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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脫身

夕陽余輝下,狹小的高崗上,一條長長的黑線沿著山脊蜿蜒,最前方的是朱溪和朱七七二人,其次則是李莫愁,最后則是以中年道人為首的武當(dāng)派追兵。

“別跑!休走了李莫愁。”

“架、架、架!”

“咻——噌”

一支箭從朱溪耳旁射過,朱溪提醒身前的朱七七道:

“小心弓箭!”

朱七七回頭看了眼,旋即勒緊韁繩,一個急剎轉(zhuǎn)向,躲過身后的數(shù)支箭。

“好騎術(shù)!”連朱溪也不由稱贊道。

如此,朱七七又接連躲了身后射來的數(shù)支箭,好不刺激。

因是在馬上射箭,中原人大不習(xí)于此,所以大多數(shù)箭都只是耳旁風(fēng)。

朱溪抱緊朱七七的腰身,以防自己掉下去,他心中揣量道:

“但凡這些人是那日洼地里的草原人可就麻煩了。”

身后追兵,為首的中年人命令道:

“別射箭了!這么近的距離會傷到自己,他們逃不了的。”

中年人所言非虛,剛才就有箭術(shù)不好之人,射中了前方的隊(duì)友,大大延誤了追擊。

“嘚-嘚-嘚-嘚-嘚”

“魔頭,受死吧!”

“李莫愁,休走!”

看著愈發(fā)接近的追兵,朱溪心中忐忑道:

“這樣下去遲早會被追上的!”

此時,李莫愁也騎馬趕了上來,與朱溪二人并駕齊驅(qū)。

“看,前方有個岔路口,我們先分開。”

“好。”

事急從權(quán),二人也不商議,只得暫時選擇分開。

“朱七七,走右邊!”

“好。”

朱七七一扯韁繩,馬頭轉(zhuǎn)向,朝右邊去,李莫愁則走左邊。

見三人分開,各行其道,中年道人冷靜吩咐道:

“我?guī)兹巳プ防钅睿饚煹苣闳プ纺抢钅畹牡茏樱杏洠獋四嵌朊寂傻茏樱綍r候可不好與滅絕師太交代。”

“是。”

安排完,武當(dāng)派眾人又打馬追上。

朱溪二人走的右邊,竟然通向大道,兩側(cè)樹木稀疏,道路愈加寬敞。

“這樣也好,若是路上有行人也好拖延一二,只是希望不要遇到如上次一般的哨卡。”朱溪思忖道。

馱著二人一路奔馳,馬的速度也緩了下來,舌頭吐出,喘著粗氣。

“咈哧咈哧”

朱七七心疼,彎下身子,輕撫馬,低聲細(xì)語道:

“很累吧,馬上就好了。”

朱溪可沒空閑,他轉(zhuǎn)身看向身后,遠(yuǎn)遠(yuǎn)地,便看見灰蒙蒙的一片,正是快馬奔馳激起的大片塵煙。

伴隨著撲面而來的塵煙,還有一聲聲似有非有的喊叫聲:

“魔頭休走!今日我武當(dāng)派便要替天行道!”

“把峨眉派周師妹還回來!饒你不死。”

“再快點(diǎn)!追上他們!”

朱溪看向朱七七,疑問道:

“還能再快點(diǎn)嘛?”

朱七七秀眉擰起,面露不舍,回道:

“馬太累了,跑不快了。”

“這樣下去,遲早會被追上的。”

“我們畢竟是兩人,這馬太累了。”

朱溪沉思片刻,便直接翻身下馬。

感受到后方動靜,朱七七停馬疑惑道:

“哎,你、你怎么下去了?快上來。”

朱溪看向馬上的朱七七,沉聲道:

“你先走吧,不要強(qiáng)撐,若被追上,便稱自己為峨眉派周芷若,若被識破,便再稱自己真名,說先受山佐天音綁架,再受我的威脅。

武當(dāng)派畢竟是中原正道第一大派,不會太過為難你。”

“那、那你怎么辦?”

“我走小路。”

朱七七又勸道:

“你走小路,更容易被他們追上,快上來!”

“別想那么多,我自有辦法。”朱溪冷靜道。

“這太危險了!”

遠(yuǎn)方地平線上,已可見數(shù)道人馬身影。

“看到他們了!就在前面。”

“追上去,把周師妹救回來!”

“魔頭休走!”

“他們追上來了!你只需幫我拖延會時間便可。”

說著,朱溪便轉(zhuǎn)身朝道邊走去,但剛轉(zhuǎn)過身,眼角的余光卻瞥見大道方向,迎面趕來十幾騎。

“糟了,前后都有追兵,這下可真沒退路了。”

一開始朱溪還以為迎面而來的也是武當(dāng)派追兵,但定睛一看,又發(fā)覺似乎哪里不對勁,他揉了揉眼睛,垂頭看去。

“好熟悉,在哪里見過。”

迎面趕來的十幾騎隊(duì)列雜亂卻有章法,有人放哨,有人殿后,隊(duì)伍中間的人坐在馬上閉目養(yǎng)神,人人都用厚重的黑布遮蓋面目。

但最重要的是走在隊(duì)伍最前,那名持扇的儒雅男子,熟悉的輪廓、相似的扇子、一樣的神情。

眼底精光一閃,朱溪心中了然:

“對啊,好像是那些草原人!”

