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云生身子還剩三分之二，插在地面上已經很慘烈。
老黑鷹單手一指，練云生腰部以下又化作飛灰，半個身子已經立不足，直接倒在了林間的草地上。
“阿生！”
大寶二寶和練妝紅都悲憤萬分，偉爺爺則白眼一翻，直挺挺的嚇昏過去了。
只剩下半個身子的練云生，依舊怒發沖冠的樣子，一只手撐著身體，一只手指著老黑鷹。
“我們練家村，絕對不會有孬種低頭！你這個老不……”
老黑鷹手再一指，練云生胸部以下全都碎裂，這下他話都說不出來了。
“嘴硬有什么用？”老黑鷹神態淡然：“身體不硬，都是白搭。”
就剩下個四分之一身子的練云生，依舊怒目而視，用手指在地上寫著大大的“死”字來詛咒這老黑鷹。
大寶二寶兄弟都驚呆了，沒想到練云生居然是這么的威武不屈，甚至為村莊為族人赴死得如此壯烈。
同伴的犧牲，最能激起大家的血性！
還沒等兩兄弟有什么動作，老黑鷹再次一指，這下練云生就只剩下個腦袋了。
偏偏這個腦袋還能動彈，腦袋用嘴咬住一根地上的小樹枝，歪歪扭扭還要去寫什么字。
“……”
大家覺得這就有點過了。
老黑鷹也無力的放下手，感嘆道：“你這個小子太聰明了，為了點功勛，演得用力過猛了吧？”
隨著老黑鷹手放下，練云生的身子又從那殘存的腦袋下，完整的恢復出來。
練妝紅馬上反應過來：“這……這還是考核！”
無奈的點頭后，老黑鷹聲音變成了從胸腹中器物摩擦般的沙啞聲：“沒錯，這次考核是專門針對行動小隊的。行動小隊在外遭遇難測，對村莊的忠誠比任何神奇手段都更重要。”
“練云生這個賊崽子鬼精鬼精的，不知道什么時候看穿了這是個測試。對村莊表現得越忠心，得到的功勛就越高。他為了擼功勛，在這賣力演呢。”
練大寶練二寶都聽出這聲音來了，同聲驚呼：“二族老！”
練云生笑嘻嘻的從地上起身：“二族老看您說的，這哪能叫演呢，這是真的對咱們家族和村子的忠心和擁戴嘛！這樣的視死如歸，可不得大幾百上千功勛來獎勵？”
“大幾百上千功勛？哪呢？”
偉爺爺一骨碌也翻身坐起來，一臉聊功勛我可就不困了的神情。
二族老手一指，練云生臉色一變：“別！剛才那個身子都感受不到知覺的狀態，實在太惡心了！小幾百功勛呢？這也能聊！”
練妝紅腮幫子鼓鼓的，一臉的不服氣：“阿生，你到底是什么時候看出來，這超凡散人其實就是二族老？或者說這個危機是個測試的？”
原本以為自己看穿了第一層偽裝，認清了“練雪中”其實沒死，讓練妝紅還以小隊頭腦，智慧擔當自居。
但練云生卻看破了第二層，這讓她就難受了。
練云生笑道：“其實一開始我也不確定，結結實實被嚇了一跳。但這畢竟距離村子不算遠，還是學員考核的地方，被超凡散人混進來大肆破壞，總歸離譜了點。”
“但這不是關鍵，關鍵是二族老當初給咱們的功勛牌上施展神奇手段的時候，這一手在陰影中來去自如的神奇手段我印象就很深刻。他剛才又施展這一手，我就很懷疑了。”
“最后，二族老扮演個超凡散人，還花時間給我們講解神奇手段的底細，這就不符合散人這種危險人物的形象，反而有一股子教導傳授的味道。這個時候，我就基本上想到這是考核了。”
練大寶比練妝紅更不服氣：“說一堆，阿生你就是猜唄！萬一你猜錯了呢？”
練云生一攤手：“猜錯了，難道還能讓情況更糟糕嗎？無非一死謝族恩罷了。”
嘴上說的瀟灑，練云生也得承認有賭的成分。
不過親自見過了之前混亂時間線里鄭傳燁那廝的穩健猥瑣樣子，練云生想著這天天刀頭舔血的超凡散人，沒理由比那一轉中階廚子更浪吧？
二族老胸腹之中發出那種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的聲音：“嗬嗬，猜得可以，這次考核中，練云生可得功勛一百。”
“嚯！”
眾人發出了羨慕的驚嘆，只有練大寶皺眉了一會，然后仿佛有什么疑問。
突然，練大寶看起來恍然大悟，然后微微閉目沉思，接著突然睜眼大笑：“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我懂了！”
眾人不解望過來，練大寶迎著大家困惑的目光說道：“我也層層抽絲剝繭，想明白了這次考核中的一個關鍵。”
“什么關鍵？”
練大寶沉聲道：“練雪中塾師，我知道他在哪了。”
“咦？這還真不知道，他在哪了？”
“二寶從考核開始，就悄悄跟在塾師大人后面，一直到接近了六臂猴子的時候詐死脫身，所以……”練大寶手向著六臂猴子一指：“塾師大人偽裝成了猴子，一直在看著我們呢！”
“……”
六臂猴子呆呆的看著練大寶指著自己，大家也啞口無言。
練大寶笑道：“哈哈哈哈！猜對了吧！二族老，我這該多少功勛？”
許多算籌從林間飛出，劈頭蓋臉把練大寶抽翻在地，然后在空中組成了一個“零”字。
練雪中塾師從樹木后走出來，向著二族老行個禮就站在一旁不作聲，算籌又紛紛飛回他腰間。
二族老繼續說道：“練妝紅能看穿第一層偽裝，快速帶領小隊作出應對，考核得七十功勛。練二寶還有練鐘偉應對得當沒有失誤，得五十功勛。”
練大寶哭喪著臉起來：“我還真的零功勛啊？”
“你奮勇當先，得五十功勛。”二族老一邊慢慢變化成一身黑袍的模樣，一邊發聲：“但拿不準的事，胡亂猜測會害了隊友，扣十個功勛長長記性。”
哭臉快速切換成笑臉，練大寶高興起來：“二族老英明！”
眾人收拾一番，還把那些訓練中被打殺的猴子也埋了。
練二寶突然想起個問題：“塾師大人，如果，我是說如果哈！真的有超凡散人摸到咱們村子附近來，咱們怎么應對？”
練雪中塾師和二族老交換一個眼神，然后都下意識的看了一眼練云生，接著飛快的挪走了目光。
“放心。”練雪中塾師的聲音沉穩得讓人覺得很有安全感：“超凡散人，不可能靠近咱們練家村！”
學員們都松口氣，只有練云生心中一顫——剛才那掃我一眼，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