坐在王軌一方的崔仲方對視上宇文直,朗聲道:“還請衛國公放心,宇文會和宇文靜等人性情高傲,早已麻木,定不會料到會有今日之事,所以他們必將無處生還。”
“至于為何趙將軍和于將軍他們這時都還未歸來,興許是因為宇文護旗下的余孽過多,需要些時間清洗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