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船行至蘇州城,二人在一處渡口下船。
朱溪緩步來到岸上,先是神情凝重的掃視一圈周圍人群。
隨后扭頭看向船上的段王爺,道:
“我們走吧。”
“嗯。”
二人在渡口將木舟處置好,旋即向蘇州城方向走去,這渡口本就離蘇州城很近,不過兩炷香時間,二人便已進城。
至于為何只有兩人,也說來話長,那日在岸邊,避開其余二人,小魚兒便將相遇那晚所見之事告知了朱溪。
小魚兒自稱在那晚看見了船夫欲對朱溪行兇險之事,所以才出言攪局。
一直以來,朱溪便對船夫所作所為甚是不解,再加上小魚兒的秘告,心中更是有所猜想。
索性,他便與段王爺聯手,將船夫擒住。
可沒想到,那船夫也是狠人,無論怎么問,都一言不發,最后趁朱溪二人不備,直接服毒身亡。
什么消息都沒得到,沒辦法,朱溪只能和段王爺尋了處風水寶地將其埋葬,繼續上路。
二人進城后,也不急著去還施水閣,而是找了家臨街茶鋪,休息片刻。
進茶鋪,點了壺茶水和些許糕點,二人坐定。
朱溪撐著腦袋,看了眼茶鋪內眾人,心中不免疑惑。
小小的茶鋪內,竟全是攜刀帶劍、斗笠伴身的江湖人士。
“一大堆江湖人在這干嘛呢?”
不多時,茶鋪老板便將糕點端上來。
“二位,你們的餐食都上完了。”
“行,多謝。”
那老板笑呵呵的伸出兩根手指,道:
“嘿嘿,一共二兩銀子,承蒙惠顧。”
聞言,饒是修養極好的段王爺也是出聲斥道:
“什么?二兩銀子,你這茶水糕點這般粗劣,竟敢收二兩銀子!”
茶鋪其他江湖人見此,都是見怪不怪。
那老板摩擦著雙手解釋道:
“這、這哈哈,想必你們二位是新來,不懂本店規矩。”
“哦,難不成你們這店還是黑店?”
“那倒不是,客人說笑了,只是今日乃當月正朔,新一期人榜將要下來,所以小店收的多了點。”
“所以?”
茶鋪老板咳嗽一聲,神態現出幾分得意,笑道:
“小店雖小,但也是蘇州城內最先拿到新一期人榜名單的一批人,因而價格會貴上一些。”
“人榜?”
“是啊,過不了一時三刻,想必新一期人榜便會下來。”
朱溪二人對視一眼,也只得接受。
“罷了,待會,一并算與你。”
“我看二位乃新面孔,只是想先與二位客人說說,不然待會可不好講。”
“嗯。”
談好,老板便下去了。
朱溪單手撐著腦袋,又看了眼周圍人等,那些人都是見怪不怪、并不稱奇,想來并不是專門坑他們些外地人,而是一直以來的潛規則。
見朱溪垂頭沉吟,段王爺問道:
“怎么?擔憂自己位次太低。”
段王爺也不是傻子,根據近幾日的傳聞,再加上自己對朱溪的短暫了解,對于朱溪的身份,也是猜的十有八九。
“哈哈,并不是這個原因,如果有幸能上,已是頗多幸運了。”
“依我看,你是多半能登人榜的,只是位次較低而已。”
“那借段伯父吉言了。”
談到這,輕抿一口茶水,朱溪從懷中掏出一枯萎花朵,這是從船夫身上搜來的。
將枯萎花朵緩緩舉起,放于眼前,朱溪頭也不轉,問道:
“段王爺你能認出這是什么花嗎?”
接過朱溪遞來的枯花,段王爺細細端詳,待會兒,講道:
“這應是蘭花。”
“蘭花?”
“對,多半就是蘭花。”
段王爺遞回,朱溪將枯花握在手中,眉頭緊鎖,細細打量。
“這花是從那船夫身上掏來的?”
“嗯。”
段王爺笑了笑,輕拍朱溪肩膀道:
“只是死了個人而已,你不必過于憂慮。”
朱溪擠出個笑容,回道:
“可、可我終究還是過意不去,畢竟那船夫是香帥的人,我不知如何與香帥交代。”
“哼哼,船到橋頭自然直,到時與楚留香好好說道便是。”
“嗯。”
段王爺語氣遲緩,細細道來:
“更何況,那船夫本就心里有鬼,不然為何會在舌間一直藏有毒物,他既然入了歧途,種下惡因,就自然會有惡果,你不必過意不去,路都是人選的。”
“段王爺此話,頗有禪意。”
“我們大理皇族子弟每月都要去天龍寺聽高僧講道,所以我對佛法還是有些理解。”
“哦,難怪。”
“我們多久去還施水閣?”
“都可。”
“那盡快吧,我那故人現在還被病痛折磨呢,我須得盡快帶她去尋藥王。”
“好,我們現在就可以走。”
言罷,二人扔下二兩銀子,便起身,朝門口走去。
可這剛一到門口,便差點與一小廝撞到。
幸虧段王爺伸手將那小廝隔開,那小廝后知后覺,拿著一張黃紙,忙道:
“兩位貴客,對不住啊!”
“沒事,以后走路看著點。”
那小廝抹去頭上大汗,笑道:
“這、這我平素不是這樣的,只是今日乃正朔,我手上拿的正是這新一期的人榜,時間要緊。”
說罷,小廝將手中黃紙舉起,展示給朱溪二人。
“你這....”
不等朱溪二人開口,茶鋪老板便跑了出來。
“你這小子,怎么這么慢!還不快進去,諸位大俠都快等不及了。”
“哦,好好。”
老板先是厲聲斥責小廝,后又和顏悅色對著朱溪二人道:
“二位不妨先聽完本月新一期人榜再走?”
朱溪嘴角含笑,擺手回道:
“還是算了吧,我們有要緊事。”
可那段王爺倒是看得開,笑道:
“罷了,既然都到這了,那順便聽聽,也無妨事。”
“我倒沒什么,只怕耽擱了你的事。”
“聽聽而已,不會耽擱太長時間,走吧。”
“嗯。”
二人剛一走進茶鋪,還沒坐到位子,便聽那小廝念著最新一期的人榜:
“人榜五十位,朱溪,淮南道人士,具體年歲不詳,無門無派,曾于擲杯山莊一戰擊敗人榜第二十名【圣姑】任盈盈,但其中頗多緣由,只得暫列第五十位。”
“與香帥交好,使得一手凌冽逼人掌法,或與腳掌十二派有關,膽氣過人、臨危不懼,貌比潘安、玉樹臨風,人送雅號【鐵掌潘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