僅僅片刻,一個有些弄險的計(jì)策便在朱溪腦海形成。

朱溪隨即上馬,在朱七七耳邊耳語幾句。

“哦,好。”

朱七七旋即打馬迎了上去。

這十幾人自然就是那夜里追殺沈浪的草原人,為首者便是霍都,此刻他陰沉著臉,心情自是不好,大王的任務(wù)沒有完成,回去自然是要受罰的。

從草原追尋到此,一路謀劃,費(fèi)盡心機(jī),眼看就要完成任務(wù),結(jié)果卻被兩人偷襲,最后功敗垂成、竹籃打水一場空,他豈能不怒。

“就差一步啊!都怪那兩人,不要讓我知道你們是誰!不然定叫你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霍都咬牙切齒道。

正郁悶時,迎面卻走來一對男女,女的丑陋,男的俊俏。

霍都看到是一男一女,沒來由的生出三分怒氣。

那晚,就是一對男女壞了他的好事。

他當(dāng)即停下馬,眼簾低垂,看向朱溪二人。

其隨從會意,便直接上去截停二人。

朱溪率先抱拳開口道:

“不知幾位為何攔住我們?”

至于朱七七,他早已叮囑不要亂說話。

霍都嘴角微撇,拿著馬鞭指向朱溪,戲謔道:

“你個大男人,為何要躲在女人后面,連馬都不會騎嘛?”

朱溪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摸向后腦勺道:

“鄙人的確不善騎馬。”

話音剛落,便引得眾人開懷大笑:

“不善騎馬?哈哈哈。”

“中原男人就是孱弱!連馬都不會騎,哈哈哈。”

“我們草原人打娘胎里就要騎馬!中原人遲早會被我們征服。”

這些人身上傳來難以忍受的惡臭,朱七七面露厭惡,但依舊謹(jǐn)記朱溪的囑咐,并未出言。

“不會騎馬,我可以教你啊。”

“哦?”

朱溪嘴角含笑,依舊是一副文弱書生的模樣,他明知故問道:

“難道這騎馬有什么秘訣不成?”

霍都輕搖扇子,冷笑道:

“騎不來馬,那就只能被當(dāng)馬騎,你多被騎幾次,就會騎馬了。”

任務(wù)沒完成,正是士氣衰弱的時候,借這個俊俏的小白臉讓隨從們提振一下士氣也是可行的。

至于一旁的女子,算了,還是等晚上吧。

閉上眼睛,都是一樣的。

“這位郎君,真會說笑,什么當(dāng)馬騎,人怎么會被馬騎呢?”

“人騎馬,馬騎人,都一樣,你試過就知道了。”

說罷,幾名草原人下馬,張牙舞爪向朱溪二人走來,要將朱溪二人從馬上拽下來。

有些人等不及了,甚至解開袍子,赤袒上身,蓄勢待發(fā)。

朱溪重重咽下一口水,注視著幾人走近。

身前的朱七七也是面如菜色,身體微顫。

朱溪握住她腰肢,輕拍其肩膀,示意其放心。

就在這關(guān)鍵的時候,身后傳來武當(dāng)派追兵的聲音:

“魔頭,趕緊受死!”

“怎么有這么多人!難道是趕來接應(yīng)他們的?”

“這些人裝束好奇怪!怎么大白天的包裹得這么緊實(shí)。”

武當(dāng)派眾人看到草原人也是一驚,以為是魔頭的接應(yīng),紛紛停下馬,隔著十余米與草原人相望,一時間不敢輕舉妄動。

為首的紀(jì)姓道長江湖經(jīng)驗(yàn)豐富、見多識廣,一眼便看出了這些人的來歷,他當(dāng)即拔出腰間長劍道:

“魔頭,你竟投靠了草原人!”

近來,許多中原門派都與草原暗通款曲,武當(dāng)派也是知曉,此次下山,一是捉拿李莫愁,二便是震懾這望風(fēng)而倒的江湖門派,勒令他們與草原劃清界限。

一語既出,武當(dāng)派眾人回過神來,掏出武器,嚴(yán)陣以待。

而他們對面,草原眾人實(shí)力可能不及武當(dāng)派弟子,但勝在刀口舔血、廝殺經(jīng)驗(yàn)豐富,早已拉弓上弦,就待霍都一聲令下。

霍都也慌了神,他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遇到這些武當(dāng)派弟子。

武當(dāng)派作為中原武林正道第一大派,創(chuàng)立未久,僅傳三代,但就連全真、少林、丐幫、慈航靜齋等傳世大派都要望其項(xiàng)背。

臨行時,大王曾有言:

“莫惹張真人。”

與誰結(jié)仇,與誰生怨,都可,便唯獨(dú)這武當(dāng)派,就不可。

更何況,若真打殺起來,恐怕勝負(fù)難料,這還是中原境內(nèi),若是引來官府或者其他中原江湖門派,那更是麻煩至極,到時候脫身都難。

他當(dāng)即微笑,抱拳道:

“這位道長,可能誤會了,我們只是往返于中原和草原二地的行商,來此只是做生意罷了。”

丘姓道長冷哼一聲,道:

“哼,行商會帶這么多武器?”

