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凡最初還試圖辯駁解釋，最后發現自己說多錯多，越描越黑。
直到就連一直對自己知無不言的林娜眼里也掛上了一抹懷疑的神色，王凡知道自己還是閉嘴好了。
她說不清楚自己對于恒茂的爆料細節為何比別人更了解，總不能說自己在重生前已經經歷過一次恒茂的爆料了，甚至還寫過情況說明呢。
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沒有強有力的證據便難以根除。
王凡百口莫辯，只能在Tony憤怒的目光下收拾好東西離開。
算了，既然這是注定要發生的環節，自己也改變不了什么。
Tony讓她滾，她就只能滾。
這一周以來，第一次見到這么早就下班了的王凡，讓張欣悅大為意外，但很快張欣悅就發現王凡的情緒不太好。
“怎么垂頭喪氣的啊王總？讓人給開了嗎？”
王凡將自己重重地扔在沙發上，回應道：“也差不多了吧！”
張欣悅本想開個玩笑活躍氣氛，但沒想到竟真說中了，趕緊詢問發生了什么，待王凡講述完畢，張欣悅氣得拍茶幾而起。
“蔣愈哲這個坑貨！明明知道自己要來坑你們，還來招惹你！還跑到你們公司樓下讓人看見！真是太坑了！”
關于原本時間線發生的事情，王凡早已同步給了張欣悅，因此對于會被爆出財務造假的事情，兩人都沒有太過意外。
但王凡被莫名冤枉進去，卻是兩人怎么也沒有想到的，只能說實在是太巧，張欣悅最終決定把責任歸結在蔣愈哲頭上，畢竟如果他不出現的話，至少王凡也不會被冤枉解釋不清。
張欣悅倒是看起來比王凡本人更加要憤憤不平：“你就沒問他跑你們公司樓下做什么？”
王凡搖了搖頭：“他說找我聊聊來著，但沒來得及。”
當時時間倉促，王凡只顧著飛奔回去開會，全然忘記了還有個蔣愈哲被自己扔在了樓下，如今塵埃落定，自己倒是真的想找蔣愈哲解答許多疑惑，只是卻不知該如何開口了。
畢竟，自己已經是第二次扔下他走掉了。
手機一陣嗡嗡震動，如同有心電感應般，蔣愈哲的消息如期而至。
“下樓，我們聊聊，我就在你家樓下。”
王凡和張欣悅扒在窗邊向樓下看去，果然電線桿旁等著一個瘦瘦高高的身影，是蔣愈哲沒錯。
“快去，不管你有什么疑惑，這次一定都讓他給你說個清楚。”
張欣悅拿起外套扔給王凡，將她推出了門。
再次相遇，兩人都不免有些尷尬，因為兩人都心知肚明，彼此之間不再只是單純的老同學，他們都不同程度地牽扯進了恒茂這次的爆雷丑聞中，甚至站在了對立的兩邊。
“不好意思，沒想到讓你被同事誤會了。”
蔣愈哲率先開口打破了沉默，從蘇世杰那里，他了解到了剛才那場對王凡的“批斗”，但不論是他還是蘇世杰，都不能出面替王凡澄清。
蔣愈哲也有自己的職業操守，蘇世杰向他提供了信息，他不能出賣他。
原本蔣愈哲是想要通過實習生小白調查的，但沒想到臨到關頭被放了鴿子，好在陰差陽錯，比小白知情更多的蘇世杰主動找上了門。
蘇世杰是為了扳倒馬璇而來，蔣愈哲本身對華商內部的內斗不感興趣，但從與蘇世杰的對話中，他很敏銳地捕捉到一件事情——那就是華商證券投行二組的負責人Tony楊，在項目推進中不乏有違規操作的情況。
而眼前這位不動聲色的VP，真正想要扳倒的目標，似乎也是這個Tony楊。
蔣愈哲不介意助蘇世杰一臂之力，但事已至此，要達到目的，他與蘇世杰會面的事情就絕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權衡再三，只能委屈王凡了。
而受害人王凡對這些毫不知情，她更糾結的是，清風為何這次周四就發布了報告。這次的時間線有太多的變數，讓她感到十分不安。
“為什么這次提前了？”
“啊？什么？”蔣愈哲還沒搞懂王凡在問什么。
“我是說，為什么你們把發布報告的時間提前了？”
蔣愈哲有些奇怪地看著王凡，什么叫做提前了？說的好像她知道他們原本打算什么日子發報告似的。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但如果你想問為什么我們選在今天發報告的話，我只能告訴你，這一切都是有安排的，你們昨天成立債券，我們今天發布報告，就這么簡單。”
就這么簡單？
蔣愈哲說得輕巧，猛然一聽讓王凡有些恍惚清風這次的目的是狙擊恒茂還是狙擊華商了。
似乎是意識到了這其中的歧義，蔣愈哲又緊跟著解釋了一句：“但我們不是故意針對你們啊。”
王凡無奈地笑笑：“算了，你們想怎么樣就怎么樣吧，我太累了，不想管了，這兩天我也想過了，或許我根本不適合這個行業。”
“是不是我那天話說得太重了？我不是那個意思……”
王凡態度的驟變，讓蔣愈哲有些無所適從，自己那天的確是毫不留情地譴責了王凡試圖逃避責任的盡調態度，但他絕沒有說王凡不適合做這行的意思。
華商證券給恒茂做的那份募集說明書他也看過，能看得出來寫得很認真，連一個錯誤的標點符號都沒有。
但是，如果這份募集說明書所依據的底層材料都是不真實的，那么這份募集說明書就算寫得再認真，也不過是空中樓閣。
面對如此沮喪的王凡，蔣愈哲還想再安慰些什么，卻被蘇世杰的突然來電打斷了。
蘇世杰與蔣愈哲一樣，同樣心懷有愧，王凡被趕走后，他試探了Tony的口風，發現Tony并沒有想象中的生氣。
蘇世杰很快回過神來，清風的爆料讓Tony有所受益，即便是王凡與清風私下有所往來，Tony也并不認為王凡是故意在坑他。
“小王涉世未深，估計也是被男人騙了，我就說這女孩子還是要多經歷男人才能成熟，等這事過去了，多帶她出去歷練歷練。”
看來Tony并不打算開掉王凡，將她趕走也是為了給其他人做做樣子，蘇世杰放下心來，第一時間把這個消息分享給她。
“你就當放了個假，事情過去了再回來。”蘇世杰如是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