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子你聽我解釋，我中途遇見了妖女，是她威脅我這么說的。”

危急關頭，陸塵打著寒顫，連忙大聲喊了出來。

現在已經快要失去知覺，如果再這么下去，怕是會被碧瑤仙子給徹底踩碎。

碧瑤仙子睫毛輕顫，她的眼神愈發冰冷，但玉足的動作卻停了下來。

“仙子……我在趕來云麓學院的途中，被妖女俘獲，她命令我無論走到哪里，都必須說出這些話，否則我身上的詛咒，三年內就會讓我化成一灘血水！”

陸塵咬緊牙關，表情悲愴。

碧瑤仙子眼底的目光閃爍，她看著陸塵不像是在說謊。

短暫猶豫。

她伸出纖細的手指，輕輕點在陸塵額前。冰冷的靈氣，瞬間竄入他的身體。

幾秒鐘過后，碧瑤仙子身上散發出來的冰冷氣息，逐漸被壓抑。

她察覺到陸塵體內確實有詛咒，如果不能化解，三年后必死無疑，就連她都弄不清楚，這個詛咒究竟該怎樣解除。

“仙子，現在你知道了嗎？我是有苦衷的……”

陸塵坐在荒蕪的地面，他看著碧瑤仙子的玉足還沒有遠離，連忙開口補充。

“我說過，只要你敢碰我，會讓你付出代價，現在就是付出代價的時候。”

碧瑤仙子居高臨下，清冷的聲音悅耳，可是卻讓陸塵內心慌張。

只見踩著白色繡花布鞋的玉足，正在緩緩往下踩。

“仙子且慢！如果仙子非要這么做，不如一劍殺了我吧，與其做個閹人，不如就這么死了算了。”

陸塵臉上露出悲傷的表情。

他心里面清楚，碧瑤仙子并不想殺他，否則在酒館的時候，他就已經死了，而不會等到現在。

但是想要踩碎他的靈根，這是真的。

“也好，那便一劍殺了你吧。”碧瑤仙子短暫猶豫，纖細的指尖握住長劍，準備向陸塵刺來。

“仙子且慢！我有遺言……”

陸塵沒想到，碧瑤仙子竟然玩真的，感受著細劍抵住喉嚨，他連忙大喊。

“說。”

“唉……這段時間我經常在想，我究竟做錯了什么。當日的情況，我無論怎樣選擇都會丟了性命，這就是普通人的悲哀，面對強大的人，根本沒辦法反抗。”

陸塵忽然間抬起頭，看向天空，他捂住胸口，愴然涕下。

碧瑤仙子沒說話，她握著細劍指向陸塵的喉嚨。

“我真是命苦呀。蒼天無眼，我只不過是個路過的普通人，卻要因此付出代價。”

碧瑤仙子：“……”

“沒錯，弱者就是這么卑微，被妖女的詛咒坑害，我本來就命不久矣，本來想最后再活三年，現在看來，馬上就要死了。”

碧瑤仙子：“……”

陸塵在悲天憫人的時候，隨時都在觀察碧瑤仙子的表情。

能看出來，仙子有些猶豫。

“還記得先祖曾經留下來的話，她以碧瑤仙子這樣的故人為傲，現在死在仙子的劍下，下去后遇到先祖，也能有交代了。”

碧瑤仙子：“……”

她看著陸塵的目光依舊冰冷，卻似乎沒有殺掉他的打算，就連細劍也逐漸往回收。

陸塵抓住碧瑤仙子的表情變化，深深嘆了一口氣：“仙子放心，我不怪仙子，去到下面我一定會跟先祖說，碧瑤仙子沒有讓我斷子絕孫，她只是一劍殺了我罷了。”

說到這里，他神色愴然，仰頭望天，悲憤的情緒溢于言表，讓他眼中飽含熱淚。

空氣陷入短暫安靜。

陸塵也沒有繼續說話，直到十幾秒鐘，碧瑤仙子紅唇輕啟：“口舌伶俐，你很會說？”

碧瑤仙子目光依舊冰冷，她看著陸塵表達的真切感情，已經沒有繼續把玉足踩下去，甚至連劍也逐漸收回去。

她已經用《冰心決》縱橫數百年。

看著眼前故人的后代，還是會念及舊情，只不過她回想起山谷里面發生的，內心便會升起羞惱和殺意。

當！

似是古樸的鐘聲敲響，代表著仙緣的考核結束。

碧瑤仙子伸出手拽住陸塵的衣領，踩著白色繡鞋的腳尖輕輕點地，拉著陸塵以極快的速度起飛。

陸塵再次體驗死亡過山車的感覺。

不斷撲面而來的風刮得臉頰生疼，刺激的感覺，甚至連五臟六腑都要被甩出去。

但只是短短幾秒，他便被扔了出去，屁股落地。

甚至顧不上疼痛他就感覺胃酸翻涌，清晨吃的東西，全部都被一股腦吐了出去。

毒婦！絕對是毒婦……

將來誰要是娶了這女的，倒了八輩子血霉。

“碧瑤仙子，這是……”李淳風白袍輕飄，他看著陸塵心中疑惑，剛才碧瑤仙子前往小世界，就是抓這小子？

仔細觀察，好像也沒什么特殊的。

碧瑤仙子已經換上白裙，她回頭看向滿頭白發的李淳風：“他的仙緣還不錯。”

沒有多余的解釋，但李淳風和張太柳都不敢開口詢問。

“碧瑤仙子，這是想要收徒？”

李淳風抬起頭，按捺著心中的激動。他已經等這一天很久了，總算能夠再次跟碧瑤仙子說話。

收徒？

碧瑤仙子沒有說話。

如果是收徒，她心中過不去那道坎。

“他沒資格讓我收徒。”碧瑤仙子聲音清冷，看向嘔吐的陸塵。

李淳風和張太柳對視一眼，分別看出對方眼中的疑惑。

如果不想收徒的話，碧瑤仙子為什么會專門把他給揪出來呢？

李淳風短暫猶豫，眼底目光微微閃爍，露出恍然的表情：“碧瑤仙子，不如這樣吧，我來收他做徒弟，如何？”

顯然，碧瑤仙子是想讓他們來收徒。

雖然他們不知道陸塵具體仙緣如何，但只是收個徒弟，沒有這么多的講究。

然而在他剛說完話，碧瑤仙子的目光愈發冰冷，白色的連衣裙，隨著身上散發的氣息微微飄蕩。

甚至連周圍的水蒸氣，都開始凝結成冰。

“從今天開始，他是云麓學院的雜役弟子，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許教他功法，誰都不準收徒。”

碧瑤仙子聲音冰冷，隨著她話音落下，周圍的松樹迅速鍍上寒霜，甚至連土壤里面的水分，都已經凝結成冰。

現場通過考核的人，感受到寒冷的氣息，連李淳風和張太柳，都被壓迫的喘不過氣。

他們不知道，碧瑤仙子為什么會怒。