霍都依舊面帶微笑,擺手解釋道:

“我們草原人尚武,人人皆帶兵器,行商途中難免會遇到山賊、強(qiáng)盜,只是為了自保而已。”

“你覺得我信你的鬼話嘛!”

“道長說笑了,我等小本生意,還請道長莫要為難我等。”

“為難!今日我武當(dāng)派就偏要與你這草原蠻子為難!”

說罷,紀(jì)姓道長直接從馬上騰空而起,施展《梯云縱》,飛到霍都面前,欲要將這蠻子斬殺。

朱溪眼睜睜的看著那為首的中年道長,踩著空氣,憑空響出幾聲霹靂,一晃眼,便從天而降,手持長劍,落于霍都馬頭上。

“這速度,恐怕距離先天也不遠(yuǎn)了吧。”朱溪暗忖道。

若是先前宋青書有這中年道長一半實(shí)力,那他還是先降為敬吧。

“道長,何至于此!”

“多說無益!接招。”

紀(jì)姓道長手中長劍直出,直指霍都眉心間,毫不留手。

“鐺”“鐺”“鐺鐺”

眾草原人也與武當(dāng)派弟子戰(zhàn)成一團(tuán),

“殺啊!砍掉這些草原蠻子。”

“不要怕!長生天會保佑我們,殺掉這些柔弱的中原人。”

“鐺”“鐺”

“咻——”

朱溪二人沒有停留,尋了個間隙,便拍馬而去。

但混戰(zhàn)的人群中依然有人追了上來。

“魔頭,休走!”

朱溪側(cè)頭看了眼,是個清秀男子,長得一張路人臉。

隨即翻身下馬,迎了上去。

“正缺一匹馬,你倒送來了。”

那名男子也不欺朱溪,已是翻身下馬,赤手空拳沖上來。

“莫要逞口舌之利,速來送死!”

二人身形交錯,一時難分上下,朱溪還是第一次遇到能與自己平分秋色的對手,以前那些都差距過大,便也不耍花招,想要檢測一下自己的實(shí)力。

朱溪瞅準(zhǔn)機(jī)會,趴低身子,雙手向男子下身抓去,正是《三無三不手》。

“好膽!”

男子雙腳發(fā)勁,一躍而起,全身置于空中,居高臨下,一掌拍下。

“接我一招!”

“來!”

朱溪雙腿撒開,壓低重心,反手一記《赤練神掌》殺向男子。

二掌相接,“嗙”的一聲,二人各自彈開數(shù)米之遠(yuǎn)。

互不討好。

朱溪穩(wěn)住身形,看向男子,小聲嘀咕道:

“這小子怎么這么難對付?”

而他對面的男子,也是神情凝重,并不輕松,心道:

“這魔頭好生厲害,我的戰(zhàn)力有6000,他起碼10000以上。”

“你叫什么名字?”朱溪抬眉問道。

“謝無忌!”男子朗聲回道。

“謝、謝無忌?”

朱溪垂頭琢磨,這名字似乎似曾相識,哪里聽到過。

但心中依舊僥幸道:

“怕什么,又不是張無忌,此無忌、非彼無忌。”

而就在此時,一旁的朱七七湊近,低聲開口道:

“這男子,我看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見到過?”

“你朋友?”朱溪回頭問道。

“不是,只是眉眼有些眼熟,應(yīng)該是見過他的長輩吧。”

“長輩?該不會打了小的,來了老的吧,你再想想。”朱溪眉頭一皺,心中遲疑道。

“一時想不起來了。”朱七七噘嘴,不好意思道。

見二人旁若無人的說起話來,男子又殺上來,斥道:

“魔頭,莫要閑話,再接我一招。”

“執(zhí)迷不悟!”

朱溪又沖上去,與男子戰(zhàn)作一團(tuán),但二人實(shí)力本就伯仲之間,一時半會也難分勝負(fù)。

直到朱七七使了個心眼,趁男子不備,將男子的馬牽去。

朱溪會意,一記《赤練神掌》將男子逼退,隨即上馬,快馬加鞭,將男子甩在身后。

他還回身招呼道:

“先走了!謝無忌,今日痛快,來日再戰(zhàn)!”

“魔頭!敢不敢將你名字告于我?”

“哈哈哈,朱——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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