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路燈下兩輛飛速前行，子彈擦過季緋胳膊打碎了后座玻璃。

他的袖子滲出血，瞅準時機瞄準駕駛座上的司機。

司機太陽穴被打穿，汽車脫離控制撞向馬路邊。

分岔路口前，季緋的車消失在黑暗里。

“二爺，我們去醫院！”

車子開進一條小路，直通御園后門。

“先回御園，沒什么大事。”

御園位置偏僻，季緋一年也過來不了幾趟，上好的楠木家具都積了灰。

季緋坐在沙發上，拿起碘伏倒在傷口上，又拿起一卷紗布，咬住紗布一端，另一只手將紗布緊緊纏繞在胳膊上，阿三在一旁看著，心里干著急卻也不敢上前。

季緋嫌他墨跡，將他趕到一邊去。

“是我不好二爺，沒帶兄弟。”他自責得很，先是場子出了問題還得二爺被帶走調查，又是疏忽大意讓二爺受了傷。

季緋看他一眼，這小子從小跟著他，那時候盛興還是一個不起眼的混子幫，他天天帶著他收債，打架時讓他躲在角落里，有口吃的就丟給他，他從不嫌棄，心甘情愿一直跟他到現在。

“今晚上點兒心，那幫人找不到這里，但也不能疏忽。”他懷疑，盛興出了內鬼，他最近的行蹤被人知道的一清二楚。

一晚，阿三和季緋都沒睡。

第二天天亮，客廳的茶幾上堆滿了煙頭。

“二爺，人都過來了。”

一大早阿三就喊了人過來，季緋放心不下唐辛慈，帶著人回了錦繡帝苑。

唐辛慈一晚也沒怎么睡，她躺在窗邊的貴妃榻上，等著季緋回來。

季緋進門時，就看到躺在貴妃榻上的唐辛慈。

玉嫂給她蓋了毯子在身上，她枕著自己的胳膊，聽到腳步聲醒來。

“二哥。”看到季緋的那一刻，唐辛慈鼻子一酸，她忍者不哭。

一晚上，季緋下巴上生出了青色的胡茬，他風塵仆仆趕來，身上的煙草味夾雜著冷風。

唐辛慈撲到他懷里，扯住他的袖子。

季緋悶哼一聲，傷口還沒來得及處理，幸虧他穿得黑色上衣看不見血跡。

唐辛慈察覺到不對，拽著他袖子的手松開。

“二哥你哪里受傷了？阿三，把麥克醫生喊來。”她四處瞧著，動作輕柔怕碰到他的傷口。

看著她著急的樣子，季緋拍拍她的背，安慰她沒事。

“放心，走路不小心蹭了一下，我這不是好好的回來了？”估計這丫頭也嚇壞了。

唐辛慈顯然不相信他，麥克醫生過來后，季緋將她趕到臥室。

“睡一覺我帶你出去吃東西。”傷口沒有及時處理，已經化膿，子彈擦著他的肉過去，胳膊上倒是又多了一個坑。

客廳里一股子血腥味，季緋讓人點上香。

“季先生，傷口不能碰水......“沒等麥克說完，季緋叫停，照顧唐辛慈這么久，他什么不知道，唐辛慈比他嚴重多了，也沒這么矯情。

麥克醫生走后過了許久，確保沒有血腥味了，季緋讓玉嫂去臥室瞧瞧唐辛慈。

門打開，唐辛慈趕忙拭去臉上的淚，眼睛確是紅紅的。

季緋走進，“好了好了，哭什么呢？不哭了不哭了。”

唐辛慈搖搖頭，眼淚確是止不住往下掉。

她不是愛哭的人，可是從昨晚到現在，她的腦海里全是季緋，她從外界聽到的季緋的傳聞，她想起他身上兩條猙獰的疤，想到他被警方帶走回來還受了傷，又想起他明明忠于盛興忠于趙泰隆卻得不到善終，她哭的厲害，睡著了也哭。

他真的，沒有人心疼他，從前他受了傷是不是就一聲不吭忍下去。

“二哥，你以后......以后能不能小心一點兒......我想讓你平安活著。”

季緋怔住，隨即彎下腰，幫她將臉上的淚擦干凈。

他動作輕柔，指腹的老繭劃過她的臉，唐辛慈戰栗了一下，握住他的手腕，將臉埋在他手心。

太丟人了，客廳一堆黑衣人站在那里聽